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太過震撼,千瀾愣是在他懷里緩了半刻鐘才平復好心情。
她一掐自己大腿,痛意涌上,她“嘶”了一聲。
“那么痛,原來不是做夢啊!”
沈寂聞言放開了她。
她從沈寂身上溜下來,帶著嬌羞與不安,甚至落地的腳還有些軟,踉蹌了一把。
該怎么說她如今的心情,喜悅卻覺得不真實,望著沈寂那張無可挑剔的臉,她有種老牛吃嫩草的恍惚。
這么好看的男人現(xiàn)在居然說要娶她?
啊這真的是,她多少有點不太敢相信。
“大人,您說要娶我,不會是逗我玩吧?”
沈寂含笑看著她,像是能把她看穿似的,反問道:“你覺得我在逗你玩?”
“倒也沒有?!鼻懫笸?,很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慫?!熬褪俏矣X得吧,您應(yīng)該看不上我的。”
沈寂沒應(yīng)聲,但目光一直未從她臉上移開。
千瀾繼續(xù)道:“雖然我身份家世不差,但大人應(yīng)該也知道,我是和沈宴定過親的人,甚至到現(xiàn)在兩家也未談妥。我注定會被人當成笑料,飯后閑談的?!?p> “恰好您又是那廝的堂弟,大人您若娶了我,怕是也要被人恥笑一段時候了。你愿意嗎?”
她自己都不太愿意。
自古以來輿論總是虛幻的刀劍,嘗嘗能殺人于無形,作為一個在網(wǎng)絡(luò)及其發(fā)達的現(xiàn)代生活過的人,千瀾更加明白面對輿論時的無力感。
“我不愿意?!鄙蚣懦聊季茫K于還是開了口。
千瀾心里一沉,失落接憧而至。
可隨后沈寂卻道:“更不愿意你成為酒后談資,你若肯信我,我必不會再讓你受這份委屈,無論是沈宴,還是文清侯府!他們都無法傷害到你?!?p> 男人溫潤的目光堅定的將她望著,殷切真摯。
這一席話入耳,千瀾心里的震撼不亞于方才地那個吻,再對上他溫柔的眼眸,霎時已經(jīng)淪陷了一大半。
良久,她才木訥地點頭:“信,我自然是相信大人的?!?p> 沈寂淺淺一笑,輕輕握住她放在膝蓋上正在撓腿的手,眼神深深望她。
“我知你在顧慮什么,將一切都交給我,你只需要想清楚,愿不愿意嫁我就行?!?p> 他執(zhí)起她的手,細細的摩挲兩下。
“我父母早逝,在侯府中一人孤立無助,你若嫁我或許會有很多磨難,未來也不定會發(fā)生什么,但只要有我在一日,便會拼命護你周全,一生一世守候,絕無二心。”
“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承諾,所以千瀾,你可愿意嫁給我?”
盡管他問了許多遍,但千瀾心里卻始終會因他的話而悸動。
他一個人在侯府孤苦無依的長大,借自己一身熱血拼出了如今的際遇,受太子賞識,擁有了大好的前程。這一路走來的不易沒有誰能感同身受。
但哪怕如今多么意氣風發(fā),孩時經(jīng)受過的委屈都會伴隨著他這一生。
他不曾得到,因此會害怕失去。
從始至終,沈寂都不像表面一樣的那么強大。泰然自若也好,處世不驚也罷,都是因為他很清楚一點——若是自己撐不起來,這個世間已無任何人會為他撐起一片天。
千瀾忽然鼻頭一酸,悲切涌上心頭。
她不敢想曾經(jīng)的沈寂面臨過一些怎樣的白眼與委屈。
“我愿意?!鼻戄笭?,“雖然來不及參與你的過去,但好在,來得及同你一起走向未來。我已想的很清楚了,非常非常清楚。”
最后一句,她說的很輕,卻也非常堅定。
沈寂露出笑來,點頭道:“好。”
千瀾心頭一梗。
好?好是什么意思?
沈寂伸手摸摸她的腦袋,面上盡是寵溺,“我是說,你且等我解決了一切阻礙,然后去找你母親求親。”
“那大人需要我等多久呢?若是太久了,恐怕我母親會將我嫁給別人?!?p> 沈寂含笑擁她入懷,言語里帶著勢在必得。
“快了!不會很久?!?p> 千瀾在他懷里咧嘴笑:“大人,您說咱們這算不算私定終身啊?”
“不算。”
她仰起頭,“這還不算?”
“我早前便與廖夫人言明了心意,她也應(yīng)承,只要你答應(yīng),她并無意見反而樂見其成?!?p> 千瀾一把站起,“你什么時候……”她忽然想起前幾天沈復走前,沈寂將他氣的夠嗆那次,在那之后廖氏對他好的不得了,還害得趙霽生了好幾天的悶氣。
難不成是那時候?
這兩日趙霽也整日的往縣衙跑,似乎和他冰釋前嫌,兩人還一起出去騎過馬。她就不信這廝沒和趙霽說些什么!
千瀾忽然有一種老牛被嫩草坑了的感覺。
原來在她還琢磨著沈寂心里到底有沒有她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悶不做聲地搞定了她的家人。
再看他那表情,已然說明一切。
“大人,您這也太狡猾了吧?!?p> 沈寂起身道:“你餓不餓?”
千瀾一愣,揉了揉肚子,“還真有點?!?p> “那快走吧。”
“大人先出去,我得換身衣裳?!?p> 沈寂看過來,“你這兒有衣裳?”
千瀾一聽,眉頭沉了下來。
這可是寅賓館的廂房。
“大人幫我去拿一身?”
沈寂點頭,“等我?!?p> ……
在給她送完衣裳以后,就有衙役來請沈寂,據(jù)說是曾大人找他有事情,于是便出門去曾有才處。
千瀾換好衣裳推開房門。
屋外晴光正好,大地披著暖洋洋的陽光,陣陣秋風抖落著樹葉。
天氣真好!
她臨門伸了個懶腰。
“瀾姑娘醒了!”近棋抓著一只老母雞路過,見她在便停下來打招呼。
千瀾叉著腰,瞇眼看了看他手里的雞,疑惑道:“你這是要去做什么?”
近棋笑著撓撓頭,“這是曾大人送給我家爺?shù)碾u,眼下也快要回京城了,爺便吩咐我送去李叔那里宰了煲個雞湯?!?p> “誒,你小子有品位,李叔煲湯最在行。他當年在嶺南掌過勺,那一帶的人最會煲湯?!?p> 近棋仿佛遇到知音,點頭道:“李叔最拿手的還是魚湯,鮮美甘醇,滋味濃郁?!?p> “點心也做的不錯!”
“對對對,板栗糕最是好吃?!?p> “我也喜歡,你讓他今日做一些,就快要走了,不然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再吃上他做的東西了。”千瀾悵然。
近棋應(yīng)聲,拎著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