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無盡,黑暗混濁一片。
在這漫長的仿若停滯的世界里,有一道身影靜靜地躺著,毫無動靜,就像是一具“尸體”。
紫色衣裙的絕色少女,目光癡呆地看著這周身的空洞寂寞,心中涌起一股無人可知的寒冷。
少女半蹲下身,雙手托腮,若大海般澄澈的藍色眸子直直地盯著旁邊那具“尸體”,就那么一動不動,跟雕塑一樣。
驀然,那具“尸體”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
緊接著,這好像守候在一旁的少女卻似受驚的兔子一樣,下意識身體一個后傾,便是重心不穩(wěn),倒了下去,攤坐在虛空中,目光猶是有些躲閃,好像在看那“尸體”,但又好像在看別的。
這虛空混沌,浩渺難以窮盡,什么生靈都不會存在于此。
“你…”這聲音打破了不知綿延多少歲月的孤獨,“好像很怕我?!?p> 那具“尸體”睜開眼,眸子幽黑,仿佛有一種奪人心魄的魔力。
隨后,他緩緩站起身來,如同君臨天下的魔尊,令人恐懼的悸動縈繞在他的身上。
洲行牧,萬魔之尊,妄圖煉化蒼生以達到飛升上界的目的,因而被當時修行界三大高手合力放逐虛空。
“沒、沒什么,”少女撇過頭去,眼神忽明忽暗,言不由衷。
洲行牧見狀,神情波瀾不驚,也沒去理會她的心思想法,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春秋蝶,我于這沉睡的漫長歲月里,研究出一門術法,可以助一人逃脫此地?!?p> 聞言,那名為春秋蝶的少女先是微微一愣,半晌后方才看向州行牧,“那你跟我說干什么?”
對呀,州行牧,你自己走不就行了。
話音落下,只見州行牧搖了搖頭,面向身前虛空,曲指一彈,一道泛著幽黑色的流光轉眼間竄入其中。
下一刻,一道暗血色的青銅大門憑空顯現,將那流光吞噬殆盡。
春秋蝶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這一切,但依舊有些摸不著頭腦。
然后,她竟是直接來到那青銅大門前,想要直接觸碰,但瞬間就打斷這個想法。
此時此刻,距離那青銅大門不過一步之遙。
“州行牧,你到底想干嘛?”
春秋蝶的臉色已經難看了起來,她明白自己剛才的心神隱約間受到那個男人的牽引,要不然怎會生出想要親手接觸一下的可笑想法!
那束流光頃刻間便被吞噬掉,那自己呢?
州行牧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冷漠至極的樣子,太上忘情,好像世界上任何人與事都不能動搖他的想法:“春秋蝶,你沒有選擇?!?p> “憑什么?”春秋蝶邊說邊朝著那青銅大門相反的方向倒退而去,“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要帶我回神界,你難道要背棄你的承諾嗎?”
州行牧沒有說些什么,渾身立于無盡混濁之中,散發(fā)著一種萬界唯一的氣息。
而春秋蝶那里剛開始還是可以不斷倒退,但很快她卻是距那青銅門越來越近。
該死!
“正因如此,我才會這么做。”
“這扇凝聚了三大高手心血的青銅大門困得住我,但困不住你。”
“在加上我在一旁施法遮掩天機,足以使你安全到達人界?!?p> 州行牧凝視不斷靠近青銅大門的春秋蝶,目光沉靜得如同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在這瞬間,青銅大門突然大開,里面是一片比這無盡虛空更深沉的黑暗。
而在此之際,州行牧緩緩閉上眼,身上涌起一陣黑色霧氣,翻騰不休。
下一刻化為正常人的一只手大小,宛若實質,直直竄向那青銅大門的深處,那速度竟是比那近在咫尺的春秋蝶還要更快。
“握住那只手,它會帶你回到人間。”
伴隨州行牧的話語,春秋蝶下意識地不再反抗,而是自主的朝那青銅大門中飛去。
他沒有理由害我。
這個想法在春秋蝶的心中被當做支柱,直到她進去后,那只手卻像是早已等待在那一樣。
握住它,它會帶我回人間。
待春秋蝶握住那只手之后,一股黑霧悄然無聲地蔓延到她的身體之內。
這種異狀,她自然能感受到,可那又如何?
根本反抗不了。
州行牧,你叫州行牧啊。
春秋蝶的心中忽然閃現出一幅幅畫面,恍若死前的走馬觀花。
少年立志要站在巔峰,結果卻因為資質,沒有人肯教他,而自己身為神界天女,受人陷害,謫落凡塵,只余一道靈魂,又碰巧遇到了這個孩子。
像所有俗套的故事一樣,少年在自己這個曾經的神女幫助之下,快速地成長。
直到那一天……
“我叫州行牧,我就是我。既然你們要找死,那便死吧?!?p> 殘陽如血,不及他那一雙手,殺了多久。
什么時候開始,他也沒有了笑容呢?
……
“大夢一場,卻也不過想出這么一個辦法。雖然只有七成,但總比一點都沒有好?!?p> 虛空之中,州行牧盤坐如大佛,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睜開眼,青銅大門又再度消失。
“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神在針對我呢?”
州行牧抬起頭,做仰望蒼穹的模樣,不久后,笑了起來,冷得令人心寒。
他不在這里時,本就舉世無敵,即便是那所謂的三大高手也不過和自己堪堪持平。
可這種放逐虛空之法,他們又是從何而知?
……
“春秋蝶,希望你能找到破解之法?!?p> 州行牧的眼中好像映現出一片星辰日月,繁華美麗。
“終有一日,我會重臨人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