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的話,讓兩人從剛才的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
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就像你小時候偷了錢,不敢回家時那種忐忑,而等到父母一頓混合雙打之后,又會發(fā)現(xiàn),原來也就這么回事兒。
王陸和楊寡婦都沒說話,這種詭異的沉默讓店小二瞬間明白過來。
“好??!你們果然是來吃白食的!”
他擼起了袖子,但見到自己皮包骨頭的樣子,又對比了一下王陸那快要趕上他大腿的手,果斷將袖子拉了回來。
“掌柜!掌柜!這里有人吃飯不給錢!”
店小二沖柜臺叫了一句,又沖進后廚,叫來了一大票廚子。
有拿刀的,有拿勺的,還有幾個拿著勾肉的鉤子,看起來頗有聲勢。
“小子,你不打聽打聽,咱們一品樓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在這里白吃白喝。
兄弟們,上!去把他剛才吃的東西都給我打出來!”
說話之人應該是后廚里的頭頭,這家伙生的五大三粗,圓圓的腦袋搭在肩膀上,幾乎看不到脖子。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些手持“兇器”的廚子們,紛紛朝王陸撲了過來。
他們都是普通人,打架全靠聲勢,這會兒人多膽大,所以盡管看到王陸體型魁梧,一副不太好惹的樣子,但并沒有太過懼怕。
另一邊,王陸對于邪靈妖物之類的,殺起來沒有心理負擔,但眼前這些不過是普通人,他又不是什么嗜殺之輩,自然不會下狠手。
而且說起來,理虧的還是他自己。
畢竟吃飯不給錢這種事,無論是在什么時候,都有夠丟人的。
所以當那把菜刀以非常拙劣的角度,朝他手臂上劃過來時,王陸直接張開五指,將刀刃抓在了手里。
然后輕輕一拉,就毫不費力的奪過了刀子。
其他人看他被空手接刀刃,居然一點事都沒有,齊齊頓住了腳步,猶豫著不敢上前。
“不是我不想給,而是真的沒有,這樣吧,我給你們寫張欠條,等以后有錢了,再給你們送過來怎么樣?”
說這話時,王陸雙手一握,將菜刀給捏成了一團。
那刀背可是有常人小拇指厚啊,在他手里就跟泥巴似得,捏扁搓圓毫不費力。
最關(guān)鍵的是,他的手連油皮都沒破。
廚子們齊齊后退了一步,再也不敢說什么打人之類的話了。
而那些正在看熱鬧的客人,則齊齊收聲,生怕自己說錯什么,惹來王陸的注意。
那個胖子廚師推了店小二一把,“去問問掌柜,看她怎么說?!?p> “不用了,這位大哥既然身上困難,那這頓飯就由小女子請了,別說什么欠不欠的,生分!”
一直注意這邊的女掌柜,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她眉眼帶笑,用一種十分欣賞的目光看著王陸。
“掌柜的大氣!”
王陸拱手抱拳,抓著低頭當鴕鳥的楊寡婦就準備離開。
“等等!”
女掌柜忽然叫道。
“怎么?改變注意了?先說好,我現(xiàn)在沒錢。你也看到了,這些人留不住我的?!?p> 王陸停下腳步,攤開手道:“還有,別想我肉償!”
“呵呵呵,你可真有意思。”
女掌柜捂嘴笑道:“不過一些飯食而已,小女子還請得起,倒是大哥你這一身本事,居然淪落到吃白食的地步,著實有些浪費。
我這里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p> 也不怪這女人一口一個哥的叫,王陸現(xiàn)在體格雖然和常人差不多,但也有一米八幾。
加上那將衣服撐得緊繃的肌肉,怎么看都不像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人。
而且,王陸和楊寡婦一路走來,可沒地方洗漱,身上都很臟,這就更加看不出原本年紀了。
尤其是他被火燒過的頭發(fā),長的長,短的短,有的還卷成了一團,就和乞丐差不多。
這也是之前店小二會懷疑的原因。
要不是王陸氣勢太重,他們兩個估計連門都進不來。
“什么主意?說說看!”
王陸正想著怎么弄錢呢,所以聽一下也沒關(guān)系。
“一品樓雖然不大,但在縣里也有些名聲。
你知道的,我一個女人出來拋頭露面,總有不方便的時候,所以想請你來這里當個護衛(wèi),你覺得怎么樣?
工錢每個月五兩銀子,而且,管吃住哦!”
王陸并沒有立刻答應,轉(zhuǎn)而對楊寡婦道:“你覺得怎么樣?”
“你留下我就留下。”
這傻女人抓著他的衣袖,說什么都不松開。
見到這一幕,女掌柜笑的更開心了。
“好,我答應你。不過丑話說前頭,我很能吃?!?p> 王陸拍了拍額頭,要不是為了安頓一下楊寡婦,他早就一個人去闖蕩了。
“呵呵呵,我這別的不敢說,但絕不差你一口吃的!”
女掌柜拍了拍手:“對了,還沒問你們名字呢,小女子姓童名雪,你們叫我阿雪就行了,可千萬別叫童掌柜,太生分了?!?p> “我叫王陸,她…”
王陸正準備介紹楊寡婦,然后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楊寡婦眼里露出一絲幽怨,隨即接話道:“我叫楊卿慈。”
“嗯,王大哥,楊姐姐,你們跟我來,我?guī)銈內(nèi)ハ词幌?,順便去置辦一些用品?!?p> 童雪好似看出了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臉上卻不動聲色,同時囑咐店小二:“周三,好好看店,我?guī)麄兂鋈チ恕!?p> “好嘞!”
周三嘿嘿笑著,對王陸的態(tài)度來了個大轉(zhuǎn)彎,十分恭敬的說道:“之前多有對不住的,王哥您別見怪,主要是咱們店里經(jīng)常會來一些心懷不軌之徒,所以不得不防備一下?!?p> “沒事,那是你應該做的。”王陸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走吧!”
童雪打斷兩人對話,帶著王陸與楊寡婦往外面走去。
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背影,客棧里所有人齊齊松了一口氣。
被奪刀的廚子,欲哭無淚的拿起了桌上的那團廢鐵,喃喃道:“這是人干的事兒?”
啪!
胖廚子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說什么胡話呢,那位以后就是自家人了,再有人來店里鬧事,也不用咱們?nèi)_前頭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