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對何云的提問,王釗立馬就露出了為難之色,猶豫了好半天也沒有回答。
不過何云卻是能夠看得出,這個王釗只不過在演戲罷了,這演技還真不錯,比得過后世那些影帝了!
雖然明知道王釗在演戲,但何云還是不能點破,只能是順著王釗的意思說道:“王大人有何為難,盡可放心直言!本官雖然年輕,但既為解縣父母官,自當維護解縣百姓,主持公道!若有不平之事,何云豈能置之不理?”
“唉——!”
王釗也是跟著長嘆了一聲,又是搖了搖頭,這才是對何云說道:“大人高義,屬下自然是佩服的,只不過此事,此事屬下是不敢明言!還請大人恕罪!同時屬下也斗膽奉勸大人一句,此事就此作罷才是上上之策!還請大人三思!”
“王大人!你這是什么話?本官奉漢室之命來此地任職,自當遵從皇命,克己奉公、兢兢業(yè)業(yè)!如今管轄之地出現(xiàn)不平之事,豈能畏首畏尾,坐視不理?如此豈不是辜負圣恩?王大人,你若是有所顧忌,本官也不逼你,但此事,本官還真要管到底了!”
何云一聽王釗的話,就知道王釗這是在故意點自己的心火呢!何云幾乎想都沒想,就如王釗所期望的那樣,來個“大發(fā)雷霆”!
而王釗也是同樣的“大驚失色”,慌忙站起身,沖著何云就是躬身拜道:“大人息怒!息怒!屬下,屬下也并非小覷大人之意,只是,只是此案關系,關系重大!屬下職小人卑,實在是,實在是,唉——!”
說著說著,王釗也是露出了一臉的無奈,最后還長長嘆了口氣。
王釗這副做派,何云還能繼續(xù)繃住表情,旁邊的郭嘉已經是忍不住了,連忙背過頭,掩飾住臉上的笑容。
郭嘉的動作很輕微,加上王釗一直也沒把這個小書童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到郭嘉的舉動。只管低頭一臉愧疚的樣子,只是一雙眼睛卻始終落在何云的身上。
“王大人不必多言!其中緣由,本官也算是明白了!此事,本官必定追究到底!不過也不會牽連到王大人!我就不相信了,這小小的解縣,還有什么是國法不能動的!”
何云也是一臉鐵青,在書房內渡步了幾個來回,便是扭過頭,對著王釗拍著胸脯,而聽完何云的話,王釗的眼睛里立馬閃過了一抹喜色,緊接著又是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對何云說道:“大人,這,這還需三思??!那,那朱家身后,可是衛(wèi)......”
王釗的話說到一半,卻是突然止住了,臉上更是露出了懊惱之色,就好像在后悔自己說錯了話一樣。
何云也是立馬轉過頭,目光落在了王釗的身上,當即王釗就是一個哆嗦,站起身朝著何云躬身一禮,說道:“大人!屬下,屬下告退!告退!”
“哎!王大人!王大人!”
王釗要走,何云也是作勢喊了一兩句,可王釗聽了,反倒是腳下不停,急匆匆就離開了書房。見到王釗這么走了,何云又是作勢喊了幾聲,也沒有追出去的意思。
等到王釗真的走了之后,何云那剛剛抬起的手也就放下了,臉上立馬就是露出了一抹冷笑。
王釗的演技倒是不錯,只不過何云打從一開始就沒信他說的半個字!冷笑了一聲,隨手甩了一下衣袖,又是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二公子!”
旁邊的郭嘉這個時候也是回過頭,笑呵呵地看著何云,說道:“這王釗、衛(wèi)兼都在二公子面前演戲,二公子為何還要和他們虛與委蛇?何不直接揭穿了他們?”
何云長長呼出了一口氣,之前臉上的鐵青模樣也是消失無蹤,一只手放在案幾上,又是習慣性地撥動手指,說道:“王釗、衛(wèi)兼在解縣縣衙多年,我們畢竟初來乍到,若是貿然把他們給解決了,誰來幫我們管解縣的軍政要務?不急,不急,他們想要玩花樣,我們就陪他們玩玩!”
郭嘉也是猜出了何云的心思,聽得何云這么一說,郭嘉立馬就是笑了幾聲,然后看了一眼書房門外,笑道:“這王釗和衛(wèi)兼,肯定不是像他們昨日表現(xiàn)的那樣不和,但,剛剛王釗特意說出那個‘衛(wèi)’字,似乎又是想要讓二公子去找衛(wèi)兼的麻煩?”
“不!‘衛(wèi)’字,可不一定就是指衛(wèi)兼!”
何云搖了搖頭,瞇起眼睛說道:“別忘了,這河東境內最有名的‘衛(wèi)’!”
“二公子的意思是,河東衛(wèi)家?”
郭嘉畢竟是聰明,一點就通,兩只眼睛立馬亮了起來,連忙是抬起了半邊身子,朝著何云問道:“不過,那河東衛(wèi)家又怎么會幫朱家?朱家不過是解縣的一個小戶人家罷了!”
一個是河東世家,名揚天下,一個只是區(qū)區(qū)解縣的小戶人家,在解縣還算是有點名氣,可擺在河東衛(wèi)家面前,那可就不值得一提了!
不過何云卻不覺得奇怪,說道:“真正的河東衛(wèi)家,自然是看不上這小小的朱家,不過,也不排除有人狐假虎威,打著衛(wèi)家的名頭!”
何云這么一說,郭嘉也是愣了一下,緊接著也是連連點頭,被何云的說法給說服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衛(wèi)兼他也應該是河東衛(wèi)家的旁支子弟吧?”
“衛(wèi)兼在他父親那一輩就已經和衛(wèi)家出五服,雖然同樣姓衛(wèi),但和衛(wèi)家已經沒有多少關系了!不過,衛(wèi)兼的縣尉之職,還是當初衛(wèi)兼的父親通過衛(wèi)家的關系,給衛(wèi)兼謀來的?!?p> 郭嘉這兩天也是著重去調查過,所以也是能夠立馬回答出何云的問題,而聽完郭嘉的話,何云眉頭微皺。
王釗如此處心積慮,想要讓我們去找衛(wèi)家的麻煩,難不成,還是與衛(wèi)兼有關?
“這是大人要的文書!請大人過目!”
在縣衙旁邊的衛(wèi)所內,一名小廝恭恭敬敬地把三個竹簡送到了衛(wèi)兼的案幾前,而衛(wèi)兼看了一眼,便是輕輕點了點頭,示意那名小廝放下就行了。
等到小廝離開了之后,坐在衛(wèi)兼身邊的一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便是忍不住笑著說道:“如此看來,這位新上任的縣尊大人倒是挺務實的嘛!只不過,這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這第一把火,該不會燒到咱們衛(wèi)家頭上吧?”
“何云乃是何家子弟,知道事情輕重,不會亂來的!這一點,你且放心!只不過,你們也稍稍收斂一點,別犯了人家的忌諱!真要撕破臉皮,河東衛(wèi)家的名頭,可嚇不住他!”
衛(wèi)兼一臉的冷淡,甚至都沒用正眼看那中年男子一眼,隨手把那三個竹簡移到了案幾的另一邊,另一只手則是放在案幾上,把玩著一塊玉佩。
“何家?呵呵!不過屠夫耳!”
衛(wèi)兼提起了何家,卻是惹來中年男子滿臉的譏諷,似乎根本看不起何家的意思。不過看到衛(wèi)兼那冷淡的表情,中年男子又是笑著說道:“不管怎樣,你也要記住了,這些年幫著我們做了這么多事,真要傳揚出去,你也沒好果子吃!可別想著......”
“你這是在威脅我?”
衛(wèi)兼眼皮子一抬,手上突然一用力,啪的一聲,那塊上好的玉佩直接碎成好幾片。同時衛(wèi)兼也是眼珠子一轉,目光落在了中年男子的身上,充滿了寒意。
中年男子臉上的笑容一滯,不過很快又是恢復過來,笑著說道:“我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莫要動氣嘛!難道,你就不想回歸衛(wèi)家,不想成為衛(wèi)家嫡系?”
中年男子的話一說出口,衛(wèi)兼也是深吸了口氣,停頓了片刻之后,隨手把手中的玉佩碎片放在了案幾上,看了一眼對方之后,直接站起身。
“這幾個月不方便,等過了這陣風頭,再把東西送出去!真要是出了紕漏,你們也得不到好處!”
轉眼間,何云來解縣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何云也是逐漸接受了解縣的軍政事務,當然,大部分的事情,還是交給王釗、衛(wèi)兼兩人去辦。三人之間仿佛形成了默契,就好像共事多年一樣。
而有了王釗、衛(wèi)兼兩人相助,解縣的軍政事務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十分順利。
“大人!此乃上個月城內糧餉支出,還請大人批示!”
在縣衙的書房內,何云接過了王釗遞來的竹簡,低頭翻閱了一遍過后,便是輕輕點了點頭,提筆批示了一番,便是重新交回給了王釗,說道:“有勞王兄了!對了,馬上就到上稅的期限了,這城外的稅糧可以派人去收了!”
“大人請放心!屬下前日就已經稅官準備好了,等到了時日,就會出城收取稅糧,不會耽誤事情的?!?p> “如此最好!”
何云也是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顯然是對王釗的辦事能力很贊同,隨即又是把手中的筆一放,王釗立馬就明白過來,連忙是起身一禮,說道:“屬下先行告退!”
“嗯!王兄沒有其他事情,就先去忙吧!”
何云也是同樣笑了笑,隨手又是從旁邊拿起了一本書翻閱,沒有要留王釗的意思。
何云這個做派,也是讓王釗不由得眉頭一皺,似乎想要說什么,可張了張嘴,又沒有說出口,躬身一禮,就這么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