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立時安靜下來,只聽到燕九可吸了一口冷氣的聲音。
他卻沒有動,任由林桑桑收攏貝齒,越咬越緊。
看著林桑桑的目光,平靜而復(fù)雜。
他不知自己是在慶幸她還活著,還是在為自己白白的擔(dān)心而生氣。
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在她咬上他的那一刻,煙消云散。
面前的人沒了動靜,林桑桑微微松嘴,疑惑的抬眼看,別是被咬傻了?
燕九可俯身,左手在林桑桑后腦勺一掠,林桑桑覺得腦袋輕了一些,男子發(fā)髻散開,一頭青絲盡數(shù)披散下來。
月光下的女子青絲繚繞,眉不畫而黛,唇不點(diǎn)而紅,勾人異常。
燕九可笑,大手捏死林桑桑的下巴,仔細(xì)打量。
“你是哪家的小公子,又蓄這么長的頭發(fā)做什么?”
林桑桑下巴吃痛,她發(fā)現(xiàn)燕九可特別喜歡和自己的下巴過不去,她瞪大眼,惡狠狠。
“燕九可你放手!”
他分明一開始就看出她的身份,打定主意要為難她。
她還傻子似的試圖裝個男子。
“怎么,不裝了?”
我裝你個大雞腿!
“謝長莘,你不如……”燕九可眸色微深,說出來的話都帶著股媚惑的味道。
他大手牢牢的將林桑桑不斷掙扎的雙手扣按在頭頂。
“你不如,從了我試試?!?p> 林桑桑側(cè)了側(cè)腦袋,想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個身體被謝長怡或者更多的人用過,就有些反胃。
“燕九可,你若是再逼我一分,我便咬舌給你看?!?p> 林桑桑倔強(qiáng)的直視著燕九可,她眼底的厭惡深深的刺痛著燕九可,燕九可冷笑。
“好啊,即便是你死了,也是我的人。”
這廂林桑桑氣極趁燕九可一個不注意,嘴銜了落在臉邊的骨哨,奮力吹響。那廂趴在房梁上看了半晌戲的墨池終于決定動手。
屠村那日林桑桑的倔強(qiáng)歷歷在目,她很怕這個狠歷的小姑娘真的對自己下得去手。
墨池從房梁上翻跳下來,衣服凌空發(fā)出的悉嗦聲中,順手敲暈了正欲解林桑桑衣服的燕九可。
林桑桑覺的身上一重,燕九可不知道為何暈死過去了,她費(fèi)力的推開燕九可,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
待看到救她的人不是成蹊,心里有一種自己也說不出的失望。
墨池還穿著夜行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打扮。
林桑桑不知道這個黑漆漆笑得像個小傻子一樣的姑娘是敵是友,只看到她身上零零落落沾到的瓜子殼。
她想問她看多久了。
墨池?cái)[手,干咳,“你不用謝我?!?p> 林桑桑皺眉,認(rèn)真看了看,“我怎么覺得……你有些眼熟?”春風(fēng)樓里她和林桑桑是見過的,只是那時林桑桑神志不清,混混沌沌的像是在夢里。
墨池仗著膽子摸了摸一臉恍惚的林桑?!@可是她們主子的女人啊,真可愛。
見林桑桑一臉怪異的看著她,她不得以停下來自己奇怪的舉動,繼續(xù)清者嗓子回答,“沒準(zhǔn),這年頭喜歡見義勇為的女俠都長我這樣?!?p> 是不是長她這樣林桑桑不知道,但是沒她臉皮厚是肯定的。
林桑桑還想再問什么,房間在忽然傳來樂君的叫喊聲,叫喊的,是她的名字。
她正欲答應(yīng),墨池已經(jīng)掀開窗戶,一個翻身,人也不見了,臨走前留下的話破稀奇。
她并沒有說后會有期這么一類俗語,而是殷殷叮切道:“小姑娘,你哨子吹得不錯啊?!?p> 林桑桑想起上次被救時的情景,面紅耳赤,放在衣襟里的哨子也覺得滾燙起來。
“阿林!阿林!你在哪?”
“欸我說公子,這不能進(jìn)……”
“憑什么不能進(jìn)!”
“這是輕語姑娘的閨房,里面有大客人的?!?p> “你今日若不讓我進(jìn)去,我便砸了你的清音閣!”
林桑桑在房間聽的一陣感動,當(dāng)下出聲答應(yīng)道:“樂君,我在這里!”
樂君聞聲尋著人,待到輕語門前,卯足了勁將房門一腳踹開。
“阿林!”
林桑桑此刻衣衫不整,頭發(fā)也都散開了,跟在其后進(jìn)入房間的輕語面上一驚。
先前男兒裝扮,看不出個什么。
如今越看越覺得這位姑娘同自己的眉眼神似。
待看到床趴在一邊的燕九可時,眾人又是一番大驚小怪。
樂君緊張的快步到林桑桑面前,上上下下的仔細(xì)查看。
“阿林,你沒事吧?!?p> 林桑桑搖了搖頭,“沒事,不過我們快走吧,等到他醒來,就有麻煩了?!?p> 因外面人多眼雜。樂君先替林桑桑綰好頭發(fā),整理好衣物,又是兩個年輕的小公子模樣,大搖大擺的從清音閣出去了。
路過輕語姑娘身旁時,始終沒打招呼,一個字也沒說。
候在門口多時的小廝終于看到兩人從清音閣里出來,幾乎是帶著哭腔道。
“小姐你再不出來,小的回去怕也是回不成了?!?p> 這番尋死覓活兼帶抹眼淚的話,樂君身邊人人都會。
樂君早就有了免疫,面上半點(diǎn)同情的神色也沒有,道了一聲啰嗦,自己爬上馬車,又轉(zhuǎn)身去拉林桑桑。
“你家在哪?”
“雙茶巷,李府。”
小廝慣是曉得小姐的主意,馬鞭發(fā)出一聲脆響,馬車便向著雙茶巷駛?cè)ァ?p> 樂君在車上懟了懟心有余悸的林桑桑,八卦道。
“怎么,還是被認(rèn)出來可?”
林桑??嘈?,燕九可,何等精明的人物,她被認(rèn)出來,不足為奇。
只是她又不是原主子謝長莘,招惹了一朵爛桃花,眼下很是苦惱。
樂君大咧咧的攬過林桑桑的肩膀,拍著保證。
“其實(shí)你不用怕,今日是我沒看好你,若有下次,我定不會讓別人動你分毫。”
林桑??粗鴺肪菑埿攀牡┑┑哪槪瑹o緣由的感動。李府其實(shí)很好找,因?yàn)橐挂呀?jīng)深了,普通人家多熄了燈準(zhǔn)備就寢了,唯有李府門前亮著兩顆大燈籠,十分扎眼。
李安此刻確實(shí)在等林桑桑,慕容爵也從下午開始就不見了,他心里明白,阿丑定是和林桑桑在一起,既然在一起,以慕容爵的本事,林桑桑就沒有什么危險。
那為何,自己還是如此心神不寧?
李安翻來覆去的看著書上的幾個字,平日里一目十行的好目力,此刻連靜下心都做不到。
大門外傳來動靜,李安便顧不得看書,快步向大門走去。
他扔書的動作十分急切,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到了,這里就是我家了?!?p> 李府兩個大字明晃晃的題在牌匾上,樂君打量著這個青石院落,不大,卻干凈,布置的也很合她的心意。
她依依不舍的攀附上林桑桑的手,“如果不是我爹那個老頑固,我真想今晚不回去了,就同你宿在一起。”
門外的小廝隱約聽到了這些個字眼,叫苦連連,小姐您是想要老頑固把他們抽筋扒皮了吧。
李安即將邁進(jìn)院子里的腳也停了一下,他聽到了什么?女子的聲音?
難道林桑桑沒有和慕容爵在一起?
李安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放心了一些。
“你啊,乖乖回去吧?!绷稚I?吹介T外小廝泫然欲泣的表情,覺得好笑,她拍了拍樂君的手。
“但凡有空,可以經(jīng)常來看我?!?p> 樂君的眼睛忽然頓住,見她神情有異,林桑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到正緩步而來的李安。
“兄長?”
自春節(jié)過后,她便一直這么喚著,上癮了一般,戒不掉。
李安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臉上是半摻著寵溺的責(zé)怪之情。
“怎么回來這么晚,叫人擔(dān)心?!?p> 林桑桑自知有錯,想要扯開話題,為李安介紹一下自己新認(rèn)識的朋友,回頭就看到樂君還在傻愣愣的站著。
“樂君?”
樂君回過神來,見院中人都望著自己,心里直呼要命,臉也燙的厲害,火燒到尾巴一樣就要走。
“那個,我回家了,我明天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