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懶散地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地刷著視頻,靜靜等待外賣的到來。
整個臥室其中床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間,剩余三分之一則是巨大的電腦桌,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床的一邊是他肥碩的軀體,另一邊零食與臟衣服各占半壁江山,地上也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垃圾和外賣盒。
這樣乏味枯燥的生活已經(jīng)持續(xù)好幾年了。他除了上廁所下過床,其他的事情全在床上搞定,加之不喜歡開窗,因此整個房間都散發(fā)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異味。
在他右手邊就是電腦桌,所有的電子設(shè)備都在上面凌亂的擺放著,甚至還有幾只弱小無助的蟑螂在里面穿梭自如,抖動觸角尋找食物的香味。
李華運動量最大的時候就是他下樓取快遞的時候,但是自從體重飆到三百斤后,他就很少買快遞,避免“過量”運動。哪怕衣服已經(jīng)撐爆,寧愿裸著也不想穿,減少洗漱的次數(shù),距離他上次洗澡洗頭已經(jīng)是一年多之前,頭發(fā)長了就利用頭上的頭油固定住,也不想剪。床單被子枕頭已經(jīng)睡到發(fā)黃發(fā)黑,散發(fā)的味道令人頭暈,但李華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李華挪動肥碩的身體,換個姿勢玩手機,驚動了地上一大堆毛茸茸的生物。白色、短小、肥嫩的小蟲從臥室門縫里一點一點蠕動著,朝著散發(fā)著誘人香氣的床努力爬去。
電話鈴聲響起,李華接了電話,在床上掙扎了一下,決定去門口取。他赤裸著下床,渾身的肉都在抖動,地板發(fā)出細微的聲響,宛若地震來臨,嚇得不知名的生物到處逃竄。白色小蟲依舊不起眼的爬著,李華一腳下去,乳白色的體液到處噴射,在褐黃的地板上卻不怎么起眼。
他打開臥室門,客廳里一股子惡心的味道撲面而來,蒼蠅嗡嗡的到處飛,窸窸窣窣的聲音密集的傳來,聽得令人頭皮發(fā)麻。
李華視若無睹,取走了放在大門的外賣,又回到了床上。打開包裝吃了幾口,發(fā)現(xiàn)電腦上傳來了特別推送,他隨手將外賣放在了床上,點開頁面,激動萬分的對女主播噓寒問暖。
大片大片瑩白的蟲子趁著他不注意,爬到打開的食盒里,扭動著軀體,一點點鉆進食物的更深處。
數(shù)十分鐘后,外賣開始變涼,李華終于空出時間吃完剩下的。他拿著湯匙,大口大口咀嚼。他色瞇瞇的盯著電腦屏幕,一勺又一勺,根本就沒注意到。
天色漸暗,李華又開始轉(zhuǎn)戰(zhàn)游戲,鼠標(biāo)鍵盤打得嗒嗒作響,身上肥肉亂顫,其措辭十分優(yōu)美,說的人啞口無言,臉色漲紅,青筋直爆。
在網(wǎng)上抒發(fā)完心中的郁氣,頓感神清氣爽,他熄了燈,關(guān)掉電腦,躺到床上,整個人陷入了床里。
李華嘆喟一聲,舒爽地瞇起眼,拉上被子準(zhǔn)備睡覺,卻感覺背后有點黏糊糊,他把手往后背一摸,沾了一手的粘液。他翕動鼻翼,聞了聞,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奇怪味道。許是長時間不動腦子的緣故,他對此沒有一點想要探查的欲望,就蒙著腦袋睡了。
半夜,李華已熟睡。
……
一夜無夢,又是個枯燥的新一天。
李華想著昨晚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家里進小偷了?他看了看桌上的數(shù)碼設(shè)備,好像又不是?他納悶地撓了撓頭,想不出個什么所以然,便又投入游戲中。
但打著打著,他渾身都開始瘙癢起來,他時不時得空出一只手來撓癢,甚至還有些隱隱的陣痛,他又使勁兒地抓,抓出了一道道紅痕,卻是隔靴搔癢,越來越難受。
他躺在床上像條蛆一樣在床上瘋狂扭動,到處蹭,試圖緩解身上的瘙癢。那種從骨子里冒出的感覺令人抓狂,他在身上到處撓,不一會都抓破了皮,滲著點點血絲,十分駭人。
李華難受得直在床上打滾,表情扭曲,整個床都發(fā)出了不堪負重的聲音。
幾分鐘后,他喘著粗氣,呈大字躺在床上,肚子上的肉一顛兒一顛兒,如同波浪,一起一伏。
他從床上爬起來,從抽屜里拿了些不知名的藥膏抹在身上,許是那刺激性的氣味將體內(nèi)的蟲卵都惡心到或是藥起了作用,總之那疼和癢都在開始慢慢的停歇下來。
李華捧著手機,在度娘上查了病癥,但是一溜的全是要死了,沒救了?他謾罵一聲,氣惱地將手機摔在床上,繼續(xù)將情緒發(fā)泄在網(wǎng)上。
除了早上小小的插曲外,今天一天仍舊是往常一樣的日子。
又是夜里。
……
近八點時刻,太陽還未升起,天空一片暗淡,云層厚重的凝聚在一起,似風(fēng)雨將至。
疼痛把李華從夢中扯了出來,他閉著眼在手臂上輕輕捶著陣痛的地方,卻覺得手上的觸感有些不對勁。他艱難的睜開眼,看了一眼手,大驚失色。
身體越來越不對勁,他全身不約而同的開始痛了起來,仿佛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在破體而出,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紅色的小點點出現(xiàn)在他身體各處,令人心生恐懼。
他從床上爬了下來,“爸!媽!快來救我??!我要死了!你們快來啊!”他扯著嗓子尖叫,朝著門口匍匐前進。
李華手勾著門把手,疼痛卻讓他使不上力來,“快點,快點??!快開??!”他低吼著,眼白都布滿了紅色血絲。
“為什,唔唔哇?。。 鄙部熳叩搅俗詈笠豢?。
李華翻著白眼,嘴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嘴里血如泉涌。他的手還掛在把手上,漸漸使不上力來,他幾乎都要哭了出來。
但好在,門最終還是開了。依舊是那令人作嘔的氣味,他不顧身上的痛,使上最后的力氣爬出門,抬頭的那一瞬間,他絕望了。
“啊啊啊?。?!”他發(fā)出一些意義不明的叫聲,似在宣泄最后的情緒。
他早就忘了,父母已經(jīng)死在客廳三個月了,還是他親自下的手,他掐滅了最后活下去的希望!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但事實卻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
李華紅著眼朝父母的尸體爬去,身后拖著一條長長的血跡。越來越多的隨著他的血一起流了出來。
他漸漸爬不動了,眼皮越來越沉重,痛意也不能讓他維持最后的清醒。
李華停了下來,呼吸漸弱,但血紅的眼睛始終執(zhí)著的望著父母的方向,印入眼簾的卻是父母枯瘦灰黑的尸體。
他的呼吸聲已經(jīng)停下了。
日漸增多的蟲子們不在滿足于李華的尸體,他們開始滲透這棟樓房的其他住戶。
有的去下水道,有的爬門口,還有的蠶食這間房里的其他住戶,例如李華房里毛茸茸的生物。
但無論如何,他們最終都會繁衍下去,吸食生命,壯大種族,成為其他生物的噩夢……
松溪般東
這種蠕蟲簡直就是我的噩夢,做夢夢到好幾次,一直被驚醒,還都是同一個夢,一直忘不了那種觸感,我家以前買菜還有青蟲在上面,差點沒把我嚇哭,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