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村長書記較量
大明村有史經(jīng)來,終于出了兩個大學(xué)生了。
林自得和胡安適的大學(xué)錄取名額極其珍貴,稀有罕見,這更是全村的大事。
一個月后將是大學(xué)開學(xué)之日,林自得和胡安適兩位即將上大學(xué)的大學(xué)生受邀參加村里為他倆舉辦的表彰大會。
大會隆重又盛大,排面及其壯觀。
為了表彰村里難得的大學(xué)生,也為了激勵村里后起之輩努力考大學(xué),村委才會盛辦此次表彰大會。
村委前的大草坪地里,林撿監(jiān)工村民搭建起一座戲臺子,現(xiàn)場只看到他指手畫腳,呼吁幫忙搭建戲臺的村民抓緊時間,注意安全措施。
表彰大會是本村的大事,同時也是林家的大事。表彰大會表彰的是他的兒子,林自得能上個大學(xué)也算關(guān)耀門楣了。
為此,林撿忙得不亦樂乎。
眼看著戲臺子即將搭建完畢,林撿邁著豪邁的步伐來到白老書記的辦公室。
白老書記與他向來面和心不和,很看不慣林撿這副虛偽的面孔,跟他不作為,又自私的品性。
原本白老書記不贊成搞什么表彰大會,認(rèn)為林撿是在炫耀自己兒子。
無論是村上的事還是個人的事,林撿從來都不是逆來順受任人調(diào)擺的小白羊。白老書記不贊同,他集合了村里各個大隊的林氏家族中的人前來給白老書記施壓,并以激勵村里后起之輩考大學(xué)為由勸諫。
各大隊的隊長往白老書記面前一站,表彰大會想不進(jìn)行都難。
許多時候,白老書記都無法改變村里家族人群推舉的局面。哪怕他是村高官,大多時候都是在顧全大局,以和為貴而不得不妥協(xié)林撿的決定。
“白書記,戲臺子搭建好了,戲班子什么時候到?”
林撿粗魯不堪,來到白老書記跟前便抬起一只腿踩在邊上的椅子上,一舉一動,無不在跟白老書記炫耀著他的能耐。
白老書記鏡框快掉到鼻子下了,他鼓著眼珠子向上,瞧著林撿這副德行,簡直讓他深惡痛疾。
“我說你好歹也是個村主任,你能不能有點村長的良好形象了?”
林撿不換不忙的對他使出毫不畏懼的笑容,腳慢慢的收回放下了,椅子上沾了一些泥土,擦也沒擦一下。
“白書記,我的形象一直就這樣,改不了了。”手指在白老書記的辦公桌上敲了敲,再次說道:“我問您戲班子的事呢?”
白老書記窩著一團(tuán)火,還對他瞟著白眼。
“你指望我給你找戲班子呢?又不是我兒子考上大學(xué),關(guān)我什么事?”
“嘿,你這老頭!”林撿氣急敗壞著指著他:“你別給我在這里裝糊涂啊,都說了大學(xué)生表彰大會是村里的事,你怎么就全指望我了?”
“哼!”白老書記滿腔怨氣:“有你這么跟書記說話的嗎?什么村里的事?我看是你這村主任濫用職權(quán)來為自己的兒子謀取私利吧!”
“我濫用職權(quán)?我謀取私利?”林撿快被氣炸了,指著白老書記破口大罵:“我看你這老頭就是有病,我是為我自己嗎?我還不就想村里的后輩能以林自得和胡安適為榜樣,讓村里多出幾個大學(xué)生,將來好回歸發(fā)展建設(shè)我們大明村,甚至是我們的德口鎮(zhèn),我這樣做錯了嗎?”
他與白老書記有著一定的年齡差距,他是村里推選出來的村官,連黨員都不是。
白老書記是老黨員,思想保守又傳統(tǒng)。讓他挪用村里一分錢公款他都覺得自己有罪。
現(xiàn)在辦個表彰大會,搭建戲臺需要材料,要拿錢去租,請戲班子唱戲要錢請,村里聚眾開座談會需要擺放瓜子,花生,需要開銷。
大會一旦舉辦,林自得和胡安適更加需要拿錢和物資表彰,因此,他很不贊同林撿開辦表彰村里大學(xué)生的會議。
兩人平日分歧已經(jīng)過于深厚,此刻這么一鬧,矛盾更深了。
“對,你就是錯了,拿公家的錢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也就你林撿做得出來?!卑桌蠒浢婕t耳赤的懟道。
“真是頑固不化的老古董?!绷謸齑髿饩徍椭鴥?nèi)心躁動的情緒,幾乎要被白老書記給氣暈過去了:“老書記,您是真老了,不適合在村里干了,如此鼠目寸光,我們大明村什么時候才能發(fā)展建設(shè)得起來呢?”
“呵,我不適合在村里干了?那你林撿說了不算,好像我這書記比你這村長要大?!?p> “是,您官比我大,年齡也比我大,但你眼光沒有我長遠(yuǎn)。你在意的就是表彰大會的那點開支,我在意的是,九年義務(wù)教育都普及了,你想想,我們這個年代的人,啊,都讀了幾年書?我們農(nóng)村為什么沒有人家城市里發(fā)展的快?沒有城市里人那么有錢?就是因為我們都是沒有讀過幾年書的文盲,工業(yè),工程,機(jī)械,科技,屁事不懂,我們能干嗎?我們只能早出晚歸,面朝黃土背朝天往死里干。有了知識就不一樣了,到外邊見識了,有能力了才能回來搞建設(shè),所以,我表彰大學(xué)生鼓勵村里的后輩考大學(xué)有什么不對?”
“哼哼!”白老書記始終一副厭煩之態(tài),仍舊瞧不上他,翻著白眼回答道:“有能力回來搞建設(shè),那也得人家上了大學(xué)愿意呆在村里才行,我看你那兒子,心高氣傲得很,上了大學(xué)也未必會管村里的事?!?p> 話說到這兒,話題即將終結(jié)了。
林撿并不想林自得上了大學(xué)后就回鄉(xiāng)搞建設(shè),那能有什么出息?到頭來還只是個農(nóng)民。
他就想林自得上了大學(xué)能成為鎮(zhèn)上或是市級干部,最好能上省級,上中央去當(dāng)官,那才是林撿夢寐以求的事。
“我懶得跟你扯!戲臺子都搭好了,戲班子你不找我自己去找?!?p> 為了林自得和自己家族的榮譽(yù),林撿帶著林自得當(dāng)天下午踩著單車來到德口鎮(zhèn),找到了鎮(zhèn)上最出名的花鼓戲戲班。
接待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也是戲班班主,在一寬敞古舊的四合院里,戲班人員配合著民樂演奏師在演練著。父子二人直接被班主帶到了屋子里招待。
“林主任親自到來,令我這寒舍蓬蓽生輝呀?!?p> “班主客氣了?!绷謸煸敿?xì)述說著:“是這樣,班主,我們村出了兩位大學(xué)生,其中一個就是我兒子,我們弄了個表彰大學(xué)生座談會,所以,我以我們村的名義,請你們到大明村唱一天戲,上午兩小時,下午三小時,晚上四小時,一共也就三場戲,價格的話,您算算,合理的話,明天你們就來,別耽誤時間?!?p> 長輩的談話跟無聊,林自得在屋子里四處瞧了瞧。
壁上掛了一些賬本和人員檔案,封面寫的都是同一個署名:魏一采。
班主雖是男子,談吐十分雅致,總是一臉微笑面對著來客。
“大學(xué)生難得呀!既然是給大明村的大學(xué)生慶賀的大喜事,價格的話,就按照一般的戲團(tuán)來收取吧!”
林撿喜出望外,欣喜若狂握著班主的手說:“誒呀,魏班主你真是太好了,你這名聲響當(dāng)當(dāng)?shù)膽虬嗑谷恢话匆话愕膽虬嗍召M(fèi),我真是不知該怎么感謝你?。 ?p> “不用謝我,正好我女兒初次登臺,也算是你們給她一次表演的機(jī)會吧?!?p> 說起了戲班班主魏一采的女兒,魏一采想她跟林撿林自得熟悉一下,非得帶著他們?nèi)ヒ娨幌滤?p> 三人一同來到班主女兒的獨練室內(nèi),她手持詞本,另一只手妖嬈的扯著蘭花指,學(xué)唱戲的聲音清脆極了。
“小寒,來客人了,停一下!”
她丟下詞本轉(zhuǎn)身一瞧,林自得驚愕難安:“凌寒?”
“林自得?”林寒自己也嚇了一跳。
“你們認(rèn)識?”魏一采問。
凌寒挪移著玲瓏緊致的身軀向前,緩緩朝他們?nèi)俗邅恚骸柏M止認(rèn)識,熟悉透了,爸,林自得是我同班同學(xué),你跟林叔叔談吧,我跟我同學(xué)聊會天?!?p> 兩個大人被趕走了,凌寒跟林自得變得無拘無束了。
“恭喜你啊,老同學(xué),以后就是大學(xué)生了,可別瞧不起我們這種貧鄉(xiāng)賤民呀!”
林自得暗自觀摩著凌寒這身段,穿上戲服濃妝艷抹著也挺吸引人的。
“說什么呢?咱們同學(xué)這么多年的交情,我林自得是那樣的人嗎?”
他有點受不住誘惑,慢慢的往凌寒身邊靠:“凌寒,我上了大學(xué)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在一起?在一起的意思是什么?”
林自得被她反擊得毫無招架之力,問凌寒的這個問題,只不過是一時興起,頭腦發(fā)熱罷了。
凌寒知道他不是真心的,同窗多年不曾像圖命強(qiáng)那樣對自己變白過,今天看到自己濃妝和戲服上身就問了這么個問題,故才有此一問。
林自得笑著笑著含糊著過了,他不想娶凌寒,只是覺得她妖嬈漂亮而已。
他更想和胡安適那樣有文學(xué)涵養(yǎng)的女孩組建一個家庭,林撿和林母更是這樣教他的。
“凌寒,你怎么成了戲班班主的女兒了?”
問及身世,凌寒哀感頓生。
“說來話長!”
“沒關(guān)系,你慢慢說,我愿意聽,還有,你會唱戲?怎么從沒聽你說過?之前只知道你唱歌挺好聽的,唱戲你也會?”
凌寒眉宇間帶著嫌棄的表情,不理解這個世上怎么沒有一個真正理解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