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如緋還不知道進來的這幾個親戚是誰,沉月在她后頭,悄悄的跟她說。
“那個便是咱們老公爺?shù)亩?,名沅,穿紅褂子又不說話的那個是二老爺?shù)恼?,二大奶奶張氏,哭的那個是三大老爺家的大奶奶梁氏?!?p> 梁氏是完全不顧其他了,當(dāng)著堂上老老少少這么多人,張口閉口就是簡如安要害死了她的孫女。
簡老夫人抬手按了按額角,給了莊媽媽一個眼神。
莊媽媽低聲說:“老夫人,這事還真不好說,若是咱們的人真的沒攔住消息的話,外頭只怕是不知道傳成什么樣了。”
簡如緋看著這一出大戲,其實是有些懵的。
依沉月打聽回來的消息,不過就是外頭人說侯府的閑話罷了,怎么看著梁氏跟老夫人的態(tài)度,好像這么嚴(yán)重一般。
大歷朝最重儒法,不拘女兒家讀書,甚至極為推崇才女一說,若是誰家的兒子女兒到了婚配的年紀(jì),自是看家世品性的。
簡洹當(dāng)年也是小小年紀(jì)成了邕和侯,按理說,這樣的少年侯爺,什么樣的好姑娘娶不到,也不至于硬是拖到弱冠才成婚,更別說靜和公主在知道柳渠芙要嫁給簡洹之后差點抗旨。
若是侯府簡家的女兒刁蠻任性,品性不佳的言論若真是傳遍了京城,梁氏說的也沒錯,這些女兒家只怕也是再找不到好的婚配了。
在這京里,誰家的女孩被打上這樣的評價,也是與失了清白沒什么兩樣,一根吊繩了結(jié)了自己,或是被宗族送去尼姑庵清修以避流言,也是常事。
索性柳渠芙連著這幾人只是嚇嚇簡老夫人,她卻是絕對舍不得她的緋兒被簡如安這樣的人連累的。
就算這次,簡老夫人下手早早的攔住消息,沒讓簡家的女兒跟著簡如安丟人,可依著簡如安的性子,難保不會有下次,若是做出什么更丟人的事,她的緋兒才不能陪著簡如安一起死。
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打的她母女倆翻不起身。
柳渠芙打定主意,開口勸著梁氏:“嬸嬸也莫急,這事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您來也辛苦,還是坐下歇會兒,咱也好商量商量不是。”
說罷,吩咐人給三位看座上茶。
三人是得了柳渠芙的信兒才來的,這會自是聽她的。
柳渠芙又看向簡老夫人:“母親,這事情,擺明了是如安言行失德,連累的侯府和簡氏的名聲,咱們這些婆子媳婦的無所謂,清清白白的閨閣女兒家的名聲事大啊,再說,若是京里其他的侯門望族知道了,怕不是又要好生笑話侯府一回。”
瞥了瞥林氏母女:“您也是知道的,年前弄得那一出,兒媳便已經(jīng)在春宴上叫人明里暗里譏諷了好幾回,這會,好些人都明眼瞧著,只怕是——”
低聲跟簡老夫人說:“咱們緋兒這樣出色,什么樣的好人家配不上,若真是因著這時錯失好姻緣,劃不來啊母親?!?p> 柳渠芙知道簡老夫人心里是如何計較的,她并不在意簡家旁支的女兒如何,頭疼的也只是怕他們上門訛人。
只是她心里是一心想著侯府再往上爬的,想當(dāng)年,邕和公爵府那可也是先帝跟前的紅人,只是如今,明擺著簡洹不爭氣,嫡子又還未出生,也只有簡如緋這個嫡女的婚事才能拉一把侯府。
相比下來,簡如安一個庶女,還是個養(yǎng)廢了的庶女,自是不值一提,更何況,她如今也用不到林氏跟她生的庶子了,柳渠芙已經(jīng)有孕,就算這胎不是,也總會有的。
心里做好了比較,簡老夫人開口對旁支三人說:“罷罷罷,這件事終究是侯府的錯,連累了家里的女兒?!?p> 又招呼了莊媽媽去庫房里取東西。
“這些銀票,還有這些東西,都是侯府給二房三房的賠禮,回家也勸著些家里的孫女,可莫再因為這些事要死要活的了?!?p> 二房三房平白得了些銀子和好東西,自是不再提,梁氏還想再說些什么,簡沅給張氏使了個眼色,拉住了她。
他們也都知道金氏是個什么樣的人,能一次給各家三千兩銀票還有那么些東西,已實屬不易,再要下去只怕是要惹惱了她。
別到時候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與柳渠芙的這一次,合作的好才有以后的機會啊。
把分家的幾人打發(fā)了回去,簡老夫人看向林氏母女,冷聲道:“來人,把二小姐送到京外的尼姑庵去,好好反省反省,至于林氏,關(guān)到后院的廢院子里去,鎖上門,再不許她出來!”
林氏驚怒的抬頭:“老夫人!老夫人您不能這樣對我們啊,如安再怎么說,在怎么說都是侯府的小姐啊,怎么能到尼姑庵那樣的地方去呢?她,她以后可怎么嫁人???”
簡老夫人冷笑道:“嫁人?你以為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能嫁得出去嗎?京城里的豪門子弟會娶一個名聲臭了的庶女嗎?還是早早自己去了,免得連累她的嫡姐?!?p> 至于簡如安,從剛剛聽到簡老夫人的話就已經(jīng)嚇傻了,一個小姑娘,對很多事情還都沒有概念,卻也知道進了尼姑庵,再想回到這華麗富貴的侯府,只怕是不可能了。
簡如安這才回過神來,哭著跪著往前爬,抓著簡老夫人的裙子:“祖母,祖母!如安錯了,如安真的不敢了,再不會亂說話了,祖母,求求你別把如安送到尼姑庵,求求你啊祖母——”
簡老夫人既然打定了注意,便不再心軟,擺手讓人把母女二人拉下去處置。
簡如安一路哭鬧著被送上了馬車,她怎么也不相信,平日總是對著自己慈愛的祖母突然這般狠心。
都是因為柳渠芙母女,都是因為她們!
簡老夫人看著簡如安哭著被拉走,閉上了眼睛,到底也是親孫女,從一點點的團子長到那么大的,可是——
這樣已經(jīng)毀了的庶女是沒有一點用處的,甚至有可能會妨礙道侯府,簡老夫人就不會再心軟半分。
林菀被拖走時仿佛已經(jīng)呆滯了,直到進了個廢棄的院子里,落鎖的聲音驚醒了她,她慌亂的捶著鎖上的門,對外面看守的人喊著。
“放了我,放了我!你們這群奴才,不認(rèn)得我是誰了嗎?我可是大少爺?shù)纳?,可是這侯府唯一的男丁的生母,你們竟敢鎖著我,仔細(xì)你們的賤命——”
外頭看守的家丁并不理她,嗤笑道:“大少爺?shù)纳??很快就不是唯一的了,咱們侯爺夫人可是有喜了,你跟你的大少爺又算什么??p> 林菀背著門滑坐下去,是啊,柳渠芙又懷孕了,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了嫡子,哈哈哈,柳渠芙,柳渠芙。
真是她林菀的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