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劉?
何云的眼皮子微微一抬,再次看了一眼對方。
漢室姓劉,但這天下間姓劉的千千萬萬,也不一定姓劉就一定是漢室宗親。但看周圍那些人看待這個劉誕的眼神,何云立馬就猜測到,對方定是漢室宗親!
不過何云倒也沒有害怕的意思,漢室宗親,在一般人眼中或許高不可攀,可現(xiàn)在的何家,那也是名正言順的皇親國戚,一般的漢室宗親,何云還真不用太在意。
“在下何云!”
何云笑著朝著劉誕拱了拱手,報出了自己的姓名。
而隨著何云把自己的名字報出之后,大廳內(nèi)也是一下子響起了一片驚呼聲。
這一年來,何云的名氣可是漲了不少,無論是當(dāng)初城外殺虎,還是前不久的聞喜一戰(zhàn),何云都已經(jīng)成了洛陽城內(nèi)小有名氣的年輕英杰。
更別說因為聞喜一戰(zhàn)的戰(zhàn)功,何云已經(jīng)被調(diào)任為漁陽郡郡守,在何云這個年紀(jì),能夠當(dāng)上郡守,那可是極為少見的!
劉誕立馬眼中閃過了一道亮光,隨機(jī)便是笑了起來,對何云拱手說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虎侯!久仰!久仰!沒想到虎侯也是憐香惜玉之人??!”
“不敢當(dāng)!”
何云笑了笑,看了一眼那高臺上的婦人,又是望向了劉誕,說道:“有所冒犯,還請劉兄恕罪!”
“既然是公平競價,自然是價高者得!又何來冒犯一說?”
劉誕做了個不在意的手勢,緊接著便是轉(zhuǎn)頭望向了高臺,說道:“我出,八十萬錢!”
竟然還要加價!
本來見到劉誕與何云聊得客客氣氣的,以為這場競價就此結(jié)束了,可誰也沒想到,劉誕竟然又往上加了三十萬錢!
劉誕這一加價,曹操的臉色也是跟著一變再變,望向劉誕的目光中也是透出了一抹陰冷。
不過很快曹操又是滿臉無奈地?fù)u了搖頭,誰讓自己手頭緊呢!暗暗長嘆了口氣,伸手去拉了一下何云的袖子,想要示意何云坐下。
“一百萬!”
何云朗聲喊了一句,根本沒有要坐下的意思,甚至都沒有再多看劉誕一眼。
本來已經(jīng)是勝券在握的劉誕,臉色刷的一下就陰沉了下去,在周圍一片驚呼聲中,劉誕更是陰測測地望向了何云。
片刻之后,劉誕沉聲說道:“何兄好大的手筆?。]想到國舅府上竟是這般富裕!”
劉誕話中帶刺,暗指何云拿出的錢財來路不干凈,何云則是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
一百萬的確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但,這些年何云開酒樓,那可是掙了不少,一百萬雖多,拿出來也不至于讓何云傷筋動骨!
如果誰要在這筆錢上做文章,何云也不怕查,大不了把云煙樓的幕后東家給抖出去!反正知道這件事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何云也從未想過要隱瞞。
見到何云竟是開出了一百萬的價錢,而劉誕則是開始沉默不語了,周圍不少人都開始起哄了。
劉誕顯然是拿不出這么多錢,就算是漢室宗親,也不可能賴賬吧!那樣的話,丟的臉面可就更大了!
于是乎,劉誕就陷入了之前張茂同樣的境地,一張臉開始慢慢變得漲紅,一副騎虎難下的樣子,甚是難堪。
當(dāng)然,他的身份擺在那里,在場眾人沒有誰會明目張膽的笑話他,但以劉誕的自尊心,那些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就足夠令他無地自容了!
“哼!”
劉誕顯然是無法再繼續(xù)待下去了,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就往外面走去,甚至都沒有撂下什么狠話,因為那樣也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劉誕這一走,又是令大廳內(nèi)一片嘩然,之前誰也沒想到,當(dāng)朝新貴何家會與劉誕對上,更沒想到,這場對持竟是以劉誕敗走而結(jié)束。
這算是什么?象征著何家已經(jīng)真正起勢,超出漢室宗親一頭了?
有些東西,著實經(jīng)不起推論,因為這一推,就會讓人無限遐想,各種各樣的想法都會冒出來!可想而知,等到明日,剛剛所發(fā)生的事情就會在洛陽城內(nèi)傳遍了!
而真正不安的,還有那站在高臺上的婦人。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可是這個婦人也沒有想到的!
只不過想要借著來鶯兒的艷名撈筆錢,可誰曾想竟是惹出這么兩座神仙!
且不說剛剛被氣走的劉誕,那就是眼前這位何家公子,那又豈是好惹的?
一百萬錢!的確是一大筆橫財,可問題是,自己拿了這筆錢,還有沒有命花啊!
想到這,那婦人竟是不由得兩腿打顫,望向何云的目光中也是充滿了恐懼,后背的衣服都快被汗水給浸濕了!
見到婦人不吭聲,站在那里的何云也是有些不太高興了,眉頭微皺,對那婦人說道:“怎么?本公子這一百萬錢,你們飛鶯樓看不上?還是,你們飛鶯樓根本就是看不上本公子?”
“不,不,不敢!不敢!”
何云這話一說出口,那婦人嚇得打了個激靈,慌忙搖頭擺手地喊了起來,那臉上雖然還掛著笑,只是這笑卻比哭還難看。
好不容易壓制住了心頭的驚恐,左右看了看,慌忙下了高臺,走到了何云的面前,苦笑著對何云說道:“何,何公子,還,還請移步,民婦有幾句話,想要和公子私下詳談!”
“嗯?”
聽得婦人的話,何云眉頭微皺,只不過看到對方的表情,何云立馬就猜出了對方的心思,淡然一笑,朝著酒桌上的幾人點了點頭,便是跟著婦人一路朝著大廳后門方向走去。
目送何云與那婦人離開,袁紹突然笑了起來,扭過頭對曹操說道:“孟德,看樣子,子葉倒是要成了那位來姑娘的入幕之賓了!”
“本初兄,我早就說過,這何子葉不過何家假子,怎配與你我相交!你看看,見到一女支女,就忘了自己姓什么,還一擲千金!簡直可笑!”
坐在許攸身邊,跟著曹操一塊來的一名世家子弟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還與身邊的同伴擠眉弄眼,隨即便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砰!
幾人正笑得開心,突然一聲巨響,立馬就把他們給嚇得止住了笑聲,驚愕地扭過頭,望向那突然站起身的曹操。
“豎子不足與謀!”
曹操陰沉著一張臉,狠狠瞪了那幾人,直接丟下了一句話,便氣沖沖地掉頭離開了。
而那幾人完全沒想到曹操會突然大發(fā)脾氣,也是愣在了那里,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唯有袁紹始終嘴角含笑,看了一眼離開大廳的曹操的背影,笑著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飛鶯樓的食客也是陸陸續(xù)續(xù)從里面走了出來,今天夜里他們可都是看了一場好戲,只可惜那最后的結(jié)尾有些虎頭蛇尾了,讓他們有點意猶未盡。
當(dāng)然,也不是所有食客都離開了,飛鶯樓畢竟是個煙花之地,大部分的食客也是留下來,享受那只有男人才能享受的溫柔鄉(xiāng)。
何云在老鴇、伙計的恭送下,走出了飛鶯樓。
吸了口夜里的寒氣,何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整個人也是精神了不少。隨即又是苦笑了幾聲,這一個晚上竟然花了一百萬錢,自己還真是飄了!
“子葉!”
剛剛準(zhǔn)備跨上自己的坐騎,突然從不遠(yuǎn)處傳來了一把喊聲,聽得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何云也是下意識地回過頭,朝著那一旁街道的盡頭望去。
只見那夜幕中,一道人影慢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卻是曹操!
見到是曹操,何云也是有些意外,畢竟剛剛從飛鶯樓后院出來之后,何云就沒看到袁紹他們,還以為他們已經(jīng)各自回去了,怎么也沒想到,曹操竟然還留在這里。
只是愣了一下,何云便是立馬笑著迎上前,對曹操說道:“孟德兄還未回去?。∥疫€以為你們都走了呢!本初兄呢?他們應(yīng)該都走了吧?”
曹操此刻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復(fù)雜,一雙眼睛始終盯著何云看,片刻之后,曹操突然后退了兩步,對何云抱拳躬身一禮,說道:“子葉!今夜之事,多謝你出手相助!若不然,來姑娘她,總而言之,多謝子葉了!”
何云見了,也是停頓了片刻,旋即笑著伸手扶住了曹操,笑著說道:“孟德兄言重了!不過舉手之勞,不值得孟德兄如此大禮!不過,今后孟德兄可是要好生待來姑娘,可不要辜負(fù)了小弟一片苦心啊!”
“???”
本來曹操是一臉復(fù)雜的表情看著何云,可聽完何云后面半截話,曹操一下子愣住了,抬起頭看著何云,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
見到曹操這疑惑的模樣,何云也是挑了挑眉毛,大感有趣,笑著說道:“孟德兄,難道以為這一百萬就只買下了來姑娘的初夜?呵呵,那這飛鶯樓的買賣也太好做了吧?”
說話間,何云從袖口里掏出了一疊錦帛,不由分說地塞到了曹操的手中,說道:“這里,是來姑娘的賣身契,從今往后,來姑娘已經(jīng)是自由之身!孟德兄日后選個黃道吉日,來飛鶯樓接來姑娘回去吧!”
“子葉,你,你,你這是,這是給來姑娘她,贖身了?”
曹操下意識地把錦帛展開一看,還真是來鶯兒的賣身契!下一刻,曹操抬起頭,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何云,忍不住驚呼道:“飛鶯樓竟然,竟然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