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唐攸寧就在唐詩兩兄妹軟磨硬泡下下不情不愿的進了宮述職。
不過她心里清楚的很,這只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她一個血液純正的現(xiàn)代妞,別說跟一個大男人在朝堂之上討論那些謀權(quán)劃策,你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只會嗷嗷亂叫,屁都不可能憋出一個。
御書房內(nèi),和帝正沉著臉批閱曹丞相的奏折。
奏折上白紙黑字寫明了,曹家愿意歸還手中的兵權(quán),唯一的條件就是娶唐老將軍唯一的后人唐攸寧為妻。
這要是放在以前,和帝看到這樣的奏折準(zhǔn)會心花怒放,喜上眉梢,不過現(xiàn)在卻讓他眉頭緊鎖,久久難以下決定。
因為案上還放著另一份奏折,是燕北王的。
同樣的內(nèi)容,與唐家聯(lián)姻,他可以歸還手中權(quán)力,從此無旨意將不在踏入京城一步,永遠做個閑散王爺。
現(xiàn)在北方各國皆已歸順,并入趙國。如此一來,原先用來震懾威壓北方小國的燕北王手中的兵權(quán)就成為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收還是不收,如何收?和帝當(dāng)局者亂,摸不透這盤棋。
“來的真不是時候”
和帝用手抵著太陽穴輕輕按壓,希望以此緩解脹痛得厲害的腦袋。
不過,兩權(quán)相較取其重,和帝即使難以下決心,左右搖擺,最終還是選擇了后者。
畢竟想要收回武將手中的軍權(quán)有很多方法,但要找到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隨便削去一個王爺?shù)谋鴻?quán)就難如登天了,何況還是一個功名赫赫在外的親王!
燕北王趙成悅的封地在北方,平時抵御敵國進犯,名聲早就已經(jīng)蓋過了他這個皇帝。
聯(lián)姻是唯一的選擇!
而曹家主要鎮(zhèn)守南方,雖然南方多山,地形崎嶇,打起仗來易守難攻。但只要他明面上不撕破臉皮,穩(wěn)住曹丞相,況且南海一帶自古以來就是叛亂的爆發(fā)地,他有的是辦法打理他們。
“皇上,唐將軍求見?!?p> 李公公邁著貓步進來稟告。
和帝收好奏折,擺了擺手,道:“宣。”
李公公便引著唐攸寧進了御書房。
唐攸寧一進去,就看到一個約莫十八九歲模樣大的少年穿著一襲龍袍在龍椅上正襟危坐。他面容生得極好,是那種女子在他面前都要遜色三分的絕世美……男!
“臣拜見皇上,吾皇……”
“這里沒有外人,不必跟朕來些俗禮,唐將軍身上有傷,別站太久?!?p> 站在一旁的李公公聞言機靈的搬了把椅子放在唐攸寧身后。
“唐將軍請坐”
唐攸寧道了謝,小心翼翼的坐下。
“唐將軍,你的傷,要不要緊,朕宣御醫(yī)來看一下?”
和帝熱情的詢問道。
唐攸寧正襟危坐,臉上平平無波,實則內(nèi)心已經(jīng)慌得一批,盡力沉著聲音道:“皇上多慮了,臣自幼便跟隨父親打戰(zhàn),刀劍無眼,死里逃生多少次,這點小傷不礙事的?!?p> 隨即又道:“這次護城河一戰(zhàn),夏國傷亡慘重,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在次進犯,況且現(xiàn)在西北有曹瑋領(lǐng)兵守著,皇上大可放心,不必太過憂心西北邊防狀況?!?p> 和帝欣慰的點了點頭。
“有你們這些盡忠職守的大將守著,朕自然放心?!?p> 隨即清了清嗓子,話風(fēng)一轉(zhuǎn),道:“朕沒記錯的話,唐將軍今年也滿十八了,俗話說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唐將軍可有瞧上的如意郎君?說來聽聽,朕幫你瞧瞧靠不靠譜?!?p> 和帝突如其來的問題,把唐攸寧嚇了個猝不及防,直打哆嗦。
努力平復(fù)了砰砰直跳的內(nèi)心,清了清嗓子,道:“自然沒有,眼下家國未平,山河破碎,臣怎么會沉迷于兒女情長而置家國安危不顧呢?”
唐攸寧一翻慷慨陳詞,差點把自己都說感動了。
和帝聽到唐攸寧的回答,微微一笑,對這個回答似乎并不意外。
“一個女孩子家,遲早是要嫁人的,不可能一輩子上陣殺敵。燕北王與你年紀(jì)相仿,封地又在北方,朕覺得你們倆就挺幫配的,不如朕就自作主張當(dāng)一次月老,下旨賜婚怎么樣?”
和帝的語氣表面上是在跟唐攸寧商量,可他眼神里透露出來的命令意味卻也不容置疑。
“……”
唐攸寧看著和帝和藹可親的笑容忍不住一陣腹誹:都說不要了撒,還硬塞,強扭的瓜不甜,不甜?。。∵@個道理你懂不懂?
無疑此刻她內(nèi)心是崩潰的,她才剛來這個世界,對于很多事情的認(rèn)知都是模棱兩可,一知半解。
燕北王是誰?
唐攸寧在腦子里搜遍原主記憶都沒有搜出跟此人有半點關(guān)系的片段。
唐攸寧坐在椅子上猶豫了片刻,隨即又想到皇帝都是有脾氣的,既然現(xiàn)在他還肯費多余的口舌以商量的口氣下達旨意,那么自己必須識時務(wù)順著臺階下。道理她懂!
“臣領(lǐng)旨”
和帝欣慰的點點頭。
“好,朕立即擬旨,派人送往燕北王府,一個月后舉行婚禮。”
“一個月,也太她娘的快了吧!??!”
唐攸寧猛然睜大瞳孔,剛要嚷嚷就想起來坐在她面前的是九五之尊,萬人之上的皇帝,硬生生的將一肚子的憤懣不滿嚼碎吞了回去,她惜命。
唐攸寧不想在御書房里多待,她覺得在多停留一會兒自己就離翹辮子不遠了,述完職就匆匆離開了。
前腳才跨出門,后腳佯裝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就崩了,她哭喪著臉壯士斷腕般向前走去。
有那么一瞬,她感覺自己就像一條二哈不小心走錯了狗窩,成功混進狼窩,有種要被生吞活剝的恐懼感!
十八歲就結(jié)婚這種事要是放在現(xiàn)代,那就是妥妥的早婚!毛都沒長齊呢就想要一頭秀麗長發(fā)?唐攸寧欲哭無淚,一團氣郁結(jié)于胸久久不能散去。
“這都是些什么玩意兒啊,我靠!”
一腳踢在身旁的大理石上,“咔擦”一聲,傳來骨頭相碰撞的聲音,唐攸寧隨即痛得嗷嗷亂叫,抱起腳靠在墻邊痛得面目猙獰,眼淚婆娑。
差點折了腿,忘記了腿上有傷!
她痛不欲生的抱著腿,心底忽然連逃婚的想法都有了,但摸摸自己的脖子,好像又舍不得。想想還是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辦法的,然后一瘸一拐的出了宮。
唐攸寧是個不折不扣的學(xué)渣,這點毋庸置疑,但有些常識還是具備的。例如古代交通不便,以鴻雁傳書,消息傳遞得極慢。
可當(dāng)她一瘸一拐的回到唐府,唐詩就兩眼發(fā)光的湊到唐攸寧身邊,難以置信的道:“姐姐,你真要跟他結(jié)親?你們可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唐山急忙伸手捂住了嘴。
唐攸寧雙手叉腰,喘了口粗氣,一臉疑惑。
“什么?”
唐山捂著唐詩的嘴把她拖開,賠笑道:“沒什么,她喝大了,胡言亂語呢。哎,將軍,飯已經(jīng)給你送房間里了,你身上還有傷,別老在外面亂晃,快回屋里歇著?!?p> 唐攸寧擺擺手,道:“好吧,早上什么都沒吃,確實餓了,那我回房了?!?p> 唐山依舊捂著唐詩的嘴,朗聲道:“將軍慢走?!?p> 目送唐攸寧離開,唐詩一把扯開唐山的手,吼道:“干嘛不讓我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姐姐與曹大哥才是絕配,他們兩小無猜,互相愛慕,為什么要讓他們就這樣錯過?而且,燕北王與姐姐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他們……”
唐山聞言,又急忙伸手捂住唐詩的嘴,壓低聲音道:“你閉嘴,還閑不夠亂嗎。唐家與曹家世代故交,現(xiàn)在唐家只剩將軍一個人,誰娶到將軍誰就能得到西北的軍權(quán),將軍的婚事絕對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p> 唐詩扯開唐山的手,反抗道:“那你說說,和什么有關(guān)?!?p> 唐山被噎住了,半響吐不出個字。
“別管那么多,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p> 唐詩輕哼一聲,不在反駁,紅著眼提起裙擺跑進了屋里。
唐山看著比當(dāng)事人還激動的妹妹的背影,心道: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西北的軍權(quán)不能落在別有用心的人手里,曹大哥他……接近將軍的目的不簡單。燕北王趙成悅是最佳的選擇。雖然,她和將軍之間有些糾葛,但家國大事面前,個人恩仇怎能相提并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