第三十章 漸遠(yuǎn)
?。ㄈ┡聦Ψ绞艿絺Χ桃饩幵斓闹e言,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傷害。
宴會上眾人相談甚歡,在申老太爺?shù)臉O力撮合下,蘭雅萱很是無奈地跟著申羽義來到申宅花園。
花園的設(shè)計(jì)風(fēng)格頗有歐式皇家園林的貴族感。夜晚,靜謐安逸,造型華貴的石雕噴泉涌動著水流,燈光朦朧,空氣比里面要好很多。
夜微涼,蘭雅萱身著單薄裙裝很快便感到些許涼意,不由抱臂。
忽覺肩上一暖,側(cè)頭一看,是申羽義將禮服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蘭雅萱:“謝謝?!?p> 申羽義:“不必?!?p> 一陣沉默……
“一直忘記告訴你,我已經(jīng)查出傷害杜曉諾的人是林雨舒?!鄙暧鹆x溫聲說,找著話題。
蘭雅萱心中存疑,面上沒有多余的反應(yīng),盡量裝作意料之中。
申羽義接著說道:“杜曉諾是個單純的女孩,越單純的人越容易被人利用,利用她的弱點(diǎn)反過來傷害她。”說完就后悔,找話題找話題,好端端地提什么杜曉諾。
“是啊,她很單純,所以和她相處自己也會不知不覺放下復(fù)雜的偽裝,簡簡單單的一定會開心吧?!碧m雅萱聲音幽然,繼續(xù),“一個人能永遠(yuǎn)保持一份天真,單純的活著,大概是很幸福的事吧。”
幾天前,雨櫻高校。
大一新生有高爾夫球課,教學(xué)場地是校外的高爾夫球場,同學(xué)們做課前準(zhǔn)備紛紛換好運(yùn)動服離開體育館上了校車。
更衣室內(nèi),只有金蘭動作慌亂地?fù)Q著運(yùn)動服。
校車規(guī)定的統(tǒng)一出發(fā)時間就要到了,杜曉諾在外面催促著金蘭,聲音有些著急。
金蘭匆忙換好衣服便小跑著出去。來不及鎖好柜子,只是隨手一帶,可是柜門受到撞擊并沒有關(guān)上反而敞得更開。
蘭雅萱來到更衣室打算將柜子里的校服取出來,路過金蘭大敞四開的柜子時不經(jīng)意地瞥一眼,腳步立馬頓住。
眼睛死死地盯著更衣柜,薄唇緊抿。
金蘭柜子里面掛著一件白色牛仔服,上方的隔板一角有一坨不知名的栗色東西,走近一看赫然是一頂栗色的假發(fā)。
別說,這兩件裝備加起來,和杜曉諾出事那天自己的打扮還真有點(diǎn)相似,如此一來被當(dāng)時要昏迷的杜曉諾認(rèn)錯也正常。
如果說金蘭是故意裝扮成靠近自己的模樣來害杜曉諾,那她的目的無非就是挑撥自己和申羽義的關(guān)系。
如果金蘭是以杜曉諾閨蜜的身份對付自己,那可以說是幫助自己的好朋友來對付潛在情敵,可顯然,那天金蘭的舉動絕不是閨蜜所為。
那么,金蘭為什么要布下這一局?或者…她受了誰的指使?
蘭雅萱發(fā)現(xiàn)金蘭的異常舉動,沒有聲張也沒有對申羽義講出實(shí)情,打草不能驚蛇。
……
蘭雅萱聽到申羽義說事情是林雨舒所為,很快便猜到林雨舒是躺槍了。畢竟以林雨舒的智商,想出來對付人的方法,也就只有潑個奶茶,當(dāng)眾羞辱這樣的低級愚笨。
林雨舒公然找杜曉諾麻煩,被別有用心的人嫁禍實(shí)屬容易。
看來這金蘭的心機(jī)還真是不淺,杜曉諾被盯上利用也算不走運(yùn)。
申羽義看著身旁美的讓人窒息的容顏蒙上一絲惆悵,眼神復(fù)雜。
蘭雅萱…她也聽見那些謠言了嗎,她…在意嗎?
良久,申羽義輕聲喚蘭雅萱。
蘭雅萱?zhèn)冗^身,兩人面對面。
“我一直都想問你,那天為什么爽約?”兩年了,這個問題一直如鯁在喉困擾著申羽義,今天氣氛剛剛好,無論如何都要得到答案。
“你知道的,那時我正在飛往法國的飛機(jī)上?!碧m雅萱避重就輕地回答。
“為什么?你分明就不是臨時離開,不至于不告而別?!鄙暧鹆x斷定蘭雅萱當(dāng)年的離開另有隱情。
蘭雅萱釋然一笑,“即使我不告訴你,也一定會有人代我‘好心’轉(zhuǎn)告?!?p> 申羽義幽幽開口,“我等了那么久,結(jié)果夏夜琳出現(xiàn)了,她告訴我,在機(jī)場看見你和一個男生前后進(jìn)了安檢。后來,我遇見沈阿姨,從她口中證實(shí)了這件事?!?p> 蘭雅萱眸光一閃,不敢置信,“我母親告訴你,我和一個男生一起出國。”
“是。阿姨的另一番言語暗示也很明顯,她真的是很不喜歡我…一起的那個人是譚以翔嗎?”申羽義小心翼翼地試探,真相千萬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樣。
什么男生,自己怎么不知道,而且申羽義這是什么腦回路,怎么扯上譚以翔。想到這些,索性就問出來,“為什么會是他?”
申羽義條理清晰地分析,語氣有點(diǎn)幽怨,“因?yàn)閮赡昵八踩チ朔▏?,這次回國后你們的關(guān)系又改變得那樣明顯,讓我不得不懷疑以前的你們——”
“不是?!碧m雅萱急忙打斷申羽義的胡思亂想,繼續(xù),“我以前對譚以翔的印象確實(shí)很不好,而現(xiàn)在我們的關(guān)系也的確不錯,可這都是因?yàn)樵诜▏膬赡晡衣l(fā)現(xiàn)他并不是很討厭,也并不像他表現(xiàn)出的那樣蠻橫不講理。他雖然是心狠手辣的譚門太子爺,但他也有心善的一面?!?p> “所以在法國的兩年你確實(shí)和他在一起?!鄙暧鹆x真是郁悶,解釋來解釋去,又回到原點(diǎn)。
譚以翔心善,呵…真叫人生氣。
“是?!彪m然在法國相遇是意外,但不能否認(rèn)的是這兩年自己和譚以翔在法國卻是時常在一起打交道。
“兩年前你不告而別,就是因?yàn)樗?。我聽到的原因都是真的?!贝藭r,申羽義說話的語氣已經(jīng)冷得不能再冷,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刀,凌遲著人心。
蘭雅萱強(qiáng)忍著心痛,平靜地迎視申羽義冰冷凌厲的目光。
對方的沉默在申羽義看來就代表著默認(rèn)。
申羽義眼里瞬間燃起狂烈的憤怒火焰,怒吼出,“那我算什么?”
蘭雅萱眼眸微斂,拳頭攥得死緊,極力壓抑,臉上依然保持著冷漠的表情。
望著面前人一臉的冷漠,申羽義咬牙切齒地逼問,“蘭雅萱,你把我當(dāng)什么,你耍我耍的很有成就感是嗎?”
“我從來就沒有耍過你?!碧m雅萱目光真誠,語氣堅(jiān)定。
申羽義憤恨地看著蘭雅萱,忽然就笑了,只是笑容苦澀,“對,你說的對。”故作平靜的語氣,有著不易察覺的失落。
再繼續(xù)下去免不了一番爭執(zhí),蘭雅萱脫下西服,遞還給申羽義,“謝謝你的外套,我該走了。”
伸過去的手得不到回應(yīng),僵在半空。
盡管申羽義此時正以探究的目光看著自己,蘭雅萱仍是平靜以對,保持著遞還動作。
兩人僵持著,不知道過了多久。
申羽義忽地勾起唇角,“真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闭f話間接過外套,再開口時語氣變得客套而疏離,“感謝今天參加我爺爺?shù)膲垩?,祝愿你度過美好的夜晚?!?p> 蘭雅萱知道自己又成功激起申羽義的怒意,深深地看了一眼此時不愿搭理自己的男人,無言,轉(zhuǎn)身離開。
申羽義狠狠地將外套摔在地。
原來在乎的一直都是自己,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這邊,蘭雅萱靜默地走回大廳。心漸生蒼涼,就繼續(xù)誤會下去吧。不想牽連你,不想你受到傷害,也不想自己活在自責(zé)中。
本應(yīng)該是解開誤會的對話,誰想,卻漸遠(yuǎn)。
有時候我們擔(dān)心對方知道真相后會受到傷害,而以保護(hù)的名義隱瞞對方,可是我們有沒有想過,也許隱瞞的結(jié)果對其的傷害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