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傻孩子,這哪是拒絕,小蓀分明是不想你因她受傷?!?p> 石伯嘆息,“唉,多么倔強而又單純的好孩子?!?p> “嗯,我知道了,”小竹起身,向竹蓀消失的方向走去。
天色入暮,一輪圓月準(zhǔn)時浮現(xiàn)。
靜謐的崖頂上,竹蓀從干渴中驚醒,“水,水?!?p> 一個鼓脹的水袋出現(xiàn)在她面前,驚奇看了一眼旁邊的小竹,拿上水袋咕嚕咕嚕往嘴里灌。
等到喝盡時,竹蓀羞愧的垂下頭,“謝謝。”
“對不起,白天我說的話可能太唐突了,”小竹抱歉道。
竹蓀抬頭看向小竹,“其實我…”
“我知道,”轉(zhuǎn)頭望向月亮,“我真的希望你能留下來陪陪她,你在的時候,她真的很開心?!?p> 竹蓀把手指向月亮,在小竹的見證下,竹蓀身上的光輝四射,而月亮如銀樹般展出光枝。
小竹陷入靜默的凝望,竹蓀則悄悄靠在小竹身上。
當(dāng)感受到芒刺般的寒冷時,竹蓀露出淡淡的笑,把身體貼的更近。
天上,銀樹生出一片片隨風(fēng)搖晃的銀葉,密密匝匝的裹住圓月,整片天空似乎都變暖和了。
那晚過后,竹蓀和小竹總是形影不離。
白天小竹為竹蓀遮擋陽光,夜晚竹蓀為小竹處理傷口,陪小竹一起賞月。
漸漸的,倆人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知己。
而這個美好的故事卻在一次賞月中畫上句號。
和往常一樣,小竹和竹蓀趁著暮色來到崖頂,等待月亮的出現(xiàn)。
但這次的月亮卻莫名少了一半。
小竹不安的問:“月亮仙子她這是怎么了?”
竹蓀也感受到了月亮的異常,伸手讓月亮再次綻放時,月亮卻久久沒有任何變化。
竹蓀合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慢慢睜開,看向一旁焦慮的小竹。
“別著急,我知道月亮怎么了?!?p> “真的嗎?”
“嗯,”你先閉上眼,等會兒就能看見圓月了?!?p> 出于對知己的信任,小竹合上了眼。
竹蓀一把抱住小竹,把臉緊緊貼在熟悉的冰冷之上。
“你這是怎么了?”小竹問。
竹蓀忙說:“你別睜開眼,這是召喚圓月的儀式。”
“好吧,她出來了記得叫我一聲?!?p> 竹蓀沒有回答小竹,不舍的松開雙手,含情脈脈的在眼中刻畫小竹的模樣。
“謝謝你阿竹,讓我在最后的時間里不再孤獨漂泊,”竹蓀輕聲說。
轉(zhuǎn)身望向殘月,化成一縷銀光飄去。
“還沒好嗎?”
小竹迫不及待的睜開眼,皎潔的圓月又一次在夜空中綻放。
興奮的轉(zhuǎn)過身,“蓀兒你看,蓀兒,你在哪?…”
無論小竹如何呼喊,只能聽到自己的回聲。
那一夜,小竹跑遍整個山頭,直到天色漸亮,看到若隱若現(xiàn)的圓月時,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一整夜的月亮。
“沒有你,月亮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垂喪著頭,無奈離開崖頂。
畫面一轉(zhuǎn),小竹把自己封鎖在灰暗的陰影中,神情呆滯,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靜靜等待生命厄鐘的敲響。
走上前,看著癱頹的小竹,“生命就是一次旅程,我們因旅途風(fēng)景產(chǎn)生情感的共鳴而相遇,也因風(fēng)景的消散而不得不分離,向各自的終點奔去。
所以,你要明白生命本就美好又殘酷,不要沉溺于美好而變的懦弱,失去面對殘酷的勇氣?!?p> 小竹睜開眼,瞥了一下我后又重新合上,僵直的面容就像什么也沒聽見一樣。
我也意識到,或許真的如石伯說的那樣,解鈴還須系鈴人。
無奈轉(zhuǎn)身離開他的世界。
見我醒來后,石伯問:“怎么樣?”
“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遺憾的搖了搖頭。
“唉~也罷,要是當(dāng)初他倆沒相遇也許就不會這樣了,”石伯慨嘆。
“相遇?。俊币粋€念頭恍惚間閃過。
“石伯,你說有沒有可能讓他倆在相見一次?”
“哪有那種可能,每種植物都有自己的歸宿,怎么可能死而復(fù)生呢?”
“變成銀光算死去嗎?”好奇問。
”你是說小蓀她變成銀光才消失的嗎?”石伯問。
“是的,我親眼所見?!?p> “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小蓀是天仙之物,她的生命怎樣才算逝去并沒有任何記載。
不過,自然之靈或許知道?!?p> 疑惑問石伯:“自然之靈是什么東西?”
“那可不是什么東西,是維護(hù)自然界秩序的神靈,傳說她活過億萬年之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這么厲害,那要如何才能找到她呢?”
石伯沉思一會兒,說:“你抓把泥土扔進(jìn)河里,應(yīng)該就可以見到她?!?p> 按照石伯說的方法,一把泥土被我扔進(jìn)河中,等了許久,遲遲不見自然之靈的身影。
“是方法不對嗎?問石伯。
“應(yīng)該沒錯,我爺爺是這么告訴我的?!?p> “會不會是我丟的土太少了?我丟一次看看。”
從地上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土坑,正準(zhǔn)備仍土?xí)r,一條水龍卷突然從水里沖出。
變成一個面帶怒色的長耳少女的模樣出現(xiàn)在面前。
在我的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你這個挨千刀的,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有愚蠢嗎?”
看見我手中的泥土,本就不友善的目光瞬間像是被點燃了一樣,“凡夫就是凡夫,愚蠢是你永遠(yuǎn)也洗不掉的烙印?!?p> 一把搶過手中的泥土,放回土坑里。
吃痛的我有些不滿的反駁,“不就是一把土?有必要上來就動手打人嗎?”
“你還知道是土?知道什么是蝴蝶效應(yīng)嗎?知道河底有多少沉沙嗎?也許就因為你扔的這把土,河床就會抬高,然后決堤,洪水向森林涌去,多少大樹將會被沖斷,多少植物將會在大水中窒息而死,這些你都有想過嗎!”
在少女的連珠炮彈下,我被質(zhì)問的啞口無言,卑微的感覺自己真的像是干了什么彌天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