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自然是問慕容爵的,慕容爵不急著回答,他老人家終于肯執(zhí)起筷子,在一眾珍饈美味中夾了一塊水晶蒸餃,而后四平八穩(wěn)的放在林桑桑碗中。
他仍舊單手撐著下巴,清俊的臉上泛著笑意,問向林桑桑。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p> 連神經(jīng)大條的樂君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了,這次墨池不再咳個不停了,換成了林桑桑。她一口食物卡在嗓子中,咽不下也吐不出。
李安體貼的為她倒了一杯涼茶,塞手里。
“我……”林桑桑話未說完,已經(jīng)被人打斷。
“我叫爵,幸識?!?p> 林桑桑捧著杯子,訕訕道,“幸識……”
樂君見氣氛尷尬的厲害,一心想救自己的好友脫離水火,放下筷子朗聲道。
“阿林,你飽了沒有,我吃飽了。”
林桑桑忙不迭失的推開碗,拉著樂君站起來,“飽了飽了,多謝款待,多謝款待。”
慕容爵端起面前的清茶,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本無甚表情的一雙眼睛,觸碰到林桑桑后生生溢出三分笑意。
“客氣?!?p> 林桑桑頭皮一麻,一手扯李安,一手抓住樂君,逃似的推開門。
“那我們有緣再見,有緣再見。”
墨池看著朝著自己飛速離去的小姑娘,有些替自家主子可惜,可拿眼偷瞧了一番,并沒有看到慕容爵有絲毫不悅,甚至還……心情頗好。
慕容爵倚靠在窗欄上,自三人離去后就微微閉著眼睛,午后的陽光帶著些許和醺灑在他一頭烏發(fā)上。
當真是和神仙一般好看的人。
不過秀色可餐什么的,都是騙人的。
墨池給自己夾了一塊雞腿,一邊啃一邊嫌棄,嘖嘖,滿桌子的好菜,糟蹋了。
“主子您不去追?”
不去追?太不符合她們主子的脾氣了。
她們主子一世清高自傲,唯獨在追妻一途上死不要臉,不像狗皮膏藥看齊誓不罷休。
慕容爵好整以暇,“不用,我等?!?p> 墨池所有所思的啃著雞腿,等…等啥?
她這邊尚在疑慮,那邊深深的巷口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哨聲。
這哨聲奇特,隔了百里她都能聽出來,是主上給那小姑娘的骨哨。墨池不敢耽誤,剛要扔了雞腿站起來,慕容爵的手搭上她的肩膀生把人按了下去,附贈一句,“接著吃。”
墨池剛要問為什么,慕容爵身影一閃,人已經(jīng)不見了。
墨池憤憤的咬了口雞腿,她約莫懂了,主上是怕她過去,搶了英雄救美的風頭。
……
林桑桑出了酒樓還一直沉浸在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有余悸中。
她不知道為何,看著爵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縈繞心頭,揮之不去,直讓她想溜之大吉。
“這人卻是奇怪,看他相貌堂堂,平白做了酒色之徒,倒是可惜?!?p> 樂君還湊在林桑桑面前瞎總結(jié)。
她自知自己,雖算得上有些姿色,但不熱衷打扮一途,酒色之徒看她不上也屬自然。
但林桑桑就不一樣了,生的一副好相貌,今日又穿了一身鵝黃衣裙,愈發(fā)襯得整個人皎若明珠。
難免會被登徒子盯上。
見林桑桑還是怏怏不樂,樂君使勁渾身解數(shù)的逗她笑,只一手攬上她的細腰。
“小美人莫要發(fā)愁,以后跟在大爺身邊,爺護你周全?!?p> 林桑桑還沒來得及配合的發(fā)笑,一道利器破空的聲音橫空傳來。
林桑桑眼前閃過一抹黑影,人已經(jīng)被李安推開了,李安修長的手指中正夾著一柄飛刀,刀口發(fā)著熒光,顯然是抹著毒的。
樂君也被這種突發(fā)狀況嚇了一跳,不過畢竟是定北侯府的小姐,當即解了腰間的軟鞭,步子向前一步,擋在林桑桑身前。
李安沉聲道,“哪位朋友,可否出來一見。”
四五道黑影自三人的各個方向齊刷刷劃過,大有包圍之勢,她們走在的這條街道上人原本就不多,此刻見有江湖之人在這動手,零零散散的幾個閑人也都散開了。
又是一道飛鏢沖著林桑桑射來,李安還未動手,樂君長鞭一卷,將飛鏢打飛回去,她沉聲斥道。
“好大的膽子,天子腳下,爾等竟敢當街行兇,不怕刑部來拿你們嗎!”
那一鞭的威力非同尋常,看的林桑桑在心中直呼帥氣。
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不愧是定北侯府的小姐,我等并無意冒犯,李掌門,我們打個商量如何?”
這聲李掌門自然是喚的李安,林桑桑皺眉,對方顯然將她們?nèi)说牡准毭煤芮宄粋€是定北侯府的小姐,一個是杏林掌門,這兩個的身份想來他們都得罪不起。
那他們的目標是……
“我們只要你身后的那個小姑娘,價錢你說,絕不還價?!?p> 果然是她。
李安又將林桑桑往身后護了護,看著像是在考慮什么,實際上是在對身后的林桑桑道。
“待會打起來,一旦有機會就快跑?!?p> “李掌門!考慮好了沒有!”
李安面上甚至依舊還掛著溫潤的笑意,他朗聲問道,
“閣下是哪條道上的,又是誰讓你們來的?”那為首黑衣人竟真的報上自己的名諱,聲音帶著一股子孤傲。
“我們羅剎堂的規(guī)矩,李掌門應(yīng)該知曉?!?p> 羅剎堂,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門派,一旦接了生意,除非目標死亡,否則殺手就會一波接著一波的找上門,至死方休。
三個人里面除了林桑桑,臉色都是一白。
是誰?這么大手筆請了羅剎堂也要致林桑桑與死地?林桑桑牢記著那句打起來就快跑。
她深知自己跟著只會是兩個人的累贅,所以在李安和樂君以二對六幫她纏住那些殺手的時候,她頭也沒回的跑開了。
閣樓上,站在窗前看好戲的女人滿臉不悅。
她身后站了一個男子,男子身姿修長,一身白色錦袍上繡著飛魚圖,黑色紗幔下罩著陰柔嫵媚的面容,正是一副宮中內(nèi)監(jiān)的打扮。
此刻男子從身后環(huán)抱住女子,一雙手肆意的向上揉搓去,聲音細若女子。
“心肝,怎么不開心了?”
瑤枝面上劃過一抹隱忍,她強忍著沒將身后人推開的惡心,嬌嗔道。
“你看,那個賤人都跑了,你的人到底會不會辦事。”
男子又從身后湊過來吻她的耳垂,嗓音媚惑,低低道。
“心肝沒看過貓抓老鼠么,要她命有什么有趣的?!?p> 看著老鼠精疲力盡的逃亡豈不是更有趣,瑤枝眼中的不悅緩和了一些,她轉(zhuǎn)過身子,被人圈在懷中也不反抗,只嬌笑道。
“好,我要活捉她,讓她在我面前,生不如死?!?p> 即便說著這么惡毒的話,也能笑得如此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