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來校就干架
時光如梭，臨近高考之日。
近來連日下雨，工地上無法動工，圖命強雨休回到學(xué)校上課。
在他干活期間，白老書記隔日就來他家勸他回學(xué)校，為他操碎了心。
也是靠著白老書記的這層關(guān)系，學(xué)校一直為他保留著學(xué)籍。
他很長一段日子未見凌寒，甚是想念。
但，胡安適也有很長一段日子未見圖命強，甚是牽掛。
圖命強走進教室第一件事便是將目光投向凌寒的座位，凌寒來校較遲，座位上未曾見到她的身影。
當(dāng)他再次出現(xiàn)在胡安適眼前時，胡安適眼中有如見到初戀般舒心，迷之情懷讓圖命強琢磨不透。
“胡安適，你傻了？”
他的手在胡安適眼前一晃。
胡安適內(nèi)心欣喜著，溫柔的問：“圖命強，你好長時間沒來學(xué)校了，我還以為你放棄高考了。”
圖命強淡淡微笑著：“那怎么會？放棄了高考會被老白給咒死的?！彼嫦蛄韬淖?，問道：“凌寒還沒來嗎？”
她搖著頭，圖命強一問凌寒，胡安適默默的垂下頭開始復(fù)習(xí)著功課。
半調(diào)子的交情，模糊的情感，胡安適總是容易迷失在圖命強這道坎里。
多年的內(nèi)心激情，表露于心的愛慕，圖命強更是深陷凌寒謎一樣的溫柔鄉(xiāng)里。
他的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在尋找凌寒的身影。
而胡安適的雙眸里，那個背她過泥坑的男孩，才是她心中難以忘卻的英雄夢。
圖命強在自己的座位上發(fā)了一會呆，凌寒在林自得和另外兩個男生的擁護下走進了教室。
見到圖命強來上學(xué)了，林自得第一個上來數(shù)落他。
“喲，稀客呀，我們班進來了一個工人呢?！?p> 凌寒冷不溜秋的接話了：“別侮辱了工人兩個字好嗎？明明就是工地上一苦力?！?p> 林自得依舊嘲笑著說道：“那人家能進工地做苦力也是本事啊，畢竟不是每個農(nóng)民都能有機會干活的?！?p> 他倆的對話傷透了胡安適的心，她很為圖命強感到不值。他是如此在意凌寒，對凌寒從不吝嗇付出。
但凌寒的心對圖命強冷傲冰霜，且十年如一日的嫌棄，得不到她的重視。
即便如此，圖命強始終難改心中對凌寒的喜愛之心。哪怕她從不給自己好臉色看，他也不會介懷凌寒對自己的態(tài)度。
凌寒怎么說他，圖命強都不計較。但林自得，他不會忍讓。
圖命強慢吞吞的離開座位走到林自得跟前，還幫他整理著衣領(lǐng)。
“哎，村長的兒子就是不一樣，我們都長在農(nóng)村，都具備著鄉(xiāng)里娃的特征，邋遢，身穿補丁衣服褲子，甚至還有鞋子。你們看林公子就是不一樣，白襯衫，西裝褲，全新的解放軍涼鞋，同樣都是人，命怎么這么不一樣呢？”圖命強嘲諷著他：“是不是你爸那村長當(dāng)?shù)貌粔蚋蓛簦×耸裁创竺鞔宓牟涣x之財??？”
見他故意在同學(xué)面前胡說八道，林自得立馬被激得著急上火了，他使勁推開圖命強斥責(zé)道：“你別胡說八道毀我爹的清譽，不然，我一定讓我爹收拾你。”
“清譽？林主任還有清譽呢？我怎么不知道？”圖命強肆無忌憚的宣泄著：“你爹是個什么樣子的村主任整個大明村村民心中都有數(shù)好嗎？你爹還有清譽呢？你這傻小子想多了吧？”
兩人不知上輩子是什么冤家，這輩子投胎在同一個鄉(xiāng)村同一個班級，沒有一天相見不是分外眼紅的。
林撿家族在大明村人丁興旺，有家族勢力在，每次選舉他的票數(shù)都是最多的。然而坐在村主任這個位置上，他的自私自利全然大于不作為。
全村林姓以外的村民敢怒不敢言，只有圖命強這打赤腳的不怕惹事，不管自己怎么宣傳怎么說道林撿的差強人意，他料定林撿不敢動自己分毫，除了自己的孤兒身份，更有白老書記為自己撐腰。
圖命強只要拿林撿說事，回回都能把林自得氣到暴怒。這也是林自得在校園同學(xué)面前唯一抬不起的事。
忍無可忍的林自得緊握拳頭，終于忍不住對圖命強先動手了。
圖命強有意激怒他，其實就是看他不順眼而已，因為林自得每天都跟凌寒走得很近，圖命強極其反感他的行為。
知道林自得下一步行動會做什么，當(dāng)他出拳揮向圖命強時，圖命強往地上一蹲，林自得的拳頭直接揮到了身旁凌寒的臉上。
這一記拳頭極具重量，凌寒被林自得打得暈頭轉(zhuǎn)向，她怒火兇兇罵道：“你們倆有病??？打架打到我頭上來了？”
凌寒受傷，圖命強心疼入骨髓，早知道這一拳會揮到她的臉上，他死都不會閃躲。
滿腔怒火的林自得未曾道歉，圖命強狠狠推了他一把，怒斥著：“打女生算什么？”
“你他媽不躲我能打到她臉上去嗎？”
“我不躲要站著被你打嗎？”圖命強隨后安慰著凌寒：“你沒事吧？”
凌寒憤怒不堪，直接推倒圖命強回座位了。
胡安適心疼著圖命強在凌寒面前一文不值的真心，但無法融入到圖命強的生命里，站在他的身邊為他說一句公道的話。
一切的羞辱和卑微都是圖命強自找的，被凌寒推搡，他半句怨言不敢有。從地上爬起來后，林自得又開始數(shù)落著他。
“誒呀，我說你這狗命強呀，那么喜歡粘著凌寒，可人家每次都不稀罕你，看到?jīng)]？我不小心往他臉上揮了一拳，她都只會把氣撒在你身上，你說你氣不氣？”
圖命強抬手給了林自得臉一拳，無畏說道：“氣什么？我再從你身上打回來就是了！”
林自得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指著他憤慨的罵道：“狗命強，你是不是又想找打了？我叫我爹過來收拾你！”
任何時候，林自得不曾唬住過圖命強，他嘖嘖壞笑，嘲諷著林自得：“又叫爹？你爹恐怕都不好意思來學(xué)校為你擦屁股了，林自得，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喜歡看你討厭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有事你就別找爹了，我建議你沒事在家多打打沙袋，把拳頭練硬朗了再找我干架都行?！?p> 惹不起圖命強，林自得只能強忍著心中怒火，再忍耐著圖命強。
有圖命強在學(xué)校的日子，林自得心情便會受到影響。
他在學(xué)校悶悶不樂一整天，放學(xué)回到家，也是一副喪臉。
林撿在家門口與他擦肩而過，問道：“你爹我欠你錢了？放學(xué)回來就喪著臉，晦氣！”
林自得目光中夾帶著怨氣，跟林撿抱怨道：“爸，我不想上學(xué)了！”
這話一出，林撿立即上火了，兇惡的指著林自得說：“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不想上學(xué)了！”林自得反駁得十分霸氣。
被惹怒的林撿頭到處探尋，在一邊角落里找到了一根木棍，剛拿起，林自得已經(jīng)躲得老遠(yuǎn)的稻谷風(fēng)車后。
“爸，能好好說嗎？不動手行嗎？”
林撿將木棍指向他，吼道：“你敢跟老子說不想讀書還想我跟你好好說，老子打不死你?！?p> 冒著被打的風(fēng)險，林自得緩緩靠近林撿，知道林撿的暴脾氣，但為了不上學(xué)，他義無反顧決定跟林撿認(rèn)真談判一次。
“那你打吧，你打過癮了我再跟你說?！?p> “你！”林撿無可奈何的扔掉手中木棍，問：“你倒是說說，你為什么又不想讀書了！”
林自得哀愁的說：“圖命強都開始掙錢了，我覺得我也可以不用讀書了，他一回到學(xué)校我就心情不好，跟他說話就會動手，他在學(xué)校我就不想讀書了?！?p> 如此沒出息的話，瞬間觸怒了林撿。
他又抓起了木棍，指著林自得兇道：“我怎么都不明白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不爭氣的玩意，你心里竟然畏懼他狗命強，你老子我過去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就學(xué)不會呢？你他媽就不是個玩意，氣死我了。林自得，我告訴你，想不讀書，那是不可能的?！?p> “爸！”林自得哀求的語氣說：“您別逼我上學(xué)了成嗎？我天生就不是讀書這塊料，我給你打個比方，我們語文書上學(xué)的課文，圖命強讀一兩遍就能背下來，我，我大聲讀十遍都背不出來。還有算術(shù)，兩位數(shù)的加法加三遍我就不能用心算出來，人家圖命強用心算能解方程，你能明白這種差距嗎？爸，你放過我成嗎？我根本考不上大學(xué)，甚至連高考都不想?yún)⒓?，考砸了我會被全班同學(xué)笑話。”
倒了滿心苦水，林自得被迫逼得掉眼淚了。他的無能和懦弱被林撿看在眼里十分惱怒，但這番話觸及到林撿的內(nèi)心。
林自得遺傳了他的笨重習(xí)性，并不能怨林自得學(xué)習(xí)成績不夠好。他記得自己小時候上過四年學(xué)就輟學(xué)了，原因也是因為自己什么都學(xué)不懂。
如今當(dāng)了個村長，給村里每個大隊分田分地，繳糧都需要帶個會算賬，腦袋靈光的老會計在身邊，因為自己算得特別慢，為此，自己沒少被村里人嘲笑。
再恨鐵不成鋼，林撿終究認(rèn)清了一個事實：他和林自得都不是考大學(xué)的料。
可那遙遠(yuǎn)的大學(xué)夢不能實現(xiàn)，林撿這輩子都會帶著遺憾。
思慮再三，林撿仍舊不愿認(rèn)命。
“林自得，書不可以不讀，大學(xué)的文憑，你也得有。”
林自得感覺自己要瘋了，問：“我怎么有？大學(xué)那張門我都進不去?！?p> 林撿意味深長凝視著他，內(nèi)心十分淡然：“我林撿的兒子，我一定會把他送進大學(xué)的門內(nèi)，現(xiàn)在開始，你給我停止做一件事，那就是不準(zhǔn)再惹狗命強。”
“爸，你也畏懼他了？”
“呵，我畏懼他？我畏懼他個屁?！?p> 林撿暗暗發(fā)誓，他一定要改變林自得的格局，一定要讓林自得上大學(xué)，這是光宗耀祖的事，林自得做不到必須幫他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