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撫蘅去尋消息的時候碰到一個奇怪的府邸?!绷蜕蠄笾鴧栮懙男雄?,突然想起撫蘅說的一件奇怪的事,想著應該跟聞識藻說一聲。
外面開始飄雪了,鵝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下,屋內點著炭暖洋洋的,火盆上溫著前幾日太后賞下的鱷梨釀,整個人都是舒服的。
“怎么奇怪?”聞識藻手里執(zhí)著一柄香灰壓,輕輕壓著香爐里的香灰,時間靜謐美好。
柳萃開口:“說是那院子時常發(fā)出孩童的笑聲,卻不見孩童,那院子的主人也是全家上下奇奇怪怪的?!?p> 聞識藻嘴角勾了一下笑道:“這不就是養(yǎng)小鬼,人間秘術,養(yǎng)小鬼升官發(fā)財。”
區(qū)區(qū)小鬼不值得她過度關注,但是這養(yǎng)小鬼定要拿女子的身子喂養(yǎng),如若他們害人了,也不能這般放過他們。
“去通知一聲那些道士,有空了去那宅子瞧瞧,盯緊些,等候時機,我倒要會會是怎樣的人物?!甭勛R藻放下香灰壓,執(zhí)起茶盞,縷縷茶香縈繞鼻尖。
鱷梨釀暖好了,柳萃上了幾盤脆果,醇香濃厚的鱷梨釀配著酸甜口的脆果,雪落下積在窗下的石板上,絲絲冷風涌入室內。
“咳......”聞識藻輕咳了一聲,這人間的冬天讓她不適應,即使每天都有炭火傍身,也讓人極不適應。
陸知數緩步進了屋內,手上拿的是一件火狐毛做的披肩,前些日子一只火狐精吃了不少孩童,幾個野道收服了她,將她的皮毛剝下放于夜市販賣,他有幸得了此物,正好做了身披肩給聞識藻御寒。
“柳萃,把窗子合上。”陸知數命令著站于一旁的柳萃,自己入了座,將手上的火狐披肩遞給了聞識藻道,“這火狐皮御寒,平日里穿著?!?p> 聞識藻伸手接過,手撫上了火紅的皮毛,觸手及熱,暖到了人心一般,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謝了?!?p> 陸知數像是沒聽見一般,手里執(zhí)著香灰壓細細地壓著香灰,即將接近年關,妖物作祟之事頻發(fā),他以好幾日未曾好好歇息,今日見了臉上無血色的聞識藻心情更是跌了一度,真是老天給的劫數。
聞識藻看出了陸知數情緒不穩(wěn),也不多語,兩人安安靜靜地坐著,聽著屋外簌簌的落雪聲,鱷梨釀的香味充斥著整個屋內。
“主子,景榮郡主邀請前去品茶?!秉S景擲匆匆進了屋內,話語聲一落,屋內的氣氛更是跌了一個度。
聞識藻抿了抿鱷梨釀,如此清甜的鱷梨釀,現在在嘴里也夾雜了一絲苦味。
陸知數緊鎖眉頭道:“回絕了?!?p> 黃景擲有些躊躇道:“郡主說,如若主子不去,就是不給太后顏面?!?p> “呵,郡主誠邀,你還是去吧,此次不去,說不定哪日尋了太后賜婚呢?!甭勛R藻嘴角勾著一抹清嘲,這景榮郡主的司馬昭之心再明顯不過,不過敬佩的是她能拉下臉面去討好一個人。
這樣的聞識藻在陸知數眼里格外的不受用,每一句話都是刺耳的,他摔袖離去,一句話都未曾說,決然的好似兩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一般。
聞識藻放下酒盞,語氣極淡道:“柳萃,收拾一下,我們出宮。”
柳萃即使不懂人間事故,可是也看的出現在聞識藻和陸知數兩人關系緊張,不由得有些擔心,便開口道:“主子現在外面大雪,出宮多有不便?!?p> “去備馬車,把這封書信寄送給沈四小姐?!甭勛R藻語氣平靜,可是態(tài)度確實出乎意料的強硬,好似今日不出宮,她不會善罷甘休一般。
柳萃硬著頭皮出了門備馬車,去的路上遇到了從景榮郡主那邊回來的黃景擲,柳萃倒是馬上稟明了聞識藻出宮意已決的消息,希望黃景擲能盡快稟告陸知數。
今日天降大雪,從宮里出去已是不合規(guī)矩的事,更何況還冒著雪,出了任何差池,陸知數定會拿眾人為首試問,黃景擲匆匆折返,而馬車備好的速度明顯快過于他走路的時間,聞識藻將那件火狐的披肩置于衣櫥深處,好似這輩子都不會瞧一眼,手里端著湯婆子出了門。
柳萃坐在馬車的角落,外面雪大,馬車的前行速度大大遞減,趕車的小太監(jiān)撫掉了落在帽上的雪,扯著嗓子道:“主子,外邊雪下太大,我們估計走不遠了!”
此話不假,白雪茫茫,視野受到了阻礙,貿然前行會有危險。
柳萃立即接話:“主子,我們回吧,不然陸大人會擔心的?!?p> 聞識藻輕呵一聲,隨即命人停了馬車,柳萃以為聞識藻同意了,剛想開口,沒料到的是聞識藻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柳萃道行不深,更笨察覺不到聞識藻往哪個方向走了,一時間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聞識藻一晃身到了沈府的后門,沈清零收到了信,提前到了后門候著,見到穿著不算厚實的聞識藻,皺眉道:“怎得?撫鎮(zhèn)妖司這般落魄了?連身像樣的衣裳都做不起了?”
一連三個問題,聞識藻一個都未接,只是跺了跺腳道:“凍死我了,快些讓我進去?!?p> 兩人悄悄從后門進了左侍郎府,沈清零倒是有先見之明,提前備好了炭火,還有驅寒的姜茶,撥了撥爐中的炭,好奇地問:“怎得突然出宮來了?”
聞識藻一般不輕易出宮,出宮都是大陣仗,哪有現在這般落魄的。
聞識藻吸了吸鼻子,淡淡道:“待著煩悶,景榮郡主這幾日天天差人往撫鎮(zhèn)妖司跑,我嫌不夠清靜?!?p> 沈清零倒是看清了,不清靜是假,打翻了醋壇子是真,于是嬌笑道:“我看你啊是將御膳房的醋壇子打翻了?!?p> 一句簡單的打趣話,倒是鬧得聞識藻臉紅了個透,連忙喝了口姜茶掩飾自己的不正常。
“我覺得你思慮太多了,那陸知數是何許人,景榮郡主又不是貌若天仙,他憑什么動情?”沈清零看了看聞識藻的臉,和景榮郡主的臉一對比,如若她是男子,定是會選聞識藻這款的。
聞識藻帶著些許氣悶道:“不管怎么樣,我今個住到宮外一段時間,這撫鎮(zhèn)妖司是待不下去了?!毕肫痍懼獢邓ば涠?,心底的郁結更是突出,一股子說不上來的不悅。
沈清零心思活泛,自然知道現下勸不好,便道:“你住我這吧,我這偏僻,倒也清靜?!?p> 這一來二去,聞識藻敲定在左侍郎府暫住,且看后面形態(tài),再決議回不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