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修竹慌忙從袖間取出早就配好的解藥,和水喂給了蘇梓潼。大約一刻鐘后,平躺在地的人睫毛抖了抖,隱隱有將要蘇醒的跡象。蘇梓潼艱難地睜開了眼,有氣無力地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夏蟬喜極而泣,抱緊了自家小姐:“小姐,你嚇死夏蟬了!”
梁修竹時刻關(guān)注了附近的情況,讓夏蟬趕緊待著蘇梓潼回半山腰的馬車,他留下來善后。
夏蟬待著蘇梓潼回了馬車后不久,梁修竹也回來了。梁修竹駕車,帶著主仆二人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蘇梓潼有了力氣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跟梁修竹道謝。
若不是梁修竹的幫助,這場詐死的計劃就不能順利實施。
蘇梓潼精心策劃了一場假死的騙局,就是為了能替阿陽謀一條生路。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阿陽一直在蘇梓潼的世界里占有很重的部分。既然今生注定不能守在阿陽身邊,那她就要借著自己的死,讓賀鴻博永遠也忘不了自己,讓他心甘情愿地守護著阿陽,為阿陽保駕護航。
蘇梓潼想要的還有更多,可是以她現(xiàn)在的能力,能做的只有那么多。
“蘇姑娘,你沒事就是對我最大的寬慰?!绷盒拗癯π?,此時馬車已經(jīng)駛出去很遠。
蘇梓潼像是想起了什么,問梁修竹:“梁公子,那個雪蓮有用嗎?”
梁修竹冷了一下,搖搖頭抱歉道:“對不住,蘇姑娘,那個不是雪蓮,做不了藥引?!?p> 說不失望是假的,蘇梓潼以為自己握住了救命稻草,卻不想還是水中花鏡中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梁修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雪蓮是蘇梓潼拼了命偷出來的,蘇梓潼有權(quán)利知道真相,于是,梁修竹吸了口氣,繼續(xù)道:“這是嗜血蓮,與雪蓮長得極其相似,尋常人看不出區(qū)別。別看它長得無雪蓮相像,但藥效截然不同,此物藥性兇猛霸道,一點汁液就可以催發(fā)體內(nèi)舊疾,說是見血封喉也不為過?!?p> 蘇梓潼大驚:“賀王府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雪蓮是什么時候被換掉的?
到底是誰潛伏在暗中想要害賀鴻博?
此人背后的勢力又是誰?
這一系列的事情與上一世阿陽的中毒而亡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
等等,蘇梓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當年阿陽染了風寒,拖了好久也不見好,還是太醫(yī)建議,說王府的倉庫里藏著天上雪蓮,可以雪蓮為引入藥,幫助小少爺去除體內(nèi)寒氣…
蘇梓潼大驚,就是這被人偷換了的雪蓮害死阿陽!
蘇梓潼氣紅了眼睛,悲傷和憤怒上涌,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痛得就要被撕裂開了。
就在此時,沉默了許久的梁修竹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對蘇梓潼說:“在下答應了要替蘇姑娘治病,既然現(xiàn)在雪蓮不復存在,那不如在下就直接替蘇姑娘完成你的愿望吧?!?p> “此話當真!”蘇梓潼隱隱覺得梁修竹的身份呢非同一般。
果不其然,梁修竹帶著蘇梓潼主仆二人一路往東,大搖大擺地進了皇宮。
看著溫文爾雅的梁公子竟然是這樣一個大人物,夏眠有點吃驚,忙問:“梁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修竹笑著解釋道:“實不相瞞,在下是南國的祭祀,前來同黎國建交。”
祭祀大人啊,這就是享負盛名的南國祭祀??!
蘇梓潼不知道幫助自己的貴人竟如此身份顯赫,連忙攜著夏蟬給梁修竹跪下。
梁修竹將兩人扶起來,鄭重地問蘇梓潼:“蘇姑娘,我再問你一遍,若是我助你同你的孩子阿陽在一起的前提條件是,你必須放棄前半生獲得的一切,包括蘇梓潼這個名字,你愿不愿意?”
“蘇梓潼不過是個稱謂罷了,哪有什么不愿意的,我全聽梁公子的。”
蘇梓潼的目光堅定,只要今生能讓她守在阿陽的身邊,陪著他健康長大,別說一個姓名,就是要她的命,她絕不說半個不字。
梁修竹朝她寬慰一笑:“好,就是要蘇姑娘這番話。夏蟬姑娘,還請你今晚好好照顧蘇姑娘。舟車勞頓,你們好好休息。明日午時,我再過來。”
第二天午間,梁修竹如約而至。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一同過來的還有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朝人甜甜的笑著,然后問梁修竹:“這個漂亮姐姐就是你帶回來的?”
梁修竹點頭應道:“正是?!?p> 蘇梓潼有些受寵若驚,長這么大以來,她從來沒有被人夸過漂亮。額角的大塊胎記,斷絕了她跟漂亮二字的可能,然后緊緊將其與丑陋,不堪和這世上所有的不美好的詞匯聯(lián)系在一起。梁修竹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緊張和羞澀,寬慰道:“別怕,這是我的師妹,很快你就會見到真正的最美的自己?!?p> 小姑娘帶蘇梓潼去了內(nèi)室針灸,夏蟬負責在一旁守著,以備不時之需。
時間飛快流逝,一晃兒就到了傍晚。等著小姑娘帶著蘇梓潼出來的時候,饒是做了心里準備的梁修竹也大吃一驚。
眼前的女子身材姣好,皮膚白皙,有著婀娜的身段和精致的臉蛋。額角的大塊胎記淡去了很多,只留下淡淡的肉粉色的印記。她的五官精致,線條優(yōu)美,兩頰帶著不怎么明顯的嬰兒肥,顯得其可愛又充滿風韻。鵝蛋臉,柳葉眉,櫻桃嘴,一雙似嗔似笑的桃花眼微微上揚,像是會說話,滿含著撩人的情愫,格外惹人憐愛。
她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臘梅,盛開在白雪皚皚的冬日,沒得動人心魄,叫人挪不開眼。
這才是蘇梓潼最真切的模樣,也是她最陌生的模樣。
蘇梓潼有些扭捏,不確定現(xiàn)在的自己是否是什么樣子。
她抬手遮住了原來有胎記的地方,垂下眼:“梁公子,我是不是很難看?”
梁修竹按捺下心里的動搖,笑著搖頭道:“不,很漂亮,簡直傾城傾國?!?p> 小師妹癡癡地笑道:“這才第一天就稱得上傾國傾城,等再過兩天蘇姑娘臉上的胎記被徹底除去了,豈不是美得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