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流云殿。
顧明坐在首位,其余弟子分坐在兩邊,總共十人之?dāng)?shù)。
劉曦寧端著酒杯獨自暢飲,頗有幾分瀟灑意味。
李玥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攸攸時不時看向顧明,隱隱有些期待。
而顧明則平靜地望著下方眾人,看不出喜悲。
這九人都是筑靈者,各有幾分本事,也算沒有墮了流云殿的名聲。
比試在即,難免有些心緒波動。
“今天召集大家,是要贈予諸位一些符篆,也好在比試時添些戰(zhàn)力?!?p> 顧明言及此處,從儲物指環(huán)中拿出九沓符篆,然后運轉(zhuǎn)法力將之分別送到九位弟子面前。
“符篆?”
有些人好奇。
“那是跟靈符差不多的一種符,威力如何大家隨我一起到外面試過便知?!?p> 王攸攸笑著接過,粗略數(shù)來,竟然有二十六七張之多。
“多謝師弟贈符?!?p> 其余弟子自然不客氣的接下,然后隨顧明一起飛出殿外,到了一處低谷亂石處。
顧明拿出一張“虎”字符,靈識為引,符篆爆發(fā)白芒,一只白虎踏空而出,在空中跳躍騰挪靈巧非凡,隨即一躍撲向下方的一棵大樹,大樹被攔腰撞斷,白虎尚有余力,一連撞斷三顆大樹才化為飛灰,消失不見。
眾弟子見符篆威力不小,十分欣喜。
當(dāng)然也有例外,李玥似乎在走神,劉曦寧表現(xiàn)的有些不屑。
然后,顧明又試了“盾”字符,讓其中一個弟子攻擊,效果尚佳。
還有“狼”字符,“火”字符。
“師弟,這些所謂符篆威力的確不小,但遇上高出自己很多的對手時,這些符篆又有些不夠了。”劉曦寧似乎有些不耐煩,直言道。
“師姐,這些符篆只是為大家添些彩頭而已,而這最后兩種符篆才是諸位的保命底牌?!鳖櫭魑磩优?,反而神秘地說道。
劉曦寧皺眉,若有所思。
“保命底牌?師弟快讓我等看看這兩種符篆的威力?!蓖踟叽俚馈?p> “這還要大師姐來檢驗才行?!?p> “哦?怎么個檢驗法?”劉曦寧眉毛一挑問道。
“很簡單,一會兒我發(fā)動符篆,師姐放開手腳追擊我便是?!鳖櫭骰氐馈?p> “好,千萬別讓我失望。”劉曦寧眼中冷硭一閃。
顧明拿出“羽”字符,貼在身上,兩只長長的羽翼從背后長出。
“師姐跟緊了?!?p> 顧明振翅而起,像是離弦之箭,一眨眼功夫便飛出百丈之遠。
劉曦寧運轉(zhuǎn)飛行法器,等要追擊時,驀然發(fā)現(xiàn)四下已經(jīng)沒有了顧明的半點蹤跡。
在空中饒了一圈,憤懣而回。
下方一眾弟子則驚喜萬分,猝不及防之下,連劉曦寧都無功而返,可想這符篆的恐怖飛行實力。
“師弟,我找不到你,你回來吧?!眲㈥貙幍穆曇舨淮?,卻傳遍了整個山谷。
“我在這兒。”
眾人的身后驀然出現(xiàn)顧明的身影。
九個人像是見了鬼一般被嚇得后退了幾步。
“師弟,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們竟然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你回來了?!蓖踟苓^去拉著顧明的袖子問道。
“我用了最后一個符?!?p> 王攸攸拿出那一沓符篆,翻找了一番,隨后抽出一張,喃喃說道:“‘隱’字符,是用來隱身的一種符篆?”
顧明笑著點了點頭。
其他人也反應(yīng)過來,皆喜笑顏開。
劉曦寧也忍不住贊嘆了一句,李玥只是笑了笑。
“這兩張符篆并不是讓大家用于比試的,此次比試能贏則贏,不能贏便果斷認輸,我們要在比試的間隙離開蓮花門。這兩張符便是最大的依仗。至于其他的弟子,我都會分發(fā)出一張‘羽’字符,能否逃脫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真的要走嗎?”劉曦寧問道。
“這里情況太過復(fù)雜,遲早會出亂子,早些脫身才是明智之舉?!?p> 眾人又交流了一些比試技巧,便各自散去。
……
顧明坐在流云殿瓦片之上,沐浴著陽光。
一個月來,他沒有絲毫懈怠。耗費了十?dāng)?shù)枚嬋月果,又向李玥借了一瓶冰魄丹,花了兩百余顆下品靈石淘來一大堆符紙,沒日沒夜的制作符篆。這才有了改良后的“羽”字符和“隱”字符。
從最開始幾十張制成一張,到最后五張里制成一張,顧明一口氣制成了五百多張“羽”字符和三十多張“隱”字符。至于為何“隱”字符如此少,那是因為符紙被用光了。
整個內(nèi)門已經(jīng)被他搜刮干凈。
刨去贈予流云殿一眾弟子的符篆,顧明手上還有二十三張“羽”字符,二十三張“隱”字符,十五張“困”字符,“火”字符、“虎”字符、“狼”字符、未改良的“羽”字符各十張,“鎮(zhèn)”字符只有七張,還有一張“長蛇”符。
為此,身上的下品靈石也只剩下兩百余顆,嬋月果還有十一枚,冰魄丹已經(jīng)用光。
不過這一番制符下來,靈識又壯大了幾分,并且能夠探查方圓一百二三十丈的范圍,對于以后修煉、探查都有益處。
無論如何,也算盡了心力,至于一眾弟子能否安然逃脫,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
黃昏時分,弟子通報說一個年輕飄亮的女子前來造訪。
女子被引到流云殿后殿。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顧宣兒,一襲白裙襯托出她的絕塵之美。
“你趕緊逃走吧,外門將會在比試最后一日發(fā)動圍攻,你若不逃,只有死路一條。”
顧宣兒面露擔(dān)憂之色。
顧明走到顧宣兒身旁,看著顧宣兒,小巧的身型杵在那里,好像一個迷路的小孩兒,無助且不知所措。
顧明走近一步將顧宣兒抱住,安慰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顧宣兒眼泛淚光,抬頭盯著顧明的眼睛問道:“真的嗎?”
“真的,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不如同我一起離開此地。”顧明柔聲說道。
顧宣兒這才緩和了情緒,搖了搖頭說道:“我還不能走,師父在教我一門絕強的功法,我還沒學(xué)全?!?p> 顧明撫摸著顧宣兒柔順的長發(fā),說道:“那你自己要好好的,七長老并非良師,一定要小心,別被他給利用了?!?p> 顧宣兒乖巧地點了點頭,依偎在顧明的懷中,良久無言。
“這次師父沒有讓我參加比試,屆時我會跟隨師父左右,什么也做不了的。你離開以后,我希望你能替我去一趟蒼平城,看看我的家族,我的母親,還有我的爺爺?!鳖櫺麅壕従徴f道。
“嗯,我答應(yīng)你。”顧明回道。
“你,真好?!?p> ……
黑白交替。
比試前夜,二長老所在的山峰某個隱秘的山坳處,三個人影在月光下閃動,鬼鬼祟祟地向蓮花峰下低空飛行。
一路無險,但當(dāng)三人離開蓮花峰逃出三四里遠時,一個陷陣啟動,密集的攻擊從四面八方襲來,陣中的三人被撕碎成肉泥,灑落一地。
然后陣法被收起,從暗處走出五六個人,熟練的掩蓋著下方的痕跡。
“這是第幾波了,這群人真是自不量力。”一個為首的男子將三人的儲物袋打開,邊搜刮物品便抱怨道。
“第五波了,好在能撈點好處,也不枉我們枯守此地了?!?p> ……
三長老所在的山峰,主殿之上,三長老坐在主位怒目而視。
下放跪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弟子。
兩邊也站著十來名弟子。
“肖瑯,這些年來,我對你也不薄,為何背叛于我?”三長老憤恨言道。
“不背叛你,難道留在這兒等死嗎?呵呵,你就是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
四長老所在的山峰,百余名弟子圍在殿前的小廣場上,上百支陣旗分列四周,銀白色的光華將中心地帶包裹。
陣中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子盤膝而作,眉眼微顫,掐著古怪的手式,不敢有絲毫懈怠。
陣外,四長老嘴中念著幾句秘語,某一刻一揮手,打出一道弧光,大陣開始變得耀眼,陣中的男子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慘叫聲穿透天際。
……
掌門所在山峰,殿內(nèi)正歡聲笑語。
各個門派的長老推杯換盞,十幾個年輕的女弟子換上紅艷的舞裝,伴著陣陣琴聲,蹁躚起舞。
酒不醉人人自醉,眾人皆醉我獨醒。
一群人上演著一出活生生的宴會鬧劇,劇中人各懷心思,卻又在極力偽裝,將宴會的熱鬧推向極致。
……
流云殿,主殿。
劉曦寧與顧明相對而立,似乎這樣站了很久。
“你不要逼我,將東西交出來,大家都好過?!眲㈥貙幥謇涞卣f道。
“我給你了,你還是會那樣做,這很不好。師父曾囑咐過,待一切安穩(wěn)下來,或可將《蓮花錄》傳與你。”顧明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是搶是等,抑或是祈求外門的賞賜,你要想清楚,莫要毀了自己修仙之路。”
兩個人目光交接,電花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