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何皇后去撫養(yǎng)皇子協(xié)?
聽到郭嘉的建議,何云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這怎么可能?
別的不說,以何皇后對王美人的恨意,對于王美人生下的皇子協(xié),那更是恨之入骨!這皇子協(xié)真要是交到何皇后手里,那能夠活過三天都算是幸運的了!
不對!
何云突然腦子里閃過了一個念頭,忍不住抬起頭,望向了郭嘉,他明白郭嘉的意思了!
何皇后撫養(yǎng)皇子協(xi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種自證清白!而且,天子膝下就只有皇子辯和皇子協(xié)兩位皇子,皇子辯是何皇后的親生兒子,若是再把皇子協(xié)帶在身邊撫養(yǎng),那何皇后的地位便立馬變得穩(wěn)如泰山!
何云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可行,只是片刻之后,又是忍不住眉頭緊皺。事情若是辦成了,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但如何能夠讓天子放心把皇子協(xié)交給何皇后撫養(yǎng)?
不說別的,現(xiàn)在天子可是認(rèn)定了,王美人就是被何皇后給毒殺的,又怎么會把王美人的孩子交給何皇后撫養(yǎng)?
郭嘉似乎也是看出了何云的疑惑,連忙是說道:“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不妨先把娘娘救出來再說吧!”
郭嘉說得也對,現(xiàn)在何皇后還被幽禁著呢,事情想得太早了,也無濟(jì)于事。緊接著郭嘉又是給何云提了個建議,光靠那十常侍,還不怎么靠譜,最好還是能夠聯(lián)絡(luò)上朝堂的一些重臣,兩邊一同使勁。
“重臣?”
何云也是眉頭緊皺,只是思來想去,自己也不認(rèn)識什么朝中重臣???不過在看到郭嘉沖著自己擠眉弄眼的樣子,何云立馬就明白了過來,忍不住說道:“你是說,袁家?”
袁家是出自汝南,但這么多年袁家一直在洛陽苦心經(jīng)營,早已經(jīng)舉家搬遷到了洛陽,至于在汝南的老宅,也只是留了一些本家子弟看守罷了。
作為袁家新一代子弟當(dāng)中頗為出挑的一員,袁紹此刻正跪坐在袁家家主袁逢的面前,聽著袁逢的說話。
“別看何家現(xiàn)在如風(fēng)雨飄搖、岌岌可危,但我料定何家必定會逢兇化吉,所以,我們現(xiàn)在也不可得罪了何家,免得日后難看!”
“父親所言極是,孩兒也是如此認(rèn)為的!”
袁紹是袁逢的長子,只不過袁紹卻是庶出,所以袁紹成年后,就被袁逢過繼給了早逝的兄長袁成,也算是讓袁成后繼有人。
盡管袁紹被過繼了,但袁家上下都知道,這只不過是個名頭而已,袁紹與袁逢平日里依舊是以父子相稱,和真正的父子倆沒什么區(qū)別。
袁逢很看重自己這個長子,甚至不惜把他過繼給自己的兄長,就是為了讓袁紹繼承兄長遺留下來的遺產(chǎn),這些遺產(chǎn)可不只是錢財,還有兄長生前龐大的人脈。有了這些人脈助力,袁紹的前途不可限量!
“老爺!”
就在袁逢打算繼續(xù)和袁紹說些什么的時候,屋外突然響起了一把喊聲,卻是袁家的仆人在門外恭恭敬敬地說道:“何家派人送來請?zhí)?,何家二公子邀大公子今夜赴宴!?p> “嗯?何云?他不是去解縣任職去了嗎?”
聽得仆人的話,袁紹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顯然是有些意外,起身走到了門外,從仆人手中接過了請?zhí)?,低頭掃了一眼,便是說道:“給個回話,就說我定當(dāng)赴宴!”
有了袁紹的吩咐,那名仆人自然是立馬退了下去,而袁紹也是坐回到了袁逢的面前。
“何家二公子,可是何進(jìn)收下的那個義子何云?”
袁紹還沒有開口,袁逢不緊不慢地先開了口,袁紹聽了也是不由得一愣,不過很快便是點頭稱是,只是心里也覺得奇怪,自己父親怎么會對何云這個晚輩如此關(guān)心?
袁逢臉上也沒表露出什么,依舊是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表情,說道:“何進(jìn)有小謀而無大智,但何家卻有運勢,你與何云相交,可適時施以小惠,日后必有回報!”
“父親所言,正是孩兒所想!”
袁紹的臉上掛起了一抹笑意,瞇著眼睛,臉上的笑容仿佛人畜無害。
洛陽城華燈初上,城內(nèi)依舊是熱鬧非凡。
袁紹應(yīng)邀赴約,來到一座叫“云煙樓”的酒樓,剛剛在酒樓門口下了馬車,袁紹就看到一名家仆迎上前來,對著袁紹躬身一禮,說道:“袁公子!我家公子在樓上等候多時!請!”
袁紹知道對方是何家的家仆,當(dāng)即就是笑了笑,便是隨著那家仆進(jìn)了酒樓。
二樓的隔間,何云見到袁紹上來了,立馬就是笑臉相迎,對著袁紹抱拳說道:“本初兄!多日不見,本初兄別來無恙??!”
“呵呵!好你個何子葉!從解縣回來,也不知道提前告知一聲,也好讓我為你接風(fēng)洗塵啊!”
袁紹笑呵呵地迎上前去,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明明好幾個月沒見面了,這一開口卻是把兩人的距離給拉近了不少。
何云挑了挑眉毛,心里也是不由得暗自贊嘆袁紹待人處事的能力,笑著把何進(jìn)迎入了隔間,兩人入座之后,不用何云吩咐,立馬就有人端著酒菜上桌,不消片刻,桌上就擺滿了山珍海味。
當(dāng)然,無論是何云還是袁紹,那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酒桌上的這些酒菜還不至于讓他們驚訝。
“本初兄!先敬一杯,算是小弟賠罪了!”
何云笑著斟滿杯中酒,朝著袁紹一敬,便是率先一口飲盡。而袁紹見了,也是笑呵呵地把酒給喝完,說道:“子葉客氣了!客氣了!”
幾杯酒飲盡,酒桌上的氣氛也是熱了起來,何云這才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本初兄,此次小弟突然回洛陽,其中緣由,相信不用說,本初兄應(yīng)該也知道吧?”
袁紹剛剛舉起了酒杯頓了頓,顯然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何云。他當(dāng)然知道何云今夜宴請自己是因為什么,袁紹驚訝的,是何云竟然如此開門見山。
片刻之后,袁紹又是恢復(fù)了常色,微笑著把杯中酒一口飲盡,然后說道:“宮中之事,我也是略有所聞,只是這天子家事,我也不好多問,更不方便多言啊!”
雖說之前袁逢交代了,要讓袁紹適當(dāng)時候給予何家?guī)椭B也不會就這么輕易松口,要讓何家記住這個恩情,那得欲擒故縱。
袁紹的態(tài)度,自然也在何云的意料之中,要是袁紹真的敢這么輕易應(yīng)承下來,何云反倒是不敢相信了。當(dāng)即何云便是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娘娘就算是再不智,也不會如此行事,此間必有陰謀!本初兄所言也不無道理,但漢室之事,無公私之分,家事便是公事!娘娘乃國母,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豈能輕易廢除?此乃動搖國本之舉!本初兄,你們袁家乃是漢室公卿之家,可不能坐視漢室危傾??!”
“子葉所言固然是個道理,只不過,我也不過是一介白身,就算是相信子葉所言,卻也無能為力??!”
袁紹苦笑著兩手一攤,擺出一副真的無能為力的樣子,苦笑著搖頭說道:“況且,如今朝堂上,那些朝中重臣也是天天上奏反對天子廢后,可天子一意孤行,如之奈何?”
何云眉頭微皺,看著袁紹那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眼睛也是微微瞇起,心里在想著,究竟要如何才能打動袁紹,或者是袁紹背后的袁家。
而袁紹似乎也不著急,再次拿起了酒杯,斟滿了杯中酒,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因為兩人都不說話,之前那熱切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沉悶下來。
“打人了!打人了!”
“誰敢在這里鬧事?。磕懘蟀彀?!”
就在這個時候,從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也是讓在酒桌上暗中對弈的兩人同時皺起了眉頭,朝著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出了何事?為何如此吵鬧?”
何云眉頭緊皺,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不高興,在袁紹這邊碰了釘子,何云的心里本來就不爽,現(xiàn)在還有人在一旁吵鬧,正是沖到何云的氣頭上了。
“回稟公子!樓下好像有人喝醉了酒鬧事!”
“即使有人鬧事,那就報官抓人便是了,怎么還會鬧得這么大聲?都是干什么吃的!”
何云立馬就是冒起火了,心里頭的不爽,正好借著這件事發(fā)泄了一通。
這云煙樓其實正是何云私底下的一個產(chǎn)業(yè),這些年何云自然也不是什么都沒做,暗中在洛陽也是做了不少買賣,這云煙樓就是其中之一。
平日里借著何家的名頭,可沒什么人敢在這里鬧事,沒想到今日何云在這里宴客,竟然就有人敢上門鬧事,這可是在打何云的臉??!何云如何能不怒?
而一旁的袁紹見了,也是微微一笑,他是少數(shù)知道云煙樓是何云產(chǎn)業(yè)的人之一,見到一向沉穩(wěn)的何云也有些著急了,袁紹也是生出了興趣,到想要看看何云還能堅持多久。
現(xiàn)在是何云有求于自己,袁紹也是坐得住。
“回稟公子,那樓下鬧事的,好像也是來頭不?。≌乒竦囊呀?jīng)報了官,只是那衙役來了,看了一眼對方,又走了!事情才會越鬧越大!”
聽得下面人的話,何云也是越發(fā)生氣了,當(dāng)即便是冷哼了一聲,噌的一下站起身,先是對袁紹抱拳,說道:“本初兄見諒,小弟先下樓去處理點瑣事,稍后再來向本初兄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