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怎么說那也是朝廷命官,他董卓雖是我們的上官,但也不應(yīng)如此慢待于我等?此等行徑,如何配得上郡守一職?”
“他董卓是什么人?不過一介武夫!也配得上河?xùn)|郡守!我可是聽說了,他為了當這郡守,那是花費了不少!”
“哼!敗類!無恥!這樣的人,也能與我等同朝為官?”
聽得身邊那些縣令的議論聲,何云則是淡淡一笑,并沒有加入他們的討論當中。
別看這幫人現(xiàn)在說得熱鬧了,可真到了董卓面前,只怕一個個都會乖巧得像看門犬一般。
“咳咳!諸位大人!這幾日可住得習(xí)慣?”
眾人在客棧的大廳內(nèi)聊得熱鬧,突然一聲輕咳聲響起,緊接著就看到一人走了進來,朝著眾人拱手一禮,正是郡丞衛(wèi)賀。
一看到衛(wèi)賀進來了,前一刻還在七嘴八舌討論著的一眾縣令立馬就安靜了下來,一臉古怪地看著衛(wèi)賀,轉(zhuǎn)眼間一個個全都堆起了笑臉,笑著站起身,朝衛(wèi)賀行禮,紛紛寒暄起來。
“衛(wèi)大人來了!有失遠迎!”
“見過衛(wèi)大人!”
“衛(wèi)大人,你可算是來了!”
雖說論官階,縣令與郡丞同屬一級,但郡丞畢竟是在郡守身邊的屬官,加上衛(wèi)賀乃是衛(wèi)家子弟,所以一眾縣令也不敢在衛(wèi)賀面前拿架子,都是客客氣氣地朝著衛(wèi)賀行禮。
“讓諸位大人久候了,適才董大人傳令過來,今日未時將在郡守府會見諸位大人!還請諸公稍稍準備一下,便隨我一同去見董大人吧!”
衛(wèi)賀這番話也是讓眾人都是愣了片刻,特別是先前那幾個背地里說董卓壞話的縣令,都是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心虛的表情。
很快,一眾縣令便是紛紛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這偌大的廳內(nèi),前一刻還是熱熱鬧鬧的,轉(zhuǎn)眼就變得空蕩蕩的了。
衛(wèi)賀就站在客棧的門口,目光朝著客棧內(nèi)掃了一眼,卻是定在了一個方向。
與其他縣令不同,何云此刻依舊是端坐在一張桌子旁,拿著一杯茶,自斟自飲,絲毫沒有任何的動作。
衛(wèi)賀眉頭皺了起來,臉上也是露出了猶豫的表情。他并不想招惹何云,哪怕何云是家族已經(jīng)定下要除掉的目標,但衛(wèi)賀卻總覺得這個年輕的世家子弟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只是現(xiàn)在看到何云這悠然自得的模樣,衛(wèi)賀又有些忍不住,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堆起了臉上的笑容,朝著何云走來,問道:“何大人!難道不要去準備一下嗎?”
“準備?呵呵,沒什么好準備的!我身上穿著官袍,也干凈得很,待會直接跟著衛(wèi)大人走就是了!”
何云這么一說,衛(wèi)賀也才是注意到,何云身上還真是穿著官袍,就好像早已經(jīng)知道今天會去見董卓而事先做好了準備一樣。
衛(wèi)賀也不知道該如何接下何云的話頭,最后只能是一臉尷尬的笑了笑,便不再吭聲了。
不消片刻,那些縣令也是紛紛從房間出來,也都是換上了干凈的官袍,齊齊地朝著衛(wèi)賀拱手一禮。衛(wèi)賀也是在回了個禮之后,便做了個請的手勢,就這么帶頭領(lǐng)著眾人離開客棧,前往不遠處的郡守府。
進了郡守府之后,何云等一眾縣令卻沒有第一時間見到董卓,而是被安排走進了一間大廳內(nèi)入座等候,這一等,就是半個多時辰!
就在縣令們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從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何云一聽,立馬就是神情一凝,他聽得出來,這是軍靴踏地的聲音!
下一刻,就看到上百名士卒出現(xiàn)在了大廳外,并且飛快地涌入了大廳,不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這些士卒就已經(jīng)是在大廳內(nèi)圍成了一個圈,把包括何云在內(nèi)的一干縣令全都圍住了。
“怎么回事?”
“你們是何人?要做什么?”
“董大人呢?董大人呢?”
看到這些全副武裝的士卒出現(xiàn),那些縣令們也是紛紛臉色大變,嘩啦一下全都站起身,朝著外面呼喊起來,還有兩名縣令更是拔腿就往外面沖,只是還不等他們沖出去,守在門口的幾名士卒就用身子把門口給擋住了。
這樣的舉動,也是進一步加深了縣令們的不安,不少人更是越來越大聲地喊了起來。只不過,身為文官的他們,雖然不至于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但面對這些虎背熊腰的士卒,卻明顯是不夠看,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
在眾人當中,何云卻是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動不動,臉上也沒有什么擔(dān)憂之色。
董卓再如何膽大妄為,也不敢對在場這些縣令痛下殺手,不過有一點,何云也是可以肯定的,董卓這次召集所有縣令來此,肯定是為了要立威!特別是自己,何云能夠確定,待會董卓出現(xiàn)之后,肯定要第一個拿他來立威!
鬧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突然從大廳一旁的偏門屏風(fēng)處傳來了一把粗獷的笑聲,緊接著,就看到一行三四人,從那個偏門處走了出來,領(lǐng)頭一個體型魁梧的華服男子一邊笑著,一邊走到了大廳的主席位置,一屁股坐下,笑著說道:“諸位!本官董卓,初次與諸位見面,多有冒犯!還望恕罪!恕罪!哈哈哈哈!”
雖然嘴巴上說著恕罪,可看董卓那說話的模樣,可沒有半點歉疚的模樣,反倒是那哈哈大笑的樣子,讓人越發(fā)不爽。
這回,大部分的縣令也都是面露不渝,畢竟董卓的舉動,實在是有些過分。他們敬董卓是上官,可不代表他們就真的怕了董卓。
而董卓對于這些縣令目光中的惱怒卻是視而不見,哈哈大笑了一番,抬起手,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笑著說道:“諸位,何必如此客氣?坐下,坐下吧!呵呵!坐下吧!”
最后三個字從董卓的口中說出,卻是語調(diào)完全不同,充滿了寒意。而隨著這三個字說出口,周圍那些士卒也是突然把手放在了腰間的佩刀刀柄上,濃烈的寒意從他們身上散發(fā)出來!
這些縣令見了,也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臉上的怒意瞬間就轉(zhuǎn)變成了畏懼,紛紛都坐了下去。就連何云也是大感意外,他雖然知道董卓要立威,但也沒想到,董卓會用如此強硬的手段!
難道,董卓就真的不怕把這些縣令給惹火了,到時候聯(lián)名上書給朝廷?
心里在盤算著董卓的用意,何云也沒有多說什么,一直端坐在那里一聲不吭。
而見到這些縣令乖乖聽話了,董卓臉上的笑意更濃,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董某初任河?xùn)|郡守一職,對河?xùn)|地界了解的也不多,今后還要請諸位多多協(xié)助!董某是個粗人,漂亮話不會說,但只要諸位肯幫董某,董某日后也不會虧待了諸位!”
董卓的話說得很直接,用這些縣令的想法來說,就是粗鄙!只是現(xiàn)在這樣的想法,他們卻是半個字都不敢說出口,猶豫了片刻之后,便是紛紛朝著董卓躬身稱是。
脾氣?那玩意有什么用?留著自己的腦袋吃飯,它不香嗎?
董卓哈哈笑了幾聲,目光在眾人當中掃過,最后目光就落在了何云的身上,兩眼一瞇,說道:“解縣縣令何在?”
來了!
何云心里頭蹦出了兩個字,卻是不慌不亂,站起身,朝著董卓拱手一禮,說道:“下官何云!見過大人!”
“河?xùn)|二十縣,歷年來都是太平,可近日卻屢屢聽到有馬賊為禍,而且就在你解縣犯案!可有此事?”
“回稟大人!確有此事!只不過日前……”
“既然你承認了,那就好辦了!馬賊橫行,乃是你這縣令之責(zé),本官作為河?xùn)|郡守,自是要過問此事!明日我便派人去解縣調(diào)查!如若查到半點你失職之責(zé),本官定不輕饒!”
何云想要解釋,可董卓卻不給何云解釋的機會,直接打斷何云的話,并且立刻做出了決定。
對董卓的這個做法,何云卻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他早就猜出來,董卓這次肯定會拿此事來為難自己。不過早就有了安排的何云卻也不急,停頓了片刻之后,便是對董卓說道:“聽從大人安排!”
何云如此平靜的反應(yīng),倒是讓董卓有些意外了,瞇著眼睛看了何云片刻,冷哼一聲,緊接著又是說道:“還有一事!本官派往解縣的使者李肅,前往解縣之后,卻是至今未歸!你要如何向本官交代?”
董卓如此頻頻質(zhì)問何云,周圍的那些縣令也都是面露古怪,這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董卓這是有意要為難何云了!
難不成,這新來的郡守大人與何云有什么舊怨?
而當中也有些聰明的,想到前不久的聞喜一戰(zhàn),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只不過也不說破,就這么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對董卓的質(zhì)問,何云自然也是早有準備,面不改色地說道:“回稟大人!下官正要向大人稟明此事!李肅來我解縣傳達大人的指令后,便匆匆離開了解縣,并沒有過多逗留!后來解縣官兵在城外的官道上,發(fā)現(xiàn)了李肅等人的尸首,已證實,乃近日為禍解縣的馬賊所為!”
說完,何云便是從袖口取出了一份錦帛,送到了董卓面前的案幾上,然后倒退了幾步,拱手說道:“此乃下官調(diào)查后的文書,請大人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