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姜氏,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后,那可真是心花怒放,難以言表。
要知道,在那個時候,女人不生孩子,就要受到鄙視,夫妻恩愛還好,否則,就會被丈夫所遺棄。
有錢人,就再娶個二房,納個小妾的是常事,你不答應也不行。
姜氏來了后,看見這弟兄倆在那兒坐著,以為和平常一樣,三人要商量什么事。
可是再一看,丈夫卻繃著鐵青的臉。
這是怎么了呢?
于是姜氏有點納悶兒:
是金浦兄弟得罪了夫君了?
“夫君有什么事嗎?”她走過來和藹地問道。
高凡卻冷冷地說:
“你既來了,兄弟也在,咱們就把事情說清楚吧,你們倆既然恩愛,我也不怨你,我若當初不把他領(lǐng)到家,你上哪兒找他去?我姓高的就成全你們,這是你的休書,回頭我給你找輛車,金浦兄弟給你找個家,沒錢我給,你們倆把孩子抱去吧?!?p> 姜氏一聽就傻眼了,再看金浦滿臉通紅,腦門兒冒汗,嘴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高凡看到他倆異常的樣子,以為他們是心虛,又心平氣和的說:
“你倆愣著千什么?這也不怨我姓高的,你們也不想一想,有了孩子,你們把事瞞著點兒,把日子算對了多好,可這差兩個月呀,我以后在人前怎么抬頭?我什么也不說了,姜氏,過去你待我不錯,我也對得起你,家里的東西隨你拿!”
姜氏一聽,不禁淚如雨下道:
“夫君,你怎么能憑空說出這種話來,這可是冤枉哪!”
高凡一瞪眼又說:
“我憑空捏造?冤枉你們?我問你,我什么時候離開的家?”
姜氏達答道:“四月十五?!?p> “那你這孩子,又是什么時候有的呢?”
“這…”這回姜氏也被問住了。
“你說呀,你不明白嗎?十月懷胎,可你這孩子呢?這剛過完滿月,現(xiàn)在是五月十五都過去了,你還有什么可講的?”
姜氏這才哭道:
“天啊,你問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p> “哼!你都不知道,那誰能知道?行了!咱也別經(jīng)官了,我也丟不起這人,你們就走吧?!?p> 說完,高凡一甩袖子就氣沖沖的出去了,把姜氏和金浦他二人留在屋里。
兩人被嚇得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一會兒,金浦也站起身走了。
姜氏這才來到內(nèi)宅,把兒子抱起,沖兒子哭了起來:
“我的兒啊,娘實指望把你生下來,能得到更多的母子之愛,夫妻之情,可沒成想,你這個小冤家一來,卻要娘的命了,我是跳到江河里也洗不清了,兒啊,你可真是娘的催命鬼呀…”
這時的姜氏,哭聲凄切,令人斷腸,哭罷,她喊婆子說:
“去把你家老爺請來,我有話跟他說?!?p> 可是請了三回,高凡也沒來。
當天夜晚,姜氏把婆子支出去后,關(guān)上門,又哭了一通,然后給孩子喂完最后一遍奶,便懸梁自盡了。
姜氏知道,被丈夫休了,即使回娘家,父母兄弟也不會給她好臉看的,丈夫?qū)λ脑┣顾智笊?,只好一死了之?p> 可是她死了,這樁不白之冤就難弄清了。
再說金浦自蒙受了這冤屈,又急又氣又說不清楚,本來當天就打算遠走他鄉(xiāng),可轉(zhuǎn)念一想,還不能就這么不清不白的走了。
于是又去找高凡說道:
“大哥,我現(xiàn)在不能走,我得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到那時你留我,我都不呆,可現(xiàn)在,你就是罵我衣冠禽獸,我都得等等,不然就對不起嫂子,事情弄不清楚,我嫂子也沒法活下去,哥哥你也沒臉見人?!?p> 高凡見金浦不愿走,就說:
“那好,你不走,我走,我把這個家讓給你們倆吧?!?p> 金浦一把抓住高凡的衣袖說道:
“好哥哥,你不能走,你倘若一走,這事是假也成真了,我敢向你發(fā)誓,我金浦絕沒做這種昧良心的事,至于嫂子,我認為她是個賢良女子,雖然我沒娶過妻,也知道十月懷胎,這孩子差了兩個月,也難怪你會這樣做,那么這孩子確實疑心,可你得忍耐忍耐,等把這事弄明白再下斷言,反正我敢用人格擔保,我和嫂子決無此事,也許我嫂子她…哎呀,這話我不能說,沒有根據(jù),亂說對不起嫂子!”
高凡聽了又罵道:
“你別往外推,推給別人那是不道德的?!?p> 就這樣,他倆人各想心思,一宿誰也沒合眼,第二天天亮了,忽見婆子跑來喊道:
“老爺,不好了,夫人她上吊了!”
“啊!”高凡聽了大吃一驚。
愣了一會兒,高凡鎮(zhèn)靜下來哭道:
“死了好,死了好,這賤人根本就不該活,孩子呢?”
“奶媽看著呢?!?p> “兄弟,你去收尸吧。”
“哎呀!我的好嫂子!”金浦聽到這兒,就嚎哭著坐到了地上。
高凡一看,心想,你倆感情還真不錯,她死了,你就心疼的受不了啦。
金浦繼續(xù)哭訴著:
“嫂子,你不該死呀,你死了坑了我,也害了你自己呀!”
高凡越聽越來氣了,你倆都好到這地步了,還嘴硬不認帳,一賭氣,他趕走了金浦。
其實金浦的意思是,死人口中無對證,姜氏死了,這小孩究竟是誰的,就更無法查對了,你這一死把我扔到里頭了,我怎么辦?我這一輩子連個清白人也做不得了。
孩子怎么辦?高凡自己先留下了,他想:
我如果續(xù)了弦,能給我生兒養(yǎng)女,我再把這孩子給人,如果我命中無子,再娶老婆也不生養(yǎng),就把這孩子留下,不管怎樣,這孩子也是我老婆生的,留著他,也能續(xù)我高家后代煙火。
就在這時候,洪凌泉來了,金浦來告狀時,正是洪大人上任的第三天。
原來金浦被趕出高家以后,就聽街上人們紛紛傳說新上任的洪大人是再世的包公,不畏強暴,敢做敢為,為民做主。
于是,金浦就抱著一線希望來到府門喊冤告狀。
可狀告何人呢?
狀告高凡吧,高凡曾待他親如手足,況且此事放在誰頭上也難免生疑心。
告姜氏嗎?
可姜氏已經(jīng)死了。
沒法子,金浦就在狀紙上就寫著:
要告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