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溫公子,你別誤會
所謂夜路走多了總會撞鬼,蘇言自從答應(yīng)了莫羽,只要他去上工一天,她就得去陪一天這看似完全合情合理的要求后,每天一到時辰,就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從后門溜出去。
這天,終于被她給撞上了溫染。
為什么說終于呢?因為蘇言有種直覺,自己肯定得碰上一次,這是她身為女配的直覺。
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突然、如此之讓她措手不及。
她照例聽著外邊兒打更的聲,幾乎是閉著眼睛摸到了后門,開了門閂就往外走,到了約好的地兒等著。
眼看著從暗處走出來一人,蘇言就趕緊拉著人往前走,“你怎么這么墨跡,這都什么時辰了!一會兒那老媽子又扣我們賞錢!”
著急忙慌地往春蘭樓趕,到了地方后更是輕車熟路直接拉著人往后臺走,快到地方才覺得莫羽今天有點不對勁,怎么今天這么悶?
一回頭,差點把蘇言給直接嚇得駕鶴西去,腿一軟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你...你...”
那神情比見了真鬼還可怕,不是蘇言危言聳聽,而是站在她面前這人,不僅面色陰沉,瞧她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把她拆成八塊吞入腹中,以至于她被嚇得連著說了十幾個“你”,愣是沒說出一句整話來。
“膽子大得很??!”
只這一句,蘇言就知道完了,她這金主不是一般的生氣,要不是這兒還算大庭廣眾,她大概已經(jīng)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媽子見人還不去換衣服,急匆匆地就跑過來,先是看到了蘇言,立馬叫喚起來,“哎喲,你怎么還在這兒,讓莫公子趕緊去后頭??!”
說了半天發(fā)現(xiàn)蘇言不動,抬頭又瞧見一弱冠玉面的男子,臉上表情立馬又諂媚起來,“這是今兒來頂班的?你這小姑娘可以啊,一個兩個都長得這般標(biāo)致,你要是開勾欄院,這一條街的風(fēng)頭都非得被你搶了去。”
快別說了!蘇言苦著張臉,祈禱老媽子少說幾句,可老媽子眼看又來一棵搖錢樹,心里樂開了花,哪里瞧見蘇言那快哭了的表情。
“你是這樓的老媽子?”
“正是,蘇姑娘都同你說了吧,我們春蘭樓的賞錢可不少,就之前蘇姑娘帶來的莫公子,光這些天,就賺了十來兩銀子呢?!?p> “哦,她來幾天了?”
“有七八天了,要不是生意好,她能天天來么?!?p> 老媽子以為溫染要問生意如何,趕緊多補(bǔ)了兩句,說底下的客人有多喜歡蘇姑娘帶來的莫公子。
蘇姑娘平日里就坐在下邊兒同客人聊天,好幾個客人都挺喜歡她,連帶著給莫公子的賞錢也跟著漲了不少。
“這么說,她還是你們樓里的紅人了?”
“那必須的呀!別說是我們樓里的紅人,這還有其他聽了風(fēng)聲的,特意從外地趕過來,看了的沒有說不好的?!?p> 我滴個親娘??!蘇言現(xiàn)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現(xiàn)在一頭撞死在柱子上,可能死得還輕松些。
老媽子好像才發(fā)現(xiàn)溫染臉色不好,但是以為他擔(dān)心已經(jīng)有了莫公子,他在這兒賺不到什么賞錢,趕緊開口,“不過以公子你的姿色,和那莫公子那是平分秋色,賞錢肯定也少不了?!?p> 老媽子說到興奮處,手里的手絹就要往溫染臉上掃,嚇得蘇言小心臟一哆嗦。
“她同那莫公子,感情很好?”
“我就沒見過不是夫妻還能感情好成那樣的,要我說,他倆還真般配?!?p> 我呸!你個老媽子真是個沒眼力勁兒的,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么?!
你沒瞧見你面前那位已經(jīng)是個點燃的炸藥包,你還在旁邊煽風(fēng)點火,你不怕連著你一塊兒炸死了?!
“哦。”
這一聲“哦”包含的東西可太多了,蘇言不敢多想,只敢趁這個時候趕緊多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那莫公子來這兒都做什么?”
老媽子以為溫染來了興趣,趕緊去后邊兒拿了件衣服過來,依舊是那要露不露的輕薄白紗。
蘇言已經(jīng)閉上了眼,她實在不敢看溫染看到這衣服的表情,可老媽子今天這察言觀色的能力算是徹底下線。
“就穿這個,上去跳幾支舞,當(dāng)然了,跳得越誘惑,賞錢就越多?!?p> “是么。”
溫染一手拿著那衣服,一邊用眼睛去看蘇言,已經(jīng)不能用“你膽子很大”來形容這眼神了,應(yīng)該是“我看你是想上天”。
蘇言這會兒不想上天,她就想趕緊找個洞把自己埋了。
“你知道我是誰么?”
“哎喲公子,在我們這兒做活,有個姓就行,名字都是假的嘛?!?p> “是么?我姓溫?!?p> 蘇言總算知道為何會有“我爸是xx”這句名言出來了,老媽子光是聽到“我姓溫”這三個字,便臉色刷白,連著退了三步。
拿著手絹的手在嘴前抖啊抖,抖得蘇言感覺自己帕金森都要犯了。
“溫...溫公子?”
果然,人一緊張,話說不全是通病,蘇言稍稍感覺到了一點心理平衡,覺得自己剛剛也不是很丟臉嘛。
蘇言也不知道怎么就演變成了這幅樣子,她和老媽子兩個人像做錯了事的小學(xué)生,面對著抓人抓了個現(xiàn)行的班主任。
尤其班主任臉上那個表情之精彩,蘇言之后回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那人呢?”
老媽子知道這不是顆搖錢樹,而是個惹不起的爺之后,那股精明勁兒算是回來了,“莫公子今兒還沒來呢。”
“那我就在這兒等著。”
蘇言咽了口口水,一直沒開口,嗓子都被自己憋疼了,可又怕自己一開口,就成了火上澆油。
心里只能暗暗祈禱莫羽今天正好有什么事給耽擱了,千萬別讓這二位碰上,這要是碰上,短命的可是自己。
但很顯然,老天爺雖然聽到了她的禱告,但并沒有放在心上,反倒直接把莫羽以極其戲劇性的方式趕到了他們面前。
怎樣戲劇性呢,也不過就是被一個油光滿面、大腹便便的有錢員外追著跑進(jìn)春蘭樓,一抬頭瞧見蘇言立馬張著手腳就跑過來。
連讓蘇言往旁處躲的機(jī)會都沒有,就被莫羽拿來做了人肉擋箭牌。
得,這是怕她今兒死不全,要來就來個全套是吧?
平日里,莫羽受到的騷擾,沒有十個也總有那么一兩個煩人精,都說了賣藝不賣身,還幾個跟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似的,硬是要莫羽留個聯(lián)系方式。
也就是莫羽住的地方,蘇言哪里能讓自己這搖錢樹被人給獨占了,充分發(fā)揮了自己“護(hù)草使者”的職責(zé),那是來一個罵一個,來一雙罵一雙。
久而久之,這樓里來騷擾的人是少了不少,但有些有錢認(rèn),他就是吃不著心癢癢,成天變著法來調(diào)戲莫羽。
比如現(xiàn)在這肥頭大耳的王員外,從莫羽上臺的第二天,就開始死纏爛打,頗有種莫羽不答應(yīng),他就死磕到底的氣勢。
莫羽今天依著往常的樣子,讓蘇言來搞定。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啊,蘇言哪里還敢在春蘭樓放肆,她是越放肆,死得就越慘。
那王員外,今日好不容易堵著莫羽一個人,還沒說兩句,莫羽就跑得比兔子還快,他費了老命追上,一抬頭,碰見了蘇言。
要說他不該怕一個小丫頭片子,可這蘇言罵人實在厲害,不帶祖宗就能罵得他是面紅耳赤,他可是在這兒丟了好幾回臉了。
“蘇姑娘?!?p> 客氣地打了聲招呼,王員外見今日這蘇姑娘怎么好像臉色不太對?
又瞧一邊,老媽子一張臉也僵笑著,再一看,旁邊又站了個生得頗好看的小生,那雙眼就開始往外冒桃花了。
蘇言見那員外色眼一瞟,嘴巴一動,趕緊往他面前一站,擋住了那圖謀不軌的眼神,“王員外,怎么,現(xiàn)在罵不好使了,要上手是吧?”
說著就要擼起袖子打一架的陣勢,王員外是個看著壯碩,但實際上動起手腳來跑得最快的那個,一見蘇言真要動手,趕緊面露怯色,拱著手就往后撤,就是有點戀戀不舍地多看了兩眼,一眼看莫羽,一眼看溫染。
蘇言剛剛是奔著真打架去的,說不定還能趁亂把自己打暈過去,好免遭受接下來這尷尬的局面,誰知道這王員外,追人的時候臉皮挺厚,膽子也是真小,還沒嚇唬就跑了。
“可以啊,蘇大哥,你這功力見長,今天用一句就把人打發(fā)跑了?!?p> 莫羽照舊一手搭在蘇言肩上,摟著蘇言就開始夸。
“你就是莫公子?”
聽著這來者不善的聲音,莫羽好像才發(fā)現(xiàn)一旁站了個人,打眼兒一瞧,這不是他之前踩過點的溫府主人——溫染么?
他記著蘇言是溫染府里頭的小丫鬟?
帶著疑惑看了眼蘇言,見她低眉順眼,唯唯諾諾的樣子,知道是東窗事發(fā),用蘇言的話來講,就是金主爸爸發(fā)現(xiàn)自家代言人用了別的牌子產(chǎn)品。
他雖然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可也知道這事非同小可,先把自己那手給撤了下來。
啟動了蘇言之前預(yù)演過的一號方案,“是溫公子吧?你別誤會,我同蘇言就是今天剛碰上,我和她搭伙賺錢?!?p> 這話一出,蘇言直接兩眼一黑,差點沒栽倒在地上。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偏偏莫羽還一個勁地沉浸在蘇言之前給他設(shè)計好的表演里,就是沒看見蘇言拼命使眼色讓他閉嘴!
老媽子在一旁也直皺眉,自己剛剛怎么就嘴快全給抖出來了呢。
唯獨溫染面色如常,還有些津津有味地看著莫羽怎么胡編亂造他和蘇言今天怎么認(rèn)識,又是怎么搭伙的。
燁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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