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小兒,神劍山莊論劍大會何等莊嚴,豈能由你一個酒中惡鬼撒野放肆,居然讓眾多前輩等待,還不滾出去。”
文士雖然氣昏頭腦,但是心中還是急智,話語中依舊拉上神劍山莊壯膽,似乎告訴于閑,你得罪的不是我,是神劍山莊。
他暗暗自得,得意的看看同時跳出的幾個人,無聲中傳遞一個信息“你們晚了,出風頭的機會是我的”。
只是,現(xiàn)實和他設(shè)想有些出入,他從他人眼中看到的不是羨慕,而是恐懼。
只是為什么會恐懼?他不解。
眼前突然一黑,他再也不用困惑,地面上一具無頭尸體普通一聲倒下,脖頸處噴出的血液濺了離他最近的幾人一身。
撲通一聲,未閉合的眼睛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在最后一刻,他的疑惑得到了解釋。
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剛剛還在叫罵的幾人如同被人掐住了嗓子,他們無聲的張大嘴巴,任由血液噴灑在身上,有幾滴血落在他們的嘴唇上,是熱的,他們腦袋嗡的一聲無法思考,膝蓋一軟,不由的跪在于閑面前。
“我和我的一個仇人長得很像,而且周大哥的仇不能不報,這一劍我必須出?!?p> 于閑喃喃自語,文士長相與殺死周強白衣文士的長相實在太近似了,只是他年齡更大一些。
在文士出現(xiàn)的一刻,他便殺意勃發(fā),想要一劍殺人,雖然明知道山莊之內(nèi),群雄環(huán)伺,此刻他不應(yīng)該拔劍,但是他還是選擇服從內(nèi)心,毅然出劍。
“他…他是血魔?!?p> 有人認出了于閑,看到眼前恐怖的一幕,似乎喚醒他潛藏在記憶深處的回憶,不由得驚呼出聲。
“血魔?何許人也?!?p> 并不是每個人都知道于閑的名頭,魔這個名號太大,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負擔的起,不過眼前于閑冒天下大不韙出劍殺人,即便不知道他以往行事的人也認可了他魔的稱呼,坐實血魔之名。
謝無極有些惱怒,也有些擔憂,眼前于閑出劍殺人之事可以說無法善了,人已經(jīng)死了,神劍山莊必須給參會的人一個交待,他暗罵于閑沖動,畢竟傷人和殺人的概念是不同的。
他還沒考慮好如何圓滿處理此事,少林中一向嫉惡如仇的不嗔和尚怒了。
“你,怎敢如此行事,休怪不嗔行伏魔之事?!?p> 一個身材魁梧的胖和尚跳了出來,他臉上布滿刀疤,疤痕中布滿兇煞之氣。
說起不嗔和尚也是一個傳奇,因為身材魁梧,天生神力,自幼喜歡主持正義,加上他脾氣暴躁,常常與人打斗,落下一身傷疤,在二十余歲時家里發(fā)生一場變故,一夜之間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心灰意冷下他看破紅塵,便去做了和尚。
因為他喜歡發(fā)怒,所以師父給他取了法號不嗔,希望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脾氣,并且為了防止他與人動武,也只傳授他防御功法以及逃命的本事。
二十年過去了,不嗔也成了一個老僧,只是他嫉惡如仇,喜歡行俠仗義的本性并沒有絲毫改變,功力有成后他仗著一身冠絕天下的防御,行走江湖時頻頻主持正義,被他幫助和感化的人不計其數(shù)。
開始時他每次都是被揍,不過他防御驚人,加上善于逃跑,倒也沒有受過太大的傷勢。
隨著功力日深,近些年他還是挨揍,只是再也沒有人能夠破開他的防,逼他逃跑。
制服對方后,他也不傷人性命,只是不停的誦經(jīng)感化對方,他輕功高絕讓人逃也逃不了,打也打不動,所以近些年江湖中越來越多的惡人改邪歸正。
有人曾問過其中一名惡人,改邪歸正是不是真的被不嗔和尚感化。
“呸,老子是不想再見到不嗔和尚那張嚇人的刀疤臉,足足一個月,老子睜眼看到,閉眼在夢里也能看到,飯都吃不下,老子瘦了三十斤,足足三十斤?!?p> “……”
話雖這么說,但是不嗔在江湖中慢慢積累了一大批崇拜者,即便不認可他行為的江湖人,提起不嗔也會豎起大拇指。
不嗔的出現(xiàn)讓圍觀的眾人連聲叫好,蓋因為不嗔和尚的聲名遠揚,即便無法殺死血魔,但是血魔被感化,他們也是可以接受的,畢竟被不嗔感化的惡人沒有一個再作惡的。
“師兄,你怎么把他殺了?!?p> 馬霄華愁眉苦臉,沒想到醉酒之后于閑的殺心這么大,他悄悄拉了拉于閑的衣袖,天真的說:“師兄,要不你趕緊跑吧!”
額…
于閑有些無語,他長劍歸鞘,渾然不在意地上跪著的幾人,周圍如潮水般的怒罵更不會讓他心神動搖一下。
不嗔和尚的傳說他曾經(jīng)在華山上聽過,劉不凡每次提及都會豎著大拇指,曾言道:“同輩之中,不嗔是少有的一個讓所有人敬佩的人物?!?p> 確實,一個人一時行俠仗義容易,難得的是一輩子行俠仗義,更難得的是遭逢大變,本心不改的行俠仗義,而且不嗔不殺一人,這樣的人少之又少。
于閑躬身施禮,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而且不嗔是一個值得他尊敬的人。
“大師,請聽晚輩慢慢說來。”
接著于閑便把飄雪閣周強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最后他加上一句。
“這個人與白衣文士長相近似,店伙計從白衣文士懷中搜到一塊魔教令牌已經(jīng)送往赤蛟幫,想必此人懷里應(yīng)該也有?!?p> 于閑說完,靜立不語,如果不是不嗔出現(xiàn),如果不是在神劍山莊,他根本不屑解釋。
“阿彌陀佛?!?p> 不嗔口誦佛號,于閑訴說時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大部分人聽得清楚,待他話音剛落,未等不嗔動手,已經(jīng)有人在無頭尸體的懷中摸索。
少頃,那人手中多出一塊烏木令牌,令牌表面光滑,看得出主人經(jīng)常撫摸,并不是新物件。
令牌的兩面各有一字“日”“月”,正是魔教令牌,魔教只是江湖中人對他們的稱呼,魔教中人都會稱呼自己為“日月教”。
眾人沉默,不嗔連連口誦佛號,并不說話。
因為魔教行事乖張詭異,多造殺戮,在場的各大門派和中小勢力大都與魔教有仇,不嗔和尚一家便是被魔教殺害。
此刻看向于閑的眼光變了,從憤怒變得敬佩。
江湖中恩怨與利益相關(guān),利益的即得者總會欣賞利益的創(chuàng)造者,在他們眼中,于閑殺戮魔教教徒,那便是行俠仗義,是正派人士,是他們的一份子。
至于于閑沖動殺人,不過是少年之人年輕氣盛罷了。
緊張的氣氛普通初春冰河炸裂,只是冰面解凍,冰下卻暗流涌動,演武場因為于閑的舉動表面上一片祥和寧靜,暗地里已經(jīng)冷似冰,寒如凌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