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尊上,吹雪到了,正在門外聽候。”
“傳?!?p> “遵命?!?p> 漆黑一片的密室內(nèi),只點著一盞燈火。
油燈上黯淡微弱的三兩根黃色火苗,在黑暗中無力地跳動,忽明忽暗,隨時可能熄滅。
并不是燈火本身不夠明亮,而是這密室自身,似乎有種吞噬光明與能量的作用。
光和熱被四周的黑暗吞沒,燈火的亮度被壓縮成一個個小小的光圈,縈繞在燈芯周圍,越向外就越淡。
暗影中,一個若有若無的背影,負(fù)手而立。
從話語聲中,無法判定他是男是女,年齡幾何。
“咿呀?!?p> 密室的門打開,皮膚潔白勝雪,蛾眉間卻有種凜冽煞氣的少女走了進來,一直走到背影那里才停下,垂首靜立。
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腳步聲響起。
門外的人立刻又將門緊緊閉起,生怕讓一絲光亮滲入屋內(nèi)。
在能夠吞噬光明的黑暗密室中,少女的面龐依然晶瑩剔透,白的發(fā)光。
“來了?”
“來了?!?p> 她的聲音也和她的名字一樣,冷得就像萬年冰川上面亙古不化的積雪。
“你此次的任務(wù),可都清楚了?”
“已清楚了。”
“很好?!?p> 背影忽然伸手,從黑暗中取出一樣?xùn)|西,交到仇吹雪面前。
仔細(xì)看去,那是一塊色澤黯淡,品相極差的殘破玉玦,看樣子只是原本玉玦整體的一半。
從外觀上,能夠看出來這塊玉玦的成器時間已經(jīng)非常久遠(yuǎn)了,應(yīng)該是從很久很久之前流傳下來的。
雖然一張俏臉上仍是沒有任何表情,但看到玉玦殘片,仇吹雪冷若寒霜的眼睛里面,竟也露出了無比的虔誠與崇敬。
“這就是十魔器之一的‘搜魂玦’的一半殘片?”
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錯?!?p> 背影道:
“我會派人在青墨派中提前設(shè)好法陣和祭壇,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先將這塊玉玦殘片,放置在祭壇所在的位置,然后,才可以去完成你的任務(wù)?!?p> “吹雪謹(jǐn)遵尊上法旨,定不辱命?!?p> “很好,這個機會,十年才有一次,如果辦砸了,莫說你性命難保,就是本座也難在魔使大人面前脫掉干系,明白嗎?”
“吹雪明白?!?p> “青墨派中,有本座多年之前就已安排下的一枚棋子,你去了之后,他自然會想辦法與你對接?!?p> “吹雪明白。”
“很好,退下吧。”
仇吹雪接過殘片,小心地裝進懷中,然后躬身倒退著走回到密室門口,立刻又有人從外面將門打開,讓她退了出去。
數(shù)日后,晉州靈石山腳下。
藍天白云,艷陽高掛。
少女的白皙肌膚與黑色勁裝形成強烈的反差,在她的腰畔,還掛著一柄只有一尺九分長的精致短劍。
一只纖細(xì)的玉手遮擋陽光,仇吹雪抬起頭,一對冰冷的眸子看了看進山的隘口,并沒有從主道上山,而是選擇了旁邊一條無人問津的羊腸小路。
甚至,嚴(yán)格意義上說,這條路已經(jīng)不能真正算作一條路,因為這其實是一條“獸道”,也就是野獸們?yōu)榱硕惚苋祟惒艜叩穆贰?p> 所以崎嶇難行程度可想而知,但在身形婀娜窈窕的少女一雙纖纖玉足之下,竟如履平地。
選擇從這條路上山,仇吹雪自然是為了避人耳目,不讓其他人發(fā)覺自己的行蹤,所以,哪里人少,她就從哪里走。
僅僅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她就已經(jīng)攀上了半山腰。
少女行得飛快,忽然間,獸道也已走到了盡頭。
面前是一處巖壁,一道落差十幾丈高,飛珠濺玉的瀑布,倒懸在巖壁之上。
少女淺淺看了飛瀑一眼,忽而黑色皮靴的足尖輕微在地上一點。
宛若一只矯健的黑隼,輕輕一縱,十余丈高的巖壁就已到了腳下,顯出少女驚世駭俗的內(nèi)力修為。
沿著潺潺流水與亂石淺灘繼續(xù)向上,不一會兒,一條靜謐幽深的山澗,就出現(xiàn)在少女的面前。
“前面應(yīng)該就是蝴蝶澗,根據(jù)我在靈石鎮(zhèn)上打探到的信息,從這蝴蝶澗的某處攀上留雪崖,就已經(jīng)離青墨派所在地不遠(yuǎn)了,那么最多再有半柱香的功夫,我就可以到達。”
“進入青墨派之后,我必須盡快與接應(yīng)我的人取得聯(lián)絡(luò)。而在這整個過程當(dāng)中,我都必須小心隱匿行蹤,最好不要被任何人發(fā)覺。聽說青墨派的掌門,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主,我雖不懼他,卻也不愿戀戰(zhàn),以免耽誤了尊上的計劃?!?p> 少女正打算繼續(xù)向前挺近,忽然間,由遠(yuǎn)及近的人聲從蝴蝶澗當(dāng)中傳了出來,在山谷中回蕩不絕。
以為是青墨派的人出現(xiàn)在這里,幾乎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少女就移換身形,匿入亂石灘上一塊較大的落石之后,屏息暗中傾聽。
“二十三哥,我真不知大哥他是怎么想的,為什么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選擇這鳥都飛不過去的險峻之地,作為咱們進攻青墨派的路線?莫非咱們兄弟還怕了那幫整天只會紙上談兵的廢物不成?”
“二十四弟你這話說得在理,咱們新‘二十四天狼’出道至今還從沒怕過誰,但誰讓咱兄弟倆只是排在倒數(shù)最后兩位呢,就算咱倆的修為都已到了第五重天境界,但大哥他可是第七重天巔峰境界的高手,他的話別說咱不敢不聽,連問一句都不敢問?!?p> “唉,也罷,大哥平日里對咱們眾兄弟也實在不薄,不提別的,單說咱們所有人的武藝都是大哥他親傳的,就憑這一點,咱也應(yīng)該為他赴湯蹈火,肝腦涂地?!?p> “話是沒錯,可是這留雪崖也實在太險了,徒手攀登的話,以咱兩人的實力,恐怕是力有未逮啊。”
“你慌什么?大哥不是說了,這里附近有一條密道,直通青墨派的內(nèi)部,而咱倆這次進山來的任務(wù),就是要找到這條密道的具體位置所在……”
語聲驟止,因為正在對話的這兩人忽然發(fā)現(xiàn),澗口處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站著一個年紀(jì)不過十六七歲,膚白勝雪,貌若天仙的黑衣少女。
黑色緊身衣勾勒出少女婀娜窈窕的曲線,看得人忍不住有種想要沖上去犯罪的欲望,但在她身上卻又散發(fā)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極寒煞氣,令人不寒而栗,與她的美貌形成鮮明反差。
那兩名漢子也都身穿黑色勁裝,其中一名年紀(jì)略大些,約摸在二十六七歲上下的方臉漢子揉著鼻子道:“小仙女,你到這窮山惡水的地方來做什么呀?”
仇吹雪面無表情,一語不發(fā)。
“哎呦,原來還是個小啞巴,賢弟,你說咱兄弟倆是撞上什么大運了,來這種鬼地方一趟,居然還能碰上這么個國色天香的尤物,供你我快活快活……”
邊說著,邊咧開嘴笑起來,一臉的荒淫之相,另外較年輕那漢子,自然也跟著淫笑起來。
“不想死,就滾開!”
哪知,仇吹雪眉眼間的寒意大盛,令整條山澗當(dāng)中的溫度,都似乎在一瞬間驟降下來。
夜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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