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請’客
(六十七)很多事情的發(fā)生都不是偶然,而是蓄謀已久。
陽光零零落落地灑進屋內(nèi),不客氣地打擾了床上熟睡的人。
蘭雅萱用手遮住眼睛,努力地睜開眼,嘗試著起身,頓覺渾身酸痛,轉(zhuǎn)頭看了眼枕邊的人。
申羽義還在安穩(wěn)地睡著,此時的申羽義斂去了所有的冷漠與高傲,安靜得像個孩子。
輕柔地拿開申羽義纏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伸手想撫摸對方的臉龐,卻在途中收手。
穿好衣服下床,走出房間,整個過程都刻意保持著輕柔,生怕驚醒床上的人。
蘭雅萱現(xiàn)在只想悄悄離開,還沒有做好面對申羽義的準備。昨晚的事是個意外,盡管這個男人一遍遍的在自己耳邊重復(fù)著“我愛你,你是我的?!敝惖脑?。
清晨的酒莊還沒有多少人醒來,安靜美麗的古堡外早已編織了一層密布的網(wǎng),等待一場完美的獵捕。
蘭雅萱在自己房間沖好澡換好衣服后,還是壓不住心里升起的陣陣煩悶,想到外面透透氣。
腳步較平時稍顯緩慢地走出酒莊,心中有事,注意力分散了大部分,沒有及時察覺出異樣。
有人突然從路邊竄出,動作迅猛地從后用沾了藥水的手帕捂住蘭雅萱的口鼻。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蘭雅萱的反應(yīng)可以稱得上迅捷,手肘狠狠擊向身后人的腹部,另一只手奮力要摘掉手帕。
那人受到攻擊,有一瞬間的松力,蘭雅萱趁機掙脫開,可沒走出幾步,還是昏迷了過去。
等再睜眼時,周圍的環(huán)境全然陌生,房間里散發(fā)著清淡幽雅的花香。藥物刺激了神經(jīng),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fù),掙扎著起身,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暗紅色的壁紙,考究的家具,奢華的燈飾,桌子上擺放著新鮮的當季水果,還有一支黑色曼陀羅。
看見曼陀羅,蘭雅萱下意識地捂住口鼻。
曼陀羅,其花有劇毒,花香更能致幻,此刻盛開的方向直沖著自己,妖冶的黑,好似張揚地宣告著不可預(yù)知的黑暗與絕望。
房間里沒有任何一件尖銳的物品,就連花桿都是光禿禿的,應(yīng)該是被人刻意修剪過。很明顯綁架自己的人心思縝密,而且對自己頗為了解,可以斷定這場綁架是蓄謀已久。
蘭雅萱摸了摸自己的長褲口袋,果然,手機不見了,再摸上鎖骨,譚以翔給自己的項鏈在昨晚就被申羽義扯斷。如果說那條項鏈有什么特殊意義,那就是里面暗藏著追蹤器。
昨天譚以翔在自己耳邊清清楚楚地告訴自己,他們已經(jīng)做好收網(wǎng)的準備。只不過具體行動計劃保密,他不能再多說。
譚以翔是擔(dān)心有人對自己動手,所以給自己戴上這條項鏈,并叮囑不能摘掉,之前送的手鏈自己沒有帶來法國,現(xiàn)在想靠追蹤器讓譚以翔找到自己是不可能了。
對方的動作如此快,看來還真是迫不及待。
門被推開的聲音打斷蘭雅萱的思緒,厲眼掃向來人,眼眸微不可察地瞇起,轉(zhuǎn)而恢復(fù)平靜,不發(fā)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已走進屋內(nèi)的人。
進來的是五個女傭打扮的人,恭恭敬敬的樣子。
“蘭小姐,我們現(xiàn)在侍候您更衣,先生在等著您用餐?!睘槭椎狞S種人用漢語交代來意后,沒等蘭雅萱答復(fù)就動作麻利地吩咐其他人展開工作。
蘭雅萱被動地被她們從床上拉起,換衣梳妝。
沒辦法,全身上下還是沒有多少力氣,僅存的一點力氣還是用來對付她們口中的先生吧。至于她們,不過就是給自己打扮一番,夠不成威脅,自己也不必為難她們。
蘭雅萱出乎意料的順從讓為首的女人心中一松。原以為這位小姐會作鬧著不配合,或者是肆意的辱罵,想不到竟是這般善良,自己被‘請’來這里卻沒有刁難這些聽主人辦事的下人。
很快的蘭雅萱梳妝完畢,站在鏡子前看著此刻的自己,一陣惡寒自腳底涌上心頭。
蘭雅萱的頭發(fā)已經(jīng)留長,此時額前的頭發(fā)被編成了麻花辮歸攏在兩側(cè),發(fā)尾被弄成漂亮的卷散落于胸前,還有這禮服,蒂芙尼藍銀線刺花的,公——主——裙,搞什么……
蘭雅萱隱忍著,全身神經(jīng)緊繃,表面還是不露聲色,依然是冰美人的標準模樣。
在女傭地引領(lǐng)下來到用餐的地方,不是餐廳,而是一個套間,房間內(nèi)的空氣中彌漫著同離塵酒吧一樣的香薰味道。
傭人口中提到的先生此時正坐在長桌前,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桌面,像已等候多時。
先生聽到動靜,唇角勾起,轉(zhuǎn)頭。
“果然是你?!碧m雅萱看見先生的面目沒有驚訝沒有疑惑,正中猜想。
蘭雅萱的反應(yīng)讓先生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眼里涌現(xiàn)贊賞和興味。
溫潤的男性嗓音毫不吝嗇地夸贊著,有貌又有腦的女人真是令人不得不愛。
“所以這次請我來的是Sun集團還是暗天組織?”刻意加重‘請’字,蘭雅萱在對面大方落座,眼神尖銳,周身散發(fā)著冰冷強勢的氣息。
先生不贊同地搖頭,“蘭雅萱公主,別這么冷酷,今天請你來的就只是我楚辰?!?p> “您請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碧m雅萱聞言不置可否,涼嗖嗖的語氣讓嘲諷意味更明顯。
楚辰?jīng)]有太在意蘭雅萱的嘲諷,露骨的目光打量著蘭雅萱,“蘭家的掌上明珠,活脫脫的公主。怎么樣,我準備的衣服很符合你蘭家公主的身份吧?!?p> 蘭雅萱挑眉以對,心中早已不耐,語氣卻聽不出異常,“費心了?!?p> 楚辰笑得溫柔,朝身后打了個響指。
侍者應(yīng)聲推著餐車進來,邊上菜邊專業(yè)地介紹著菜色。
“不知菜色合不合蘭小姐的口味,請賞光品嘗。”楚辰溫柔紳士地說著。
“楚先生說的這是哪里話,精心謀劃了這么久,想必安排的一定盡善盡美?!碧m雅萱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眼神卻是銳利的。
兩人一來二去地打著太極,誰都沒直接提這場綁架。
酒莊這邊,申羽義醒后有短暫的迷茫。昨晚發(fā)生的事情模模糊糊地出現(xiàn)在腦海里,手無意間觸碰到冰涼的物體,拿過來看,是一條被扯斷的項鏈??粗楁湥洃浰查g全部回歸腦海,昨晚的一幕幕清晰地想起。
萱兒——
迅速起身將自己收拾利落,穿戴整齊后離開房間四處尋找蘭雅萱的下落,可惜沒有找到,卻在尋找途中碰見杜曉諾。
杜曉諾看見申羽義,眼里懼色和悔意明顯。
申羽義看見杜曉諾,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每走一步杜曉諾的心就沉下一分,直至申羽義站定在杜曉諾面前,杜曉諾嚇得不敢睜眼。
“昨晚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永遠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北涞哪新暉o情地宣判著杜曉諾做錯事的代價。
杜曉諾睜眼看著面前的男人,哭的渾身發(fā)抖。這能怪誰,是自己動歪心思在先,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害人終害己。
申羽義不作理會,一眼都吝嗇施舍,徑直朝前走去,繼續(xù)尋找蘭雅萱。
口袋里的手機嗡嗡作響,申羽義掏出手機,看清來電顯示的名字,下一秒快速接通,“萱兒,你在哪?”
……
空氣凝固著,餐桌上空空如也,蘭雅萱和楚辰對坐于長桌兩端。
用餐完畢,餐桌儼然變成了談判桌。
劍拔弩張的激烈氣氛沒有,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楚辰揚了揚握在手中的蘭雅萱手機,臉上的笑容擴大,漂亮的藍色眼睛里泛著光,“雅萱公主,你猜你的王子和騎士哪個會先到?”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刻意接近我,暗中設(shè)計我究竟是因為什么?”直到此刻蘭雅萱依然是冷靜沉著的。
面對近乎變態(tài)的敵人,心理戰(zhàn)術(shù)至關(guān)重要。自己表現(xiàn)的越平靜才能越少刺激到敵人興奮的神經(jīng)。敵人一旦興奮,對自己的傷害便會加大,現(xiàn)在敵強我弱,還是保存實力,能拖延一時是一時。
楚辰溫柔一笑,只是這樣的溫柔笑容令人惡寒,輕飄飄吐出的話如一顆炸彈投向了水中,濺起的水浪無情的殃及旁人,“當然是為了毀掉你?!?p> ……
申羽義握著手機,力氣之大仿佛要將手機捏碎。面容緊繃,冷眸如冰刀,渾身散發(fā)著駭人的危險氣息。
聽清楚辰報出的地址后,不敢耽誤一刻地動身前往。
譚以翔這邊,安冉遭到暗天的偷襲,人進了醫(yī)院。
譚以翔扔下一句“敢動老子的人就要承擔(dān)得起后果。”便直接端了暗天在法國的據(jù)點。
暗天之所以能這么輕易被拿下,也是因為疏于防備,實在沒想到本應(yīng)是昏睡在床的人竟會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而且火力還這么猛。
一大早趕到醫(yī)院,剛見上安冉一面,還未問清狀況,接到楚辰的電話后來不及交代任何事情便直接乘著直升機趕往蘭雅萱所在地。
安冉看著譚以翔盛怒的表情與匆匆離開的身影,心里明鏡似的,能讓狂妄不羈的譚門太子爺如此緊張與在乎的恐怕只有那個人吧。
許是病人都比較脆弱,一向冷情如機器的安冉竟心生一陣蒼涼。
譚以翔,這個自己默默愛了十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