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常瑾瑜從入定中醒來,發(fā)現(xiàn)身上的傷不僅好了,修為也漲了一大截。她驚喜地看向白宗主。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馭物境界,可以學(xué)御氣飛行了?!?p> “真的嗎?謝謝宗主!”得知修為邁入了新的境界,常瑾瑜開心極了,問道,“御氣飛行是什么?我可不可以學(xué)御劍飛行啊?我想當(dāng)劍仙!劍仙超帥的!”
白宗主無視她嘴里的名詞,微笑著否決她的想法。
常瑾瑜沒學(xué)到御劍飛行,心里有點失落,不過白宗主教會她御氣飛,那點子失落很快消失了。她在寺廟上空飛來飛去好半天,才落到地面,臉上仍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白宗主招呼她走人,同時揮揮扇子,走廊那邊的房子里飛出一堆金銀財寶,綾羅綢緞,他全裝了起來。
常瑾瑜目瞪口呆。這就是小說里的舔包?
撞進(jìn)她思考的眼神,白宗主莫名心虛,覺得自己在帶壞她。
他也就心虛了一下,就聽常瑾瑜問:“宗主,你拿內(nèi)丹我理解,你拿這些做什么?”
“新入門的弟子要和凡人打交道,至于本座……偶爾靜極思動,來凡間走走,總要花點錢吃飯?!?p> 常瑾瑜點點頭,白宗主從中拿出一錠銀子塞她包里:“這是講故事的費用,看你缺錢,我先結(jié)了,你記得講?!?p> 常瑾瑜回憶昨天講到的地方,便道:“薛冰不見了。”
“邊走邊講?!卑鬃谥鲙w去附近的大城里吃飯。
路上,常瑾瑜接著講《繡花大盜》。聽到結(jié)局薛冰死了,白宗主氣得按下云頭,問:“古龍真這么寫的?不是代筆?”
“真不是代筆,真這么寫的。”常瑾瑜覷了他一眼,摸著良心說實話。
白宗主瞬間沒了心情。
兩人往山下走,走到半路,常瑾瑜聽到背后風(fēng)響,回頭一看,一把彎刀當(dāng)頭一劈!常瑾瑜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嚇得魂飛天外,一動不動。
白宗主一揮袖,那人登時飛上高空重重地摔到遠(yuǎn)處的樹林里。再看常瑾瑜,還沒回神。
他知道常瑾瑜被嚇到了,拿出背包一側(cè)的竹節(jié)水杯遞過去,后者仍木愣愣的沒伸手接。
白宗主又把水杯塞進(jìn)常瑾瑜手里,半杯水愣是晃出來了一點。
過了好長時間,常瑾瑜才從驚嚇中走出來,整個人癱倒在地,呼吸急促。
白宗主笑道:“這人這么熟練,可能有同伙。小金魚何不為民除害?”
“我……我?”
“你也看到了,這里不像你老家那么和平,官紳們只顧自己,正需要小金魚你這樣的正道人士出手相助,除暴安良啊!”白宗主循循善誘。
“你要我和他們打架?”
“是為民除害!”白宗主糾正她的措詞。
“那不還是打架?”
“你覺得你打不過他們?”
一想到剛才自己命懸一線,常瑾瑜就手腳發(fā)軟。她低著頭,沒有回答。
“你救我的時候十分英勇?!?p> “那不一樣!”
白宗主聞言笑出聲,忽然一個人從樹林中滾出來,把常瑾瑜嚇了一跳。
樹林中滾出來的是個男人,頭發(fā)亂得像稻草,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手上好多血痕,此刻暈倒在地。
白宗主眼珠一轉(zhuǎn),問:“小金魚,你是學(xué)醫(yī)的,這種情況怎么處理?”
常瑾瑜掙扎著爬起來,把人背到一棵大樹底下,翻個身,從包里翻出一塊棉布頭沾水擦他的嘴唇,又把手絹浸濕,給他擦臉和手,清理干凈傷口后涂上金瘡藥。
白宗主雙手環(huán)胸,靜靜地打量著忙前忙后的常瑾瑜。
黃昏時分,這人醒了。醒來直往樹后躲。
常瑾瑜嘆道:“我們不是壞人。”
這人把常瑾瑜和白宗主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一番,確認(rèn)他倆不是壞人,直接哭出來了:“我叫陳大郎,家里就我和老婆薛氏,我們靠做些小本買賣糊口。這次也是去澡陽做些小本買賣?!?p> 常瑾瑜柔聲安慰,直到陳大郎不哭了,她才問:“路上出了什么事?”
“我早打聽到吳山縣最近有強(qiáng)盜搶劫殺人,我就和老婆打扮成窮人,繞道興米縣走,誰知道……”陳大郎說到這里,聲音又哽咽了。
常瑾瑜不由得看向白宗主,后者點頭道:“就是方才殺你的那個。”
“你們也遇到了?”陳大郎大吃一驚。
“遇到一個?!背hば÷暬卮稹K郧皬牟恍庞袕?qiáng)盜土匪,一是祖國強(qiáng)大,治安很好;二是在這個世界被星輝保護(hù)得好,星輝帶她走的路都特意避開這些人。
但是昨天和方才的經(jīng)歷,重塑了她的認(rèn)知。
“他們總共有六個!”陳大郎連忙補(bǔ)充,“姑娘,我們一起報官吧!”
“報官有用,他們早被抓起來了?!卑鬃谥骱敛豢蜌鉂娎渌?,又對常瑾瑜道,“小金魚,你看,凡人需要你……”
“我打不過??!他們有刀,我怕。宗主你這么厲害,要不你來?”
白宗主聽到她的突發(fā)奇想,直接拒絕:“我可不是正道人士!”他低聲威脅:“小金魚,我是魔道中人!救你,是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休想得寸進(jìn)尺!自己想辦法解決他們!哦,報官無用?!?p> 黃昏時分,常瑾瑜和陳大郎來到幾座茅屋后。
“女俠,就是這里?!标惔罄烧^續(xù)說,忽然側(cè)面有個人影一晃而過,他被嚇得弄出動靜,茅屋內(nèi)的強(qiáng)盜們立即警覺大喝:“誰?”
“哐當(dāng)”一聲,有人踹開屋門,朝他們這里跑來。常瑾瑜急忙運起輕功,抓住陳大郎飛到屋頂上。
那群人認(rèn)得陳大郎,有兩個抄起長木棍打陳大郎的腿,另一個看似往旁邊開溜,實則繞后爬上一旁草垛。
竹竿的威脅比刀小多了。常瑾瑜深吸一口氣,自口袋里摸出五個石子,一個“天女散花”打他們的手腕。
她滿以為能一次全中,但她忘了對面是人不是野獸,她從小到大就沒和人打過架,星輝和白宗主也沒陪她真人對練過。彈出去的石子自然歪了。
幸好她站在高處,扔石子的訓(xùn)練也多,雖然彈歪了,但仍打中兩個。
那兩人刀子落地捂著手腕喊疼罵娘。常瑾瑜松了一口氣,如法炮制,順利放倒另外二人手中的木棍。
爬上草垛想偷襲的強(qiáng)盜也被她用石頭打倒了,常瑾瑜的自信心一下子上來了。
地上的人又站起來了,常瑾瑜見了,用石頭打他們的腳踝。
一次全中!
常瑾瑜自信心爆棚,又從口袋里摸出幾個小石子,這次目標(biāo)是點他們的穴道,讓他們不能動。
點住他們之后,常瑾瑜帶陳大郎飛下屋頂,撿起他們的刀。
“你想殺他們?”白宗主憑空出現(xiàn),問。
幾個強(qiáng)盜嚇傻了,紛紛哀求饒命。常瑾瑜見他們不能動,嘴上又在求饒,登時笑出聲,安撫他們:“別想太多啦!我不會殺你們的,我要送你們?nèi)ス俑行??!蹦┝耍€補(bǔ)充一句,“你們耐心等一下哈,我去找繩子把你們捆起來,很快就好!”
幾人聽到前面的話,本以為能活命,沒想到常瑾瑜打的是這種算盤,宛如晴天霹靂,個個哭天搶地,苦苦哀求常瑾瑜,不要送他們?nèi)ス俑3hげ挪宦犨@些,她認(rèn)真地道:“你們一直在搶劫,還殺人。本來就是要坐牢的?!拱讖膶捒咕軓膰?yán)’,早點認(rèn)罪也許能爭取無期徒刑,監(jiān)獄里好好勞改也是可以減刑的。”說到這里,她想,不知道這邊的律法里有沒有無期徒刑和減刑的說法。
白宗主聽了捧腹大笑。
陳大郎和常瑾瑜就地取材,用屋里散發(fā)著味道的床單把他們捆起來。做完這些,陳大郎直奔另一個屋,沒多久外面的人都聽到他嚎啕大哭。
這幾個強(qiáng)盜知道自己馬上要死了,又聽到陳大郎哭,登時說出一堆污言穢語,什么“他老婆叫起來帶勁”“胸脯又細(xì)又滑”……常瑾瑜直犯惡心,干脆把剩下的床單被套邊角料塞進(jìn)他們五人嘴里。
來的路上,常瑾瑜已和陳大郎見過摔死的強(qiáng)盜的尸體,常瑾瑜經(jīng)過映月井那遭,心理承受力也上來了,陳大郎沒見過這些,路上一直嘔吐。
天快黑了。常瑾瑜想早點報官,同時也想讓陳大郎安葬他老婆,便央求白宗主帶上這里所有人去縣衙。
白宗主直接弄了一陣風(fēng)把他們送到吳山縣衙門口。
為考評煩惱的吳山縣縣令聽到擊鼓聲,升堂時看到一幅“奇景”:五個人被捆成一個大粽子,粽子旁邊站著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子身穿白衣,纖塵不染,瞧著頗有權(quán)勢,另外兩個灰頭土臉。
見到縣令,常瑾瑜深吸一口氣,不等縣令問話,自己上前一步,說清來龍去脈,末了,她道:“我好像把這幾個人打傷了,”說到這里,她伸手指著強(qiáng)盜,“我愿接受處罰。”
縣令聽了前面,還半信半疑,聽到這兩句,他相信是這位白衣男子收拾了這些強(qiáng)盜,當(dāng)場夸了白宗主幾句,又問了白宗主名姓。
“山野之人,不必尋問?!卑鬃谥鞑幌胪嘎缎彰?。
常瑾瑜又說了摔死的強(qiáng)盜尸首位置,至于怎么摔死的,她心里清楚,當(dāng)場撒謊:“他……力氣很大,天生的,當(dāng)時那個強(qiáng)盜想殺我,他是為了救我才不小心把強(qiáng)盜摔死的!請別處罰他。”
縣令大手一揮,表示這些都不是問題!不僅如此,他反過來讓人帶常瑾瑜三人去寅賓館休息。
等衙役抬來最后一個強(qiáng)盜尸首,縣令馬上開堂審案下獄一氣呵成。隨后抿了一口香茶,挑選禮物去拜會白宗主了。
開玩笑!今年考評能不能升一等就指著這天上掉下的功績了,不得好好結(jié)交結(jié)交?那可是輕輕一甩就摔死一個人的高手啊!還有他那身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