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并無嫌疑?!蔽榱叩?。
沈寂打量著這里,見院墻也有丈余,而且地方狹隘不好施展身手,確實(shí)也不易躍入后院。
既然不是躍進(jìn)去的,那可不可能是其中有人刻意放進(jìn)去的呢?
伍六七轉(zhuǎn)而去介紹隔壁一家,他站在這家門前,聲量控制地不大不?。骸斑@里的是戶地主,姓王,像是和王緒家里帶著點(diǎn)親,是從廣西投奔過來的,置辦家產(chǎn)也才七八年?!?p> “王家在瓏匯才勢數(shù)一數(shù)二,自然有抬舉親戚的能力,王地主家的田產(chǎn)大部分都是王家?guī)兔Σ刨I下,這些年得了王家的惠利,行事很低調(diào)?!?p> “對面這家是京官家眷,正經(jīng)官戶,他家大爺在京城詹事府任職中允,是太子輔臣。”
詹事府中允,沈寂凝起了眸,他記得有個姓房的祖籍在南方,應(yīng)該就是這戶人家的人。
房中允這人他也曾見過,飽讀詩書出類拔萃,又剛正不阿,很是得太子欣賞,沈寂來瓏匯之前還與他商量過將其提為正五品大學(xué)士,可見太子對他是真的看重。
他和太子走的近,因此詹事府的事宜也多少知道一些。
“這戶大約可以排除,房慎東前程坦蕩,他家人無需沾惹些歹人壞其的名聲,但也不可什么事都不做?!鄙蚣拍抗庠诜扛抢镛D(zhuǎn)了一圈,吩咐道:“伍六七,你明日與近墨以我的名義攜禮去府上拜見,順道打聽打聽,興許她們曾聽到過聲響也不定?!?p> 伍六七這里領(lǐng)命,三人又一同往前走。
沈寂得知廖瑜也是舉子,想著他對這事該有想法,于是便也問了他。
廖瑜跟著來這兒自然知道是為何而來,事關(guān)他姑姑一家,不敢沒有想法,便就道:“聽聞伍六七曾著人在城中尋找,又和城門的人打過招呼,并無可疑的人出城,可見那兩個黑衣人還在城中?!?p> “既然還在城中,那自然就要有落腳點(diǎn),否則宵禁之后他們也無處藏身。他們敢對千瀾這個堂堂世家貴女下手,又敢監(jiān)視他們一家,應(yīng)該是做足了準(zhǔn)備的。”
“這條資水河對面是些農(nóng)莊,若要藏身倒也方便,但隔海棠巷子有些距離,況且渡河引人注目,所以我猜他們還是隱匿在錢王兩家中更有可能?!?p> “眼下我們雖不清楚他們的動機(jī)為何?但不難猜出是和我姑父相關(guān),不妨從他在世時所接觸,又很有可能結(jié)仇的人下手查?!?p> 沈寂點(diǎn)點(diǎn)頭,和他心里想的所差無多,想了下他又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明日我?guī)讉€人去河對岸看看。之后我也會派兩個人過來,暗中守著趙宅?!?p> “也好,那就多謝沈大人了。”
廖瑜很滿意他的安排,作揖謝過。
沈寂點(diǎn)頭,似鷹般尖銳的目光掠過王地主家與錢家所隔不遠(yuǎn)的角門,靜立片刻道:“伍六七你回衙后將這錢老爺和王地主發(fā)家的一切經(jīng)過都記錄成冊,五日之后交給我?!?p> “是?!蔽榱邞?yīng)下來。
……
千瀾在沈寂等人走后回到家中,此時念娘正在幫廖氏收拾碗筷,她看見也挽了袖子去幫忙。
剛洗好兩個盤子,屋外卻又響起叩門聲,她急忙放下活計去開門。
門外是折而復(fù)返的沈寂,以及伍六七。
她有些錯愕,“怎么大人又回來了?”
沈寂負(fù)手,側(cè)目見到她身后念娘在二門處探頭看,不禁揚(yáng)唇笑了笑,“我是來找你商量事情的?!?p> “該不會商量爬那棵柚子樹的事吧?”千瀾覷著他,語氣里帶著似有若無的試探,好像生怕拉她去爬樹似的。
“你很想去爬樹?”沈寂挑眉。
“沒有的事。”想來不是這事兒,千瀾松了口氣,側(cè)身將門讓出來請他進(jìn)去。
沈寂卻抬頭看了眼天色,笑道:“時候不早,就不進(jìn)去了,在這說罷?!?p> “方才我們?nèi)ツ闼f的石頭巷看了看?!彼毖缘溃骸澳切┖谝氯耸种?jǐn)慎,石頭巷應(yīng)該已查不到別的。但這段時日他們并未出現(xiàn),我隱約覺得背后像還醞釀著什么陰謀,興許是和你們延寧伯府有關(guān),你自己可有什么懷疑的人?”
千瀾聽到這里認(rèn)真的想了想,卻還是搖了頭,“我與母親雖不長袖善舞,但為人并不招人厭惡,自然也沒有什么非要?dú)⒘宋覀兊某鸺摇!?p> “本來思來想去只覺得我大伯有嫌疑,思慮過后又只能否定自己,謀害官眷是死罪,我大伯這人其實(shí)無甚么膽子,縱然有幾分野心,也萬萬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p> “所以問題應(yīng)該還是出在了家父那里,可在我印象中,家父十分慷慨,總與人為善,就算和同僚有矛盾,那也萬不會到他殉國后還要來為難其家眷的地步。這么想來我卻真不知會有哪些人想要我的命了?!?p> 先帝在位時曾封三伯四侯兩個國公爺,在這些勛貴中他們延寧伯府雖然不是什么很打眼的家族,但家風(fēng)家訓(xùn)嚴(yán)謹(jǐn)莊明,家中子弟都很上進(jìn)。
在她父親襲爵后,倒也只有庶出的大房有些心懷不軌的人,這也并不影響延寧伯府在世人乃至皇帝心中的地位,不然西夏來犯,這掛帥領(lǐng)兵的事也不會落在趙綏手上。
說起仇,還真沒什么非報不可的仇。
聽她這么說,沈寂也知這事急不得,正主任何頭緒都沒有,遑論是他。
如今敵在暗我在明,若是這些人沒有動作,那想要挖出他們來相當(dāng)于不可能。
他吁出一口氣,說道:“黑衣人眼下沒有出現(xiàn),保不齊之后有,你雖有些三腳貓的功夫,但也不見得能保全自己。我來時帶了幾個護(hù)衛(wèi),都在府衙,我安排幾個人過來暗中保護(hù)你們的安全?!?p> 不知為何,他直覺那些黑衣人絕不是簡單的要千瀾的命,孫小李被毒死才只是開始而已。
好在千瀾也清楚自己這一身沒有過實(shí)戰(zhàn)的功夫有多花拳繡腿,沈寂既然說要派護(hù)衛(wèi)給她,哪里會推辭,只問有沒有女侍衛(wèi)。
回答自然是沒有。
“沒有也無妨,那卑職就代家母與舍弟謝過沈大人了。”千瀾笑嘻嘻地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