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小把生日帽戴到她頭上,牽著她往前走了小段。
吳越一手捧著蛋糕,一手護著蠟燭,燭火在微風中搖曳,“程苒,先許愿。”
她雙手交握,墊在下巴上,笑著閉上眼睛,心里默念:祝我們都心想事成,也祝……
她把能想到的愿望默念了一遍,然后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燭火熄滅之時,頭頂上的小燈再次亮起。
安小?。骸败圮?,生日快樂!”
大飛:“Happy birthday”
吳越:“程苒,生日快樂!”
眾人:“生日快樂?。?!”
程苒:“謝謝你們!”安小小張開手,要抱抱,她含笑抱住了人。
剛切了小塊蛋糕,安小小就挖了塊奶油抹到壽星鼻子上,蛋糕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看著蛋糕被瓜分糟蹋,張馳痛心疾首地嗷嗷叫,“啊啊啊~我的小草莓啊!!”
他追著拿蛋糕的人跑,大飛從后面圈住他的脖子,往他嘴里塞了滿滿一口。
捏了捏他的細腰,逗他道:“好吃嗎?”
“唔唔唔唔……”
草坪上,吳越滿手奶油,不懷好意地靠近謝明堂,后者雙手搖著可樂瓶,威脅且警告道:“兒砸,霸霸……勸你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誰怕誰孫子?!?p> 吳越撲上去,還沒碰到對方,就被可樂氣泡哧了一身,他大喊道“今天誰要是幫我按住了學霸,朕重重有賞!”
此言一出,好幾個男生都向謝明堂跑來,男生們跟疊豆腐塊似的將人壓在地上,笑罵聲傳得很遠很遠。
程苒是壽星,結(jié)果被整的最慘的卻是吳越,被惡整后的謝明堂祭出了自己理綜筆記,男女生們紛紛倒戈。
綠茵的草坪上,十七八歲的他們你追我趕,不顧形象的躺在上面打滾,所有人身上都有奶油,同時所有人都在放肆大笑。
實在折騰不動了,他們躺在餐布墊上,抬頭望天,星星很亮。
“時間過得好快啊!程苒都十八歲了,我還得等三個月?!卑残⌒∮悬c失落,想起遠在BJ的盛放。
最近兩人吵架了,冷戰(zhàn)中。
程苒握住她的手,把頭偏向一邊,“以前覺得十八歲還很遙遠,其實眨眼間就來了。安小小同學,請珍惜你最后的未成年時光?!?p> 張馳接話,語氣有點傷感,“如果可以,我不想長大,也不想成年,成年有什么好,我媽說十八歲之后,就不再給我壓歲錢了。”
吳越嗤他一嘴,“不長大,你怎么實現(xiàn)你那偉大的夢想?”
傅清書好奇,問張馳的夢想是什么,張馳翻身撲過去,一把捂住吳越的嘴巴——
“越哥,您嘴下留情,饒過孫兒吧?!彼聟窃阶焐蠜]個把門,把他之前綺麗遐思給倒出來,跟十八個妹紙談戀愛,真是他瞎說的。
現(xiàn)在的他,連妹子的手都不敢碰啊啊啊啊啊——
幾個男生原地起哄,翻身疊豆腐塊似的壓在張馳身上,吳越拂開嘴巴上的手,呼吸不順暢道:“別壓了,勞資屎都快被出來了。”
他薅了把眼前的頭發(fā),把那張狗臉拉開,“張馳你特么……去藍翔學開挖掘機,不是夢寐以求的生活嗎?”
張馳心里一嘎,臉憋成成醬色。
“池子這反應有貓膩?。≡礁?,你好好想想,他的夢想還有啥,哈哈哈~~”
范軒把人撈起來,環(huán)住張馳的脖頸,另一只手往他胸口畫圈圈,調(diào)戲他:“小池池~”
張馳要跑,一群男生補上去,又滾到一起。女生們嫌棄地往旁邊挪,吃著零食看熱鬧,習慣記錄生活的安小小,果斷掏出手機,拍下這逗比且可樂的時光。
指不定,又能做一套表情包出來。
零點剛過,一團團一簇簇的煙火劃破夜空,倒影湖面上,與街燈、車流還有少年們構(gòu)成了一幅雋永珍貴的畫卷。
“還是學霸靠譜,不動聲色的,時間掐的剛剛好?!备登鍟鲱^,說道。
謝明堂雙手插兜,閑庭信步地往回走,一大片煙火在他背后盛開,每個人眼中都倒映下一片光影,程苒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朝她走過來的人。
他站在她跟前,從口袋里拿出巴掌大的小盒子,“生日快樂!萌萌送給你的~”
此時靠近緬甸的瑞麗小城,一輛黑色的帕薩特疾馳在馬路上,速度極快,車后面跟著三輛皮卡,最中間的皮卡,車窗大開,一把消音槍伸了出來。
開車的人一手轉(zhuǎn)動方向盤,另一只手正熟練換彈夾,額角豆大的汗珠滾過,當車貼近墻體不到一公分的距離時,車如深海中的游魚,一個擺尾,幾經(jīng)顛簸,成功切換了車道,四平八穩(wěn)地朝中心公園駛?cè)ァ?p> 他在賭,這些人不敢與他公開交火。
男人拿出手機,撥了個號,對方很快接通,“我被盯上了,現(xiàn)在無法脫身,東西很安全!”對方讓他撐住,告訴他營救人員已經(jīng)在路上,讓他務必平安歸來。
“如果我沒有回來,請把我尸體帶回家鄉(xiāng)……”
謝明堂回到家,發(fā)現(xiàn)他爸在客廳坐著,茶臺上里溫著酒,應該是在等他。
看到兒子進門,謝坤霖沒問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只是笑著朝他招手,“來,兒子?!彼f:陪爸爸喝一杯,咱爺倆好久沒好好聊聊了!”
瓷白色的小杯,底托暈開一層青釉,這是他爸去年從一位師傅那里收到的,若非家里來重要的客人,一般不會將拿它出來。
杯中酒盡,整個人都暖和起來,謝坤霖端著酒杯,瞇著眼,眼角的皺紋細細密密的,他看著幾個月沒見的兒子,又瘦了。
“堂堂,還有半年就要高考了,爸爸想聽聽你的想法?!碑斊拮哟螂娫捀嬖V他這個消息的時候,謝坤霖并沒多大反應。
所以,比起妻子理不清頭緒的控訴,他顯得異常冷靜,只說了一句“我盡快回來”。
謝明堂:“我想學美術,想嘗試不一樣的生活?!?p> “你知道,你這個決定有多傷媽媽的心嗎?她一直以為你會去BJ的,甚至動了在那邊給你買房子的念頭?!敝x坤霖把酒滿上,過了一會兒又嘆了口氣,“你自己要想好?!?p> 父子倆喝完小壺酒,就各自回了房間。
謝明堂躺在床上,把手機插上電,看到有好幾條未讀信息,其中有一條是程苒發(fā)來的,說謝謝萌萌的生日禮物。
其實,謝萌哪會送她什么禮物啊!
寒假來臨前,謝明堂報了補習班,幾乎每天畫到凌晨兩三點。
高中最后一個假期,班里紛紛建起學習打卡小組,互相監(jiān)督寫作業(yè)。
再次回到學校,大家都瘦了不少。
為了激勵大家,五中早早的發(fā)了高考填報志愿指導書。
程苒決定報考中傳,繼續(xù)和安小小成為校友,而謝明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開始學畫畫,他的目標很明確,川美雕塑系。
很多人都說謝明堂運氣好,初入畫圈,還沒摸到門就得了高人指導,就拜在W城著名畫家門下,成為了孫正峰最看好的關門弟子。
開始集訓后,五中學霸變得神龍見首不見尾,能在校園里看到真人,倒有點碰運氣的意思。
有人惋惜,有人羨慕,可老馮對于謝明堂棄學從藝,感到震驚以及可惜,親自登門,也沒能讓他回心轉(zhuǎn)意。
大飛決定留在本地念書,原話是:“如果你們以后不想在外面混了,回到W城,有我罩著大家?!?p> 張馳對此吹牛,表示不屑,但默默的查了本地專科學校的錄取線,決定忤逆他爸的意愿,先滾去大學混個文憑,至于學什么,他要求不高,到時就撿他高考能夠得上的學校念。
新年里,鐘德欽來了趟W城,見了吳究慈的領導,填寫了一堆協(xié)議后,吳越跟他去了Y省,再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開學。
他沒跟任何人說自己去干了什么,老馮找他談過幾次,也都三緘其口,只說了一句他簽了保密協(xié)議。
吳究慈的葬禮辦得很樸素,大多是他爸戰(zhàn)友幫的忙,擺靈堂,請了和尚來做法事,因為涉及軍秘,也沒有對外聲張。
吳越跪在靈堂前,一滴淚也哭不出來,機械似的將他爸的遺物丟進火盆里。
鐘德欽坐在院子里一聲不吭地抽煙,幾個戰(zhàn)友或坐或站,鐵骨錚錚地男兒時不時抹眼睛,其中一個軍官,忍不住罵了句“我艸他老母”。
廖娟一個人在廚房里蒸好饅頭,拿出屜籠出來分給大家。德叔拍了拍吳越的肩旁,“你姑做了飯,起來吃點?!?p> 吳越的臉色很不好,黑眼圈極重,睜開的眼睛里全是疲憊,他有氣無力道:“我不餓?!闭f罷,鐘德欽就要拉他起來,一旁的男人趕緊勸道,“德欽,算了,讓他陪著吧?!?p> 天一亮,人就要下葬了,能陪多久就陪多久吧。
吳究慈下葬那天,幾個穿西裝的人前來送別,那些人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拍著吳越的肩膀,告訴他“你爸是個英雄”。
之前,別人跟他說什么他都沒有哭,可是就這句話,讓他哭得忘乎所以,他寧愿吳究慈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他爸。
人都送走的差不多了,鐘德欽抹了把臉醒神,接過吳越遞來的毛巾,擦完直接甩在肩膀上,摸出煙盒,磕了根煙出來,點上,“以后有什么打算?”
吳越想了想,“考大學,繼續(xù)念書。”他之前跟吳究慈說過。
“好好念,有什么困難找叔?!彼鹤永锏幕ㄈΓ褵熎ü珊莺莸剞粼诘厣?,“無論你做什么,你爸都希望你好好的,堅強點,孩子?!?p> 吳越?jīng)]有說話,過了許久才嗯了一聲。
鐘德欽和他坐在院門口又說了會兒話,天色將晚,幾個臨縣的戰(zhàn)友要趕車,吳越起身去送,回來時鐘德欽已經(jīng)不在了,桌上擺了個灰色的紙包,吳越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三萬塊錢。
案臺上的香煙只剩下煙屁股,吳越清理干凈,重新倒了杯白酒,點了線香跪在兩張遺像前磕了三個響頭。
他頭磕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雙肩微微顫抖,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從小沒有媽媽,現(xiàn)在他連爸爸也沒有了。
趙墨璃
謝謝大家一路以來的相伴和鼓勵 在眾多好友的建議下,小說已簽約,然后又很幸運的滿足了上架條件,《謝老板的小溫柔》將于本月30號上架。 上架后日更4000字,外加小劇場 我會努力寫完這個故事 雖然我寫的故事不一定收到很多人的喜歡,但我覺得被關注到,哪怕相遇片刻就已經(jīng)很幸運啦! 在此,感謝一路相伴!謝謝你們讓我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