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讓乞活軍解散去準備后,整個營地都有些嘈雜了。
王莽坐在矮臺子上獨自一人等待著,古時的一刻鐘是現(xiàn)代時間的十五分鐘左右,四分之一個小時并不長。
看著自己的軍隊慢慢聚攏,還有哪些送行的人,在自己的隊伍里可能有他們的:兒子、丈夫、父親、兄弟……
王莽環(huán)顧四周看見,自己大部分的士兵眼睛中都含著淚水,同樣他們的親人眼中總是帶著悲傷或者眼淚,這些人中可能沒有一個人喜歡動蕩,他們想要的真的就是那么簡單,一個人幾畝地吃得飽飯供養(yǎng)得起雙親,取個湊合的媳婦,生一對子女了卻一生,多么平凡而樸質(zhì)的最求啊!
王莽偏偏就打破了它,現(xiàn)在他們走上了本不屬于他們的道路,披上戰(zhàn)甲丟棄熟悉農(nóng)具,而拿上陌生而鋒利的武器,踏上未知的戰(zhàn)場,他們知道自己將會去面臨著什么……無外乎死……罷了。
只是……還有許多掛念的人還有……事……
世事無常?。≡鞠胍斠粋€好人的自己,終究為達目的開始“不擇手段”逼人入伙,曉之以情?威逼利誘!
可……現(xiàn)在誰的心都可以軟,誰都可以流淚,但是獨獨我王莽不行!慈不掌兵??!慈不掌兵!
看著午后有點偏斜的陽光,時間差不多了,王莽咬了咬牙,直接開始集結(jié)士兵點數(shù)準備出發(fā)。
王莽站到臺子上高聲呼喊著,破鑼一樣的聲音讓大多數(shù)人厭惡。
“集合!”
集合口號一出,士兵雖然不愿意但還是“快速”靠攏起來,幾分鐘后一個長方形的隊伍集結(jié)完畢。
集合不力者打軍棍,幾次棍棒教育下來,集合這個口令便是訓練好了,同理其他的:站隊、點數(shù)、基礎(chǔ)戰(zhàn)斗隊形、前進、后退、皆是如此完成的。
“各個隊伍什長點數(shù)?!蓖趺Оl(fā)號施令讓隊伍中的隊長輕點人數(shù)。
“盾牌手一隊,應到十人實到十人”
“弓箭手一隊,應到……”
“長矛……”
看著全員到齊王莽深感欣慰,要是有逃兵恐怕直接是要殺人祭旗了,雖然自己沒有準備軍旗(連左右都分不清的士兵能理解軍旗的作用?),但是不妨礙自己來驗證一下軍規(guī)軍紀。
王莽籠罩在鐵甲之內(nèi),站在矮臺之上看著臺下眼睛還有些紅的士兵,手扶在腰間的刀柄上,大聲說道:
“很好!馬上我們就要出發(fā)了,現(xiàn)在我在這里在重新說一遍,現(xiàn)在乞活軍的規(guī)矩!”
“不聽號令者斬!”
“畏敵不戰(zhàn)者斬!”
“亂我軍心者斬!”
“投敵買友者斬!”
“淫人婦女者斬!”
“搶盜財務者斬!”
“還有最后一條:故意傷害戰(zhàn)友者斬!此為七殺令!犯之必斬!”
七條鐵血軍規(guī)犯之必斬,讓臺下的“聽眾”汗毛倒立,他們絲毫不懷疑王莽說話的真實性,因為現(xiàn)在在他們眼里王莽的形象并不怎么好……
“現(xiàn)在是我作為乞活軍唯一將領(lǐng)出發(fā)前最后一次訓話!”
“你們擔心的事其實我也知曉,我知道你們怕……怕死!我王莽也是人但是我就不怕死!”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你們活著的時候恐怕還不如路邊的野狗吧!它們還時不時的吃肉,你們呢?沒有我招兵你們多久沒見過肉腥了?多久沒有吃過飽飯了!”
王莽的話語很直白,問得都是這些人知道的事,讓士兵們在臺下思考著生與死的哲學。
“你們真的確定,活著的時候比死了更加好過?死了就不在是負擔,死就不會餓不會冷更加不會累,所以說不要畏懼死亡我們現(xiàn)在活得比死更加難受,戰(zhàn)斗之時我將于你們同在,用事實去證明我說個的話,我要讓你們真正的活著,哪怕只有一刻鐘!”
看著臺下站的整齊的士兵,王莽感覺還少了點什么……
忽然靈光一閃!牽掛……
“還有就是!諸位若戰(zhàn)死沙場者皆封為烈士!……”
“只有我王莽還活著,不!哪怕我不在了戰(zhàn)死了,作為掌控乞活軍的人,都要贍養(yǎng)烈士雙親及其直系后人不得更改!不得推脫!若如有違背者?諸位皆可斬!
臺下一片嘩然,這幾天訓練的站位一下子就混亂了,關(guān)于贍養(yǎng)家屬這一點他們是萬萬沒想到的,但是這也確實是他們心中唯一的……牽掛。
聽王莽一席話,這些新兵也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好像也不怕死,只是怕……怕自己死后自己的家人怎么辦?人這一生中有很多牽掛,它們好像都在有形無形中加重生命的分量。
有些士兵開始反問王莽,雖然說得話有些磕磕絆絆,但是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將軍與士兵之間還是需要交流的,也不能每次開會都用托嗎!時間長了不穿幫才怪。
“是……是真的嗎!”
“……”
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目光看著王莽,當然還有一些其他的眼神,比如劉秀才的震驚、大伯的無奈()……
“我王莽在此在為乞活軍加上一條軍規(guī):戰(zhàn)死者皆為烈士!為將者不贍養(yǎng)烈士家屬者,斬!”
臺下一片歡呼,現(xiàn)在乞活軍有了第八條斬殺令,這一條和其他的七條遠遠不同,它就像是一條誓約,一個將軍對士兵的保證,值得每個乞活軍軍人去會用生命保護它!
這只臨時起義的軍隊,在短短的三天內(nèi)凝結(jié)了屬于它的軍魂!
雖然“大軍”不復之前的整齊,但是王莽感覺到部隊多了些什么,雖然說不出來感覺有些玄妙,但是王莽還是很開心莫名的開心。
站在矮臺上王莽揮刀大呼:
“很好!開拔目標李莊現(xiàn)在出發(fā)!”
營地外塵煙飛濺大軍開拔!營地內(nèi)哭聲一片老弱含淚……
行軍前王莽就脫下了戰(zhàn)甲,把戰(zhàn)甲與盾牌手的厚木盾一起放在了部隊中唯二的“機動”驢車上。
按照計劃已經(jīng)行軍的速度,明天上午勉強能到李莊,鐵甲和木盾過于沉重所以都放在了驢車之上,另一輛驢車則是放滿了特制的干糧和一部分飲用水。
一車由種糧制作的野菜肉糜油餅,是營地最哪得出手的食物了,廚娘也沒在這關(guān)鍵時候發(fā)小脾氣,油餅的特殊香氣讓王莽感覺自己餓了。
但是,王莽還是比較將就公平公正的,為將者當與兵同食同睡,萬不可搞什么特殊此乃取死之道。
王莽自然也沒坐車,而然和士兵一起在路上奔波,大軍行進速度其實不是很快,雖然糧食緊缺時間很緊,但是行軍還是萬萬不可過急!
大軍開拔塵土飛揚,王莽一行三百余人披堅執(zhí)銳,自然驚動“四方”道路、山林間,不時有流民聚集好奇張望,亦有山賊強盜小心窺視,這些都讓王莽不得不防。
據(jù)謝二哥估計李莊距離營地大約五十里開外,其中十里官道四十多里的土路小道,按照現(xiàn)每小時五里的行軍速度,除開晚上休息扎營吃飯,大約每小時可行軍五里(約2.5公里),一天可保持行軍五個時辰(10小時),約合五十里路,理論上王莽的乞活軍從開拔的下午一點出發(fā),一刻不停均速前進會在今天半夜十一點到達李莊外圍,要是可以直接發(fā)起夜戰(zhàn)一舉成功!
當然相信都是美好的,乞活軍成軍不久士兵身體虧空嚴重,吃兩天飽飯只是讓士兵寡黃的臉上多了些許血色,一個時辰前進十里路,對這些帶著兵器還有配對盔甲的雜兵也是一項挑戰(zhàn)。
事實上才堪堪前進一個小時,就有士兵體力不支掉隊了,剛剛開始還可以攙扶著前進,但隨著時間推移掉隊的士兵越來越多,無奈下王莽下令原地休息恢復體力。
“停!原地休息一刻鐘,輜重隊發(fā)放飲用水一人一碗!”
隨著王莽口令下達,幾十名健婦開始分發(fā)攜帶的飲用水,很明顯攜帶的水量明顯不多,都不夠下一次消耗。
王莽招來了一隊長矛手,這隊長矛手的什長是王家的一個外戚,參加過與破山虎那場大戰(zhàn),王莽很是信任這些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直接讓謝二哥找了一個本地熟路的弓箭手,帶著他們?nèi)プ罱娜∷c取水,大軍會在前面等他們。
安排好這些小事以后,王莽也在慢慢休息著,等待著一刻鐘過去,王莽知道自己不能在路上耽擱太久,他們是整營地的希望,有且只有一個機會,王莽會用盡全力去把握住它,然后緊緊扼住這命運的喉嚨!
此次行軍就在走走停停之間,就像一只毛蟲一樣在陽光下慢慢蠕動,從大橫空下走到了日下西山,才到一個小土坡下伐木扎營,王莽和士兵們一起食過香味濃郁的油餅,感覺自己又在一次的活了過來,果然!美味的食物可以打動人心,“高”強度行軍下稍稍降低點士氣,在美食下慢慢恢復,相信在一夜安穩(wěn)的睡眠后會恢復如此。
深秋的夜很寂靜,簡單的營地中睡著二百九十余人,王莽安排每隊的什長輪流守夜,大家都睡的很好。
時間早上六點。
現(xiàn)在距離李莊三十里路,預計到達時間下午三點左右。
根據(jù)到達時間,王莽與軍師(劉秀才)書記官(大伯)還有謝二哥一起商議了具體的作戰(zhàn)方案……
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探討,王莽力排眾議鄙視三人陳舊的作戰(zhàn)思路,采用了新型的戰(zhàn)斗理論得出的作戰(zhàn)計劃……
得到了三人的一致“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