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許暫自然醒的時候,手機上顯示剛過七點鐘,可他總不能大清早的去敲夏吟風(fēng)的門。
終于在家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走來走去,把時間熬到了八點半,于是穿了身從沒穿過的衣服,把自己武裝的低調(diào)又嚴密,去隔壁樓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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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站在夏吟風(fēng)家門口,按了門鈴后,等了五分鐘,沒有回應(yīng),又按了幾下門鈴,等了三分鐘還是沒有回應(yīng),他想了想夏吟風(fēng)應(yīng)該不至于一句話不說就把他關(guān)在門外,她應(yīng)該沒有在家。
許暫扶扶額頭,有點挫敗。
她家這個門可能和他有仇,每次過來都撲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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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手機給夏吟風(fēng)打電話,電話里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或不在服務(wù)區(qū)”
于是沒辦法,只能一腔熱血,敗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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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近水樓臺”總可以讓人喜出望外,原來是他想多了,夏吟風(fēng)這個女人,就算住他隔壁,也依舊在他的掌控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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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暫回到自己家,整個人搭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琢磨著她這么早出門應(yīng)該是去工作,于是頗不滿意的拿出手機打開微博,皺著眉頭又一次在搜索欄里輸入夏吟風(fēng)的名字,奈何今天所有事情都和他作對,他把熱門、實時、她的超話翻了個遍,也沒有看到能表明她去了哪里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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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跑得夠快的,藏的夠深的。
他放下手機,頭仰在靠背,閉著眼睛,重演著他的又怨又惱,夏吟風(fēng),下次我一定捉住你,讓你再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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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之前,許暫一個人出門,《云俠》很快就要開機,進組之前,還有幾個活動,難得今天在京沒有工作,他約了人,羅祁。
準確的說,是羅祁約了他。
想必是個不醉不歸的晚上,他沒有自己開車,打車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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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進羅祁家小區(qū)的時候,許暫不禁扯嘴一笑,這個羅總確實有趣,和只通過一次電話的陌生人的第一次見面,安排在自己家里。
許暫敲門,開門迎接他的便是羅祁,和在照片中看到的模樣無差,和他想象中的氣質(zhì)相符。
羅祁舉止利落,周正銳氣,一副金絲眼鏡,精明通透,他沒有許暫高,但氣場均衡,此刻不著西裝革履,減了幾分凌厲,添了分隨性,更和許暫志趣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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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圈的生人見面,因為看多了照片和視頻,即使是第一次會面也不覺陌生。
兩個人往屋里走,許暫才看到還有一個人在場,看起來年紀不大卻也儀表堂堂,羅祁為許暫介紹道:“陸旻,我讀書時的師弟,現(xiàn)在是康伽的項目經(jīng)理,我最得力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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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旻是羅祁在英國留學(xué)時的師弟,畢業(yè)回國后直接被他招入麾下,不僅做項目統(tǒng)籌和策劃,發(fā)行和宣傳也有跟進,羅祁說陸旻這個人才不僅是不可多得,準確的說是一舉多得。
許暫伸手相握:“幸會幸會”
陸旻笑著說:“終于見到本人了,我女朋友在家里天天放你的劇,聽你的歌”
許暫和他并肩向餐桌走:“是嗎?那有點抱歉”
羅祁從廚房端出來煲好的湯,也打趣道:“下回帶過來,一起聚”
陸旻故作認真:“那不行,我不同意”,引得另兩人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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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旻指著一桌子的菜向許暫介紹道:“都是羅總一個人做的,為了招待他的貴客”,邊說邊指了指許暫。
許暫實感榮幸,確實沒想到羅祁會費心費力一個人親自做這么多菜,不過男人之間很少輕易講感謝,他說:“看來我回去得苦練廚藝,下回招待你,不能差的太多”
陸旻感到了壓力:“你們這樣讓我這個不會做飯的人怎么辦?”
羅祁笑著把最后一盤菜端上桌,問許暫:“開車過來的嗎?”,然后起身去拿酒。
“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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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祁一邊開著拿過來的紅酒,一邊說:“那好,陪我喝”,接著沖許暫撇了撇陸旻說:“陸少是過會兒要開車去接女朋友回家的人,不能陪咱們喝”
陸旻不好意思的為自己開脫:“抱歉,她今天夜里到京的航班,我……”
羅祁給他倒好果汁:“行了,別解釋了,早就看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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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旻身上書生氣很濃,閑聊天開玩笑時開朗幽默,說到工作和時下新聞又思路清晰、想法成熟,明明是個有著超脫年齡的沉穩(wěn)又得體睿智的大男人,卻會在每次提起自己女朋友時都難掩羞澀和甜蜜。
不可否認,第一次見面,許暫對他印象很好,除了欣賞他的才華和性格,這份好印象里還包含著對他的羨慕,羨慕他提起女朋友時的單純和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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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晚飯吃的輕松愉悅,不談工作,不聊項目,沒有目的也不涉及競爭,三個大男人聚在一起,從湖人凱爾特人76人,聊到皇馬和巴薩……
等時間到了,陸旻按時離開去機場接他女友,羅祁提著兩瓶酒和許暫來到吧臺,坐下來說:“這是近半年左右的時間里,我最輕松的一天,活得像羅祁了一點,我這個人看起來在這個行業(yè)中掌握著最有自由度的話語權(quán),其實在自己的生活里,前半輩子都活在別人定好的規(guī)矩和要求里”
許暫拍拍他肩膀:“什么前半輩子,屬于你自己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已經(jīng)在一點一點地按照你的意志支配了,不是嗎”
羅祁端起酒,和他碰杯:“對,已經(jīng)在一點一點自己掌舵了,回國之后,用了三年時間把康伽扭轉(zhuǎn)成我規(guī)劃的樣子,接下來的計劃就是扭轉(zhuǎn)自己的生活”
他喝干了這杯酒,問許暫:“你呢?成就和人氣我都看在眼里,我只想問生活中呢?過得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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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怎么樣?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很幸運,在最好的時候乘最順的風(fēng)到了最矚目的地方,所有人應(yīng)該都覺得,我沒什么可過的不好的”
許暫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高腳杯,低聲說:“但事實上,需要戴面具的時候占據(jù)了我生活中的大部分時間,留給我做許暫的機會越來越少,在僅存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中,我麻木,單調(diào),明明做著一個給別人帶來樂趣的工作,自己卻漸漸成為了一個無趣又乏味的人,而且,生活里好像還缺了一塊兒”
“缺了哪一塊兒?”
許暫笑笑,自嘲地說:“大概就是缺了可以坦坦蕩蕩重色輕友的去機場接自己女朋友的機會和一個讓我接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