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的趙異舟,已經(jīng)沒有辦法把他的這位弟弟,和沉穩(wěn)二字聯(lián)系在一起。
他分明……就是一個瘋子。
趙異舟看著他,只覺得自己那尚未愈合完全的傷口,依稀在隱隱作痛。
他坐在座位上,只能用坐立不安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和趙北硯這樣的人共處一室,真是折壽!
而旁人并不知道趙異舟此時此刻的想法。
趙晉揚翻閱著手上的合同,開口的時候,語氣蒼老而威嚴(yán):“趙總,我覺得這份合同對于趙氏百利而無一害,可以考慮?!?p> 趙傅兩家的關(guān)系僵持了這么多年,傅氏這一次可以主動拋出橄欖枝,對于趙氏整體而言,顯然并不是一件壞事。
可是趙北硯依舊沉默著,不置可否,波瀾不興的模樣。
他戴著細(xì)致的金絲眼鏡,眸色隱匿在反光的鏡面之下,看不真切。
許久,他微微挑了挑唇角,抬起波瀾不興的眉眼,聲音很平靜:“這件事,我還需要再考慮一下。”
趙晉揚的臉色,登時就沉了一些。
他是三朝元老,平日里趙氏上下都對他頗為敬重。這是趙北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撂了他的臉面。
趙晉揚不明白趙北硯的拒絕緣于什么,可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便是趙北硯對于他們這一干舊人,已經(jīng)頗有意見了。
但趙北硯卻似乎并沒有看見趙晉揚不虞的臉色,他合上文件,語氣清淡:“沒有什么別的事,就散會吧。”
眾人面面相覷,許久,才陸陸續(xù)續(xù)地有人離開。
趙異舟是第一個走的,走的時候,重傷未愈的腿步伐急切,生怕遲疑,看起來還有一些滑稽。
等到所有的人都離開了,趙北硯才重新將視線投在了桌面的文件上。
他微微斂眸,眼底一片冰凍。
下一刻,他拿起了合同,以極慢的速度,將合同一點點撕開。
合作?
他和傅瑾珩之間,怎么可能有合作?
他們兩個人,只有至死方休而已。
他將撕碎的合同扔在了一旁的廢紙簍里,之后,撥通了余歡的電話。
難得的周末,余歡還在睡覺。
她接通電話的時候,語調(diào)帶著一些倦怠和疑惑:“趙北硯?”
趙北硯眼底的冷淡消融得徹底,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才道:“還沒睡醒?”
余歡眨了眨還有些干澀的眼,看了一眼一旁的鬧鐘,時針指向七點的方向。
“嗯,昨天睡得有些晚?!?p> 她說到這里,沉默了一下。昨天晚上,那尷尬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xiàn)。
趙北硯大約也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他的語調(diào)轉(zhuǎn)沙啞,帶著壓抑:“余歡,你和……傅瑾珩……”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余歡打斷。
她的語調(diào)堅決,微微的冷:“沒有,什么都沒有?!?p> “可是他……似乎很在意你?!壁w北硯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有多難看,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傅瑾珩送她入獄,可是傅盛堯,才是殺了她的兇手。
而這個傅盛堯,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