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雨綾一只眼睛盯著鄒凱看,時刻準備著發(fā)動“浮生”,另一只眼則透過爆巖鱷龜的眼睛觀察著場內的狀況,同時憑借生命契約鏈接帶來的心靈通感,對兩只契約獸下達指令。
一心三用,十分消耗精神力,拖的時間越長,處境對詩雨綾越不利。
伐木場里的三只棕猿生命體體征上本就是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沒必要在那浪費精力。
她只能盡快結束伐木場里的爭斗,以便專心應對眼前這個危險的人物。
不燃鬼藤接收到指令,將高處的藤蔓延伸下來,纏繞住紅色棕猿的雙臂,多條藤蔓同時發(fā)力,猛地一扽,藤蔓瞬間繃直,硬生生把這三百多斤重的棕猿給拋到了半空中。
隨后百十條長滿尖刺的翠綠色藤蔓相互交纏起來,組成一根直徑一米,長達三米的巨型狼牙棒,對著處在空中的棕猿腰部猛地揮下。
只聽得轟隆兩聲,場地內頃刻灰塵飛揚,紅色棕猿被直接捶進了地面里,后腰部位被捶的血肉模糊,隱約能看到骨頭。
于此同時,爆巖鱷龜扭頭咬住藍色棕猿的胳膊,四條粗壯的大腿對著地面用力踩踏兩下,隨后猛地一甩脖子,直接將藍色棕猿甩到了藤蔓圍墻上,巨大的撞擊力道使整個墻壁都顫抖起來。
緊接著,爆巖鱷龜邁開四條腿,朝著藍色棕猿沖過去,不等棕猿站起來,鱷龜便又一次咬住了它的手臂,再次一甩脖子,身子以右前腿為支撐旋轉,身體一橫,直接用龜殼將棕猿抵在墻上,撒開四腿繞著藤蔓墻飛速跑圈,兩三個呼吸便能跑完一圈。
幾圈下來,藤墻底部出現(xiàn)一圈用血肉擦出來的黑紅色痕跡。
藍色棕猿身上結著冰晶的毛發(fā)全被藤墻給磨了個干凈,半個身子都是血肉模糊的,眼神也渙散的不成樣子,看起來已經死掉了。
紅色棕猿的腰椎已經被不燃鬼藤用藤鞭狼牙棒給打斷了,身上也全都是鞭傷,只能用兩只胳膊匍匐著爬行,不再具有戰(zhàn)斗能力。
但到這種程度,戰(zhàn)斗還遠沒有結束。
鄒凱移開視線,對著藤蔓圍墻瞪了一眼,之前如雕像一般不動的第三個棕猿,便開始了活動,從爆巖鱷龜出現(xiàn)的坑里爬了出來。
“棕猿在瀕死狀態(tài)下還能活動,果然和鄒凱本身有關?!?p> 既然知道了原因,詩雨綾更無心和一只將死之獸纏斗,直接指揮爆巖鱷龜與不燃鬼藤放大招。
無數黑色藤蔓從藤蔓圍墻內外破土而出,將露天的伐木場徹底封閉起來,場內瞬間陷入黑暗。
爆巖鱷龜接收到詩雨綾最后的指令,將顎骨張開到最大,再重重合并雙顎。
一團絢麗的火花在黑暗中綻放,隨后無數條光焰紋路在爆巖鱷龜前腿的灰色晶石間燃起,迅速向上蔓延。
待光焰燃盡,鱷龜背上,黑曜石晶脈內流淌的紅色液體,散發(fā)著如巖漿般赤紅的光芒,晶石碎裂的脆響聲在黑暗中不斷回響。
伴隨著“砰”的一聲悶響,鱷龜背上的黑耀石晶體被一個小型的爆炸崩的到處都是,地面上滿是如同炭火落地粉碎后的暗淡火星。
一息之后,暗淡火星變得越來越亮,爆炸的轟鳴開始場內回蕩,巨大的地鳴在伐木場中響起,無數沖擊波相互碰撞,引發(fā)出強烈共振。
強大的熱風壓直接將藤蔓圍墻的封頂撕地粉碎,原本豎直的圍墻呈現(xiàn)出一種“開花”的狀態(tài)。
無數灰塵沖天而起,三只棕猿的尸體被爆炸沖擊波撕裂,拋向空中,就連蜷縮進殼里的爆巖鱷龜,都被狂風從藤蔓圍墻里給掀了出來。
隨手拍飛朝自己飛過來的內臟,鄒師傅瞇起眼睛看著詩雨綾。
“看你長的這么漂亮,下手卻如此毒辣,看來小時候有過什么黑暗的經歷吧!”
詩雨綾眼中的流光消散,表情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眉目之間處處散發(fā)著冰冷。
“你輸了,將他恢復原狀!”
“我輸了?真的是我輸了?真正輸了的,是你才對吧,不信你看?!?p> 說著,鄒師傅指了指詩雨綾身后。
爆巖鱷龜將頭從殼里探出來,看向詩雨綾的背后,詩雨綾眼中重新凝聚出綠色流光。
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不能有絲毫的松懈,一旦松懈后果將無法設想。
透過爆巖鱷龜的眼睛,詩雨綾看到她背后的靈宇、姐弟倆以及四個孩子,都是一種癡呆的的狀態(tài),眼睛向上翻著,嘴角流著白色的泡沫
“從戰(zhàn)斗角度上看,是你贏了,但換個角度,你輸了,并且輸的很徹底?!?p> 說著,鄒凱嘴角開始上揚,得意的笑了起來。
“你就不覺得奇怪嗎?瀕死的生命還能像活物一樣自由行動?
今天你親手將他們的靈魂送進了黃泉,現(xiàn)在他們就只是有生魂的廢人了!”
詩雨綾猛地回過頭去,變?yōu)榧兒谏难垌鴱谋娙松砩蠏哌^。
只見六人身體內的生命能量都呈現(xiàn)出了紊亂的狀態(tài),但靈禹身上的生命能量在有序不紊的流動著,完全沒有異常。
在詩雨綾的注視下,靈宇呆滯的眼神中忽然閃爍出一絲淡金色的精芒。
鄒凱瞬間感覺到了異常,嘴角的笑意忽然僵硬住了。
靈宇一改之前的呆滯,對著福生堂的方向直接伸出右手。
“笑?你得意的太早了點!”
遠在幾公里之外,放在箱子里的圍巾受到感召,直接化作流光,瞬間來到靈宇手中,變化成一根白色六棱晶石柱。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鄒凱措手不及,不等他再次發(fā)動能力,靈宇搶先一步將手中的晶石柱插在了地上。
瞬間,一道無形力場從晶石柱上散發(fā)出去,籠罩住了方圓百米的范圍。
鄒凱的神色立刻由詫異變成了驚異。
“這是鄒瀾的靈力波動!難道……”
還不等他驚異完,又一道橙黃色力場向外擴散,覆蓋住周圍十米的范圍。
鄒凱的眼神瞬間變得空洞無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詩雨綾收起浮生的細絲,臉上表情如湖冰初融,變得柔軟溫暖起來。
“這也是你的計劃,為什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呢?害我空擔心一場?!?p> 靈禹搖搖頭,伸手想要捏捏詩雨綾漂亮的小臉蛋,但手剛抬起來,便停在半空中不動了。
一道淡金色無面虛影從靈宇身上漂出來,站在詩雨綾面前,靈宇的身子隨著就軟了下來,癱倒在地上。
虛影抓起靈宇的衣領,一腳將他踹了出去,正好落在想要睡覺的爆巖鱷龜背上。
“不是靈宇,我是你寒淵大伯,臭小子老給我惹事,這會兒被我關在意識圖書館里了?!?p> 見到這虛影,詩雨綾閃亮的大眼睛里滿是期待,和剛才冰冷的面貌判若兩人。
“大伯,你不是去找我母親了嗎,難道已經找到了?”
虛影沒有臉雖不開口,但周身卻散發(fā)著陣陣波紋,波紋傳遞到耳朵里,達到了開口說話的效果。
“沒有,你母親身處在另一個世界,我和你叔叔伯伯們還正在趕去那的路上。
現(xiàn)在這個是我留在靈禹體內的投影,最多能再出現(xiàn)一次。
所以,以后再有這種情況,你可要幫我管著點靈宇,這小子現(xiàn)在正是發(fā)愣頭青的時候,讓他扎實著點。
再有困難,我這投影不一定有能力再幫你們?!?p> 詩雨綾聽到沒有母親的消息,不免有些失落,但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寒淵大伯,我會好好管制他的?!?p> “為了下次出現(xiàn)的時間能長一點,我先回去,有疑問直接問鄒凱,他現(xiàn)在被「晶元靈解」控制著,問什么就回答什么,說什么做什么。
下次再見面,說不定就有你母親的消息了,不必擔心她,你母親強大著呢?!?p> 說完,虛影化為淡金色流光,回到了靈宇身上。
詩雨綾看向呆滯狀態(tài)的鄒凱,試探著問道:“你怎么會知道我和靈宇之間的事情?!?p> 問題一出,晶石柱上的白色瞬間消失三分之一,褪色成了黑色。
鄒凱像個木偶人,僵硬的抬起頭,緩慢開口。
“從三年前秘銀之龍來到天原地區(qū)起,組織上便派遣……對其暗中觀察。
兩年前,組織發(fā)布消滅秘銀之龍的命令,……礙于其受柏莫瀾的保護,無法下手,任務取消。
同期,任務目標發(fā)生改變,目標變更為名為靈宇的少年。
一年半前,組織發(fā)布制造意外消滅靈禹的命令。
……采取趨使元素獸的方式來殺死靈禹,但秘銀之龍從中干預。
任務結果,秘銀之龍莫名死亡,柏莫瀾與雷印天澤蟒被驚動,任務失敗,等級被迫降低一級。
后繼任務,繼續(xù)觀察秘銀龍主以及靈宇。
任務結果,秘銀龍主并未產生異常,組織未發(fā)出殲滅指令。
靈宇身懷異常,組織下令以暗殺方式對其殲滅,但因異常影響,任務失敗,靈禹沉睡一整年時間。
一個月前,秘銀龍主與靈宇同時發(fā)生異常,組織下達試探指令。
今天,……針對試探指令開始行動,任務結果,疑似失敗?!?p> 說完,鄒凱隨之低下了頭,再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知道是因為晶元靈解的影響,還是鄒凱本身有防套話控制的禁制,他的回答中沒有必要的主語,一些重要的信息點也都沒有說清,比如組織。
但將回答與現(xiàn)實結合,缺失的主語應該就是鄒凱。
“剛才在靈宇和他們的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問題說出,晶石柱在現(xiàn)存白色的基礎上再次少了三分之一。
“……為王者級控魂者職業(yè),可以將人的靈魂從身軀中抽離出來。
利用御獸對戰(zhàn)的方式,先削弱自身的元素獸,使其達到瀕死狀態(tài),再暗中替換掉人類與元素獸的靈魂。
元素獸身死,人類靈魂破滅,以此實現(xiàn)暗殺,便是…的暗殺方式。”
“果然,不管鄒凱回答什么,做為主語的“我”都不會在回答中出現(xiàn),那這正在回答問題的到底是誰呢?”
“警告,該問題脫離被控者能力范圍,請更換問題。”
類似機械的聲音從身后的柱子里發(fā)出,差點嚇到詩雨綾,這下她知道控制著鄒凱回答問題的是誰了。
“你所說的組織是什么?”
晶石柱中再次發(fā)出機械聲,“警告,破除深層次意識封鎖所需靈魂力不足,請更換問題,否則強制執(zhí)行時,被控制一方將脫離控制,是否強制執(zhí)行?”
“不執(zhí)行,不執(zhí)行!”
詩雨綾把晶石柱中的聲音當做是人了,直接對著晶石柱說起話來。
“內個~你能讓他把冰火兩只三尾狐送給我嗎,我還挺喜歡它們的。”
“任務接受,處理成功,正在執(zhí)行?!?p> 機械聲響完,晶石柱上的白色徹底消失,直接變成一條圍巾落在了詩雨綾手上。
鄒凱眼神中閃過一絲精芒,顫巍巍地從口袋中掏出兩個金屬球,拋在地上,隨后捂著額頭便往外跑。
兩只與黑靈大小相的白色三尾狐從球體里緩慢走出來,不停地用腦袋蹭著詩雨綾的小腿。
鄒凱跑出去沒十幾米,便聽得空中傳來一聲爆喝,柏莫瀾一招從天而降,直接將他坐在了屁股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