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宇回到自家房子里,關(guān)上門,坐在沙發(fā)上不緊不慢地喝著水。
三年時間沒和陌生人打交道,這一次出手屬實是重了一些,但如果讓他重新選擇一次的話,靈禹依舊會這樣做,野獸為守護(hù)自己珍視的東西都會拼命,更何況是人呢!
一段時間過后,詩雨綾換好衣服神色暗淡地從樓上下來,一屁股坐在靈禹身旁,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宇,小菊走了,她才十七歲??!”
靈宇端著水杯,愣了一下。
程菊兒靈禹還是有印象的,雖然她個子不高,但看著是個率真爛漫的姑娘,怎么會突然就走了呢?
“雨綾,你是不是做夢呢,咱們和他們相隔萬里,你是不是想他們了?等小渲這邊的事情結(jié)束之后,我?guī)慊厝ヒ娝麄??!?p> 靈宇伸出食指,刮掉詩雨綾臉上的淚珠。
“不是夢,小菊真的走了。”
說完,詩雨綾張開手掌,一道投影從她指尖發(fā)出,照射在墻上晴。
投影中排布著一列綠色的名字,只有兩個名字顏色不同,“程菊兒”為灰白色,“烈疾斬”則是妖艷的血紅色。
“我為獵獸隊全員過簽署生命契約,知道他們的生命狀態(tài),小菊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了,烈疾斬也身受重傷,兩人怕是被襲擊了吧!”
靈宇看著墻上的投影,搖搖頭,伸手撫摸著詩雨綾的頭發(fā)。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幫不了他們了,他們的命運早已注定,你已經(jīng)干預(yù)過一次了?!?p> 詩雨綾眼含淚水,淚眼婆娑地看著靈禹。
“我知道,大伯和我說了,除了青瑤以外,其他人我都不該去救的,不然我們在修雷的生活不會這么艱辛。
大伯帶我們來翠鳴天,就是為了修補偏離的時間線,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多活了四年,也是時候塵歸塵,土歸土了。”
……………………………
深夜,圣恩帝都穆府上空。
已經(jīng)完全獸化的烈疾斬煽動著翅膀,懸停在幕府上空,看著下方燈火通明,夜夜笙歌的奢靡之地,兩行血淚從他的復(fù)眼中流出,一對大顎左右開合,喉嚨里發(fā)出只有蟲族才能聽懂聲音。
“嘶……嘶……絲……絲(幻彩蝴蝶、動手)”
巨大的幻彩蝴蝶從烈疾斬身體內(nèi)沖出,七彩鱗粉如下雨般飄落,籠罩住整個穆府,守衛(wèi)們吸入鱗粉,來不及發(fā)出警報便摔倒在地,陷入幻境之中。
撒完鱗粉的幻彩蝴蝶變?yōu)槠岷诘念伾?,黑暗元素已?jīng)徹底侵占了它的身體,它趴在烈疾斬的背上,身體逐漸與其融為一體,只留下漆黑的翅膀?qū)⒘壹矓匕 ?p> 下一秒,穆府一間房子里蠟燭忽然熄滅,噴濺的血液射在窗欞上,將雪白的窗戶紙染紅。
隔壁房間,兩個光身子的一男一女正在床上膩歪著,蠟燭熄滅的瞬間,兩人只覺得胯下一涼,便雙雙失去意識。
只一息時間,十四個房間里十三根蠟燭熄滅,血腥味逐漸在房間里彌漫開。
這座房子里,沒有一個男人是無辜的,也沒有一個女人是無辜的。
最后一間房子,只剩下穆少杰,他是最后的主菜,烈疾斬可不想一刀將他送入黃泉,要千刀萬剮!
以陰影狀態(tài)潛入房子里,穆少杰全身赤裸地躺在大床上,肆無忌憚地打著呼嚕,身邊躺著多位一絲不掛的少女,其中有幾個還是烈疾斬的同班同學(xué),她們被穆少杰折騰壞了,全都沉沉地睡著。
幻彩蝴蝶從烈疾斬身上脫離出來,包裹住放在床頭柜上的法杖,隱沒在黑暗中,沒有了法杖,穆少杰連個屁都不是。
鐮刀前足斬下,床腿被整齊削斷,少女們滾落到地上,等她們蘇醒過來時,穆少杰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床上只有一攤血跡,以及半根舌頭。
帝都城外的茅草屋內(nèi),穆少杰大口大口吐著鮮血,他的舌頭被烈疾斬整根切下,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烈疾斬手上套著鐵甲,捏住慕少杰,將他整個人提摟起來,無法從口中流出的血液隨著他的呼吸從鼻子里面噴出,流了烈疾斬一鐵甲。
黑暗中,他看不清烈疾斬的相貌,但烈疾斬能看到他,憤怒、詫異、不甘,唯獨沒有悔恨。
…………………………
天色漸亮,烈疾斬抹掉嘴邊的血液,茅草房的地面上鋪上了一層白色的骨粉,在他關(guān)門離開后不久,一陣風(fēng)吹來,整個茅草屋轟然倒塌,墻壁與房梁破碎成整齊的碎塊,碎塊表面如同利刃劃過。
烈疾斬整理整理衣服,朝著城外走去,程菊兒的仇他已經(jīng)報了。
昨晚在黑暗中,他將穆少杰的尸體整個吃掉,骨頭削成了骨粉灑滿地面,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了,獸化后野獸的殺戮欲望占據(jù)著他的思想。
他現(xiàn)在只想回到修雷暗中見烈晴寧最后一眼,然后便去野外帝王獸的領(lǐng)地里等死。
昨天早上烈疾斬便和佰煉說過,讓佰煉到了晚上去墓地接烈晴寧,在他家里住一晚。
但當(dāng)趕到佰煉家的茅草屋時,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屋里彌漫出來,烈疾斬一腳踢開房門,眼前的景象讓他眥目欲裂。
身型高大的佰煉被人用釘子將手腳釘在墻上,身上的皮被整個剝下,隨意扔在地上,血流滿地。
他瞪大著雙眼,面目猙獰,一口鋼牙咬的稀碎,眼珠子都要從眼眶中蹦出來了,死不瞑目地盯著對面。
烈疾斬緩慢轉(zhuǎn)過身去,心里不免咯噔一下,難以壓抑的惡念瞬間涌上心頭。
壓抑著內(nèi)心因憤怒迸發(fā)出的獸性,烈疾斬將佰煉、佰姚兩兄妹就近掩埋在了茅草屋的后面。
從佰煉被剝下來的皮里,烈疾斬發(fā)現(xiàn)了一些藍(lán)綠色的鱗片。
看到這些鱗片,烈疾斬感覺到了不妙,飛速趕到競技場的地下,但早已為時已晚,昏暗的地下室里堆滿尸體,流淌出來的血跡早已干涸,到處都是被雷電轟擊過的痕跡。
暴動的情緒徹底將烈疾斬的血脈激活,無盡的黑暗從他身上破體而出,將整個地下室吞沒。
黑暗中,他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能再見妹妹一眼已是奢望了,晴寧會經(jīng)歷與程菊兒、佰姚一樣的痛苦,最終在絕望中死去。
忽然,稚嫩的聲音突兀地在黑暗的地下室里回蕩,一字一句都能讓烈疾斬感受到徹骨的寒冷。
“人類,將身體交與我吧,吾為汝內(nèi)心的絕望,在火焰與雷光之反面誕生的幽暗之靈,加以汝等身上積累的死亡之氣,吾將成為亡靈主宰,吾將繼承汝的遺志,吾名布萊克。”
隨著聲音停歇,陽光下的陰影消失,隱藏在地面下的極致之暗匯聚在這狹小的地下室中。
許久之后,一枚漆黑之卵漂浮在滿是尸骸的狹小空間里,自然之暗在圣恩帝國消失地?zé)o影無蹤,整個新圣恩帝國將變?yōu)橹淮嬖诎滋斓挠罆冎畤?p> 蒼云從床上醒來,身下是已經(jīng)被凌辱的不成人樣的烈晴寧。
穆少杰倚在門框上,笑瞇瞇地盯著蒼云看。
“跟著我,你能吃香喝辣,我也該謝謝你,沒有你的一拳,我的精神力不可能獲得拉克西的認(rèn)可,來吧,咱們該共商大事了!”
蒼云穿上褲子,將上衣披在肩上,胸口上四道露出骨頭的傷疤斜躺著,丑陋又扭曲。
兩行淚水順著烈晴寧的眼角滑落,昔日冷峻的隊友,如今變成了禽獸不如的爛人,一年前自己就不該攔著哥哥。
蒼云從胸口掏出生息核,扔在床上那個,體型巨大的蒼雷角蟒瞬間出現(xiàn),盤繞住烈晴寧的身體。
絞殺的力量瞬間壓碎烈晴寧的骨骼,一口血霧從她口中噴涌而出。
在被蒼雷角蟒整個吞下之前,她似乎看見蒼云和穆少杰在烈火中被灼燒的景象,程菊兒揮動著黃色的翅膀在天空中朝著自己招手。
……………
看著投影上僅剩的兩個帶顏色的名字,詩雨綾只能默默的流淚。
白翼搓著眼睛從床上蘇醒,走到窗前向著東方看去。
“人各有命,天命難違,時隔三年,留在圣恩的‘人禍’之力終究還是爆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