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昏沉的未知地界,無盡荒寂!
廣袤的荒蕪平原,半藏半掩混在泥沙里的碎骨泛著慘白的光芒,在月色的照映下,如一片白磷之海!
荒原中央,一座千丈陰木獨屹。
猶如擎天而起的嶙峋巨手,枝椏縱橫交錯,直插天際烏云之中。
“新的世界……”
嘶啞陰沉的低吼聲突兀的傳出,無盡惡鬼隨之低喃!
陰風呼嘯,烏云彌散。
盤踞在陰木樹冠之上,一尊不可名狀的漆黑鬼物,顯露出蹤跡,一只沖天獨角極為顯眼,泛著妖冶的紫色光芒。
“食物,食物……”
無盡低喃恍如魔咒,那不規(guī)則的霧狀軀體之上,無盡的血瞳睜開,千奇百怪的鬼面在黑霧之間掙扎,嘶吼……
隨后,祂輕搖獨角,劃開一道空間裂縫,如同聞見血腥的鯊魚,毫不猶豫的扎入虛空之海。
獨角閃爍微光,暗合某種頻率,閃爍越發(fā)迅疾……
快了!
就快到了!
一個任爾予奪的世界就快到了!
“止步!”
一道聲音響徹整個虛空,掀起一陣空間漣漪。
剎那間,數(shù)道劍芒如天外隕石沖擊而來,帶著裂破無垠虛空的浩瀚偉力,將那鬼物的前進之勢徹底斬斷。
一道偉岸的身影,持劍如神祇立定于虛空,隨手揮灑,劍芒如流星劃過,交織無窮,劍氣如龍似蛟,籠蓋整片虛空!
“食物!”
祂貪婪的吼叫道,一層濃郁的陰霾充斥虛空,晦暗的霧氣如一頭巨鱷向那道身影撲去……
可是,下一瞬!
千米的體型迅速萎縮,祂盤踞在虛空中,做防守之勢。
只因,三道恐怖的意志守株待兔似的覆蓋在祂的身軀上,猶如三只猛虎揮動著虎掌強擼一只可憐兮兮的小兔子!
祂悲從中來!
“混蛋,你們演我……”
……
數(shù)百米長的空間裂縫,橫亙在中央之心中。
源能洶涌噴薄,傾瀉速度加快,越發(fā)激蕩,近層空間逐漸不穩(wěn)定了。
“偉大的黑霧之主,你的仆人在此恭候!”
第一使徒俯身拜倒在空中,虔誠而溫順。
良久!
裂縫那邊,黑霧之主似在回應,空間裂縫突兀的在空中搖曳,有龐大的力量從空間裂縫中逸出,從源界流淌而來的源能逐漸渾濁,無序……
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第一使徒的心頭。
“祂的降臨,只會帶來災難!”
這時,面無表情的言歸正看著那條幽深的空間裂縫,開口道。
“災難?”
邪偶師抬起頭,這位第一使徒語氣充斥著憤懣,“那不是災難,祂帶來的是公平!”
言歸正呵呵一笑,瞬間失去了與一個瘋子爭論的興趣。
而邪偶師卻自顧自的繼續(xù)說道,“你們中有一些人,自詡高貴,他們不喜歡我們有棱角,有鋒芒,為了維護他們那可憐的階級尊嚴,便誓言把所有沖撞他們的人,整成生不如死的樣子,來警告其他人……”
“那你知道他們是怎么做的嗎?”
邪偶師平靜的看著言歸正,手掌不自覺的要去觸碰面上的瘢痕,卻生生又止住了。
言歸正眉頭皺起,不自然的輕哼一聲,沒有搭話。
“他們要修正我們!”
“哈哈哈……”
“他們要砍去我們身上的所有凸起物,摘掉我們的五官,削去十指,將肢體縫合,團成一個球,只露出一張痛苦的臉,來取悅他們……”
心靈邪偶師越說越癲狂,眼眸中猩紅的血色帶著冰冷的殺意!
“憑什么你們高高在上?
憑什么你們享有權利?
憑什么我們只能作為你們的玩物?
憑什么我們要有無窮無盡的義務來供養(yǎng)你們?”
“強大者有強大者的義務,平庸者有平庸者的義務,沒有誰可以只享受權利,他們的鮮血可能只是流在了你看不見的地方……”
言歸正反駁道,眉頭皺的更厲害了,“我同情你的遭遇,可這只是個例,不能因為你自身的不滿,就置千萬人于水火!”
“個例?”
邪偶師猛地站起身來,“你是選擇性看不見嗎?你自己去查查,每天,每一刻,每一分,死于同類之手的所謂平庸者到底有多少?”
“知道我為什么屈服于黑霧之主嗎?因為祂給予我力量,祂給予我將你們統(tǒng)統(tǒng)拉進地獄的機會,我所受的痛苦,你們所有人都得受一遍……”
“靈異種的話也信,還給它當狗,你簡直幼稚的可笑!”
言歸正看著他癲狂的樣子,直接諷刺道。
“我寧愿給一只畜牲做狗,也不愿給你們這些同類做狗,我們身來平等,所有高高在上的人,終會被我拉進地獄,同在地獄,這,才叫平等!”
“那你可要失望了!”
言歸正搖搖頭,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話,“一只君王級靈異種素材,還是源界本土物種,其價值不可小覷。”
言落之時,空間裂縫突然劇烈顫抖,如星河顫動般的力量迸射而出,攪動中央之心的源能流,期間還伴隨著不可言述吼叫,似在哀鳴,在掙扎!
“引蛇出洞?”
心靈邪偶師眸中血焰劇烈搖晃,瞬間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計劃!”
“源界壁壘,難以進入,只有借你們的手,將黑霧之主引至這處特定的近層空間,這樣才能放開手腳,進行捕捉……”
“哈哈哈……”
第一使徒狂笑,虛空震顫,“你們可真舍得??!”
“為了這個計劃,有多少漢水人平白丟了性命,這些人的命,是不是連只螞蟻都不如……”
“閉嘴!”言歸正突然有些暴躁,厲聲反駁,“人類文明一路篳路藍縷,哪一份成就不是無數(shù)人的鮮血鑄就,犧牲是為了讓更多人,更好的活下去!
捕捉黑霧之主,付出的這點代價微不足道!”
邪偶師邪謔的看著言歸正,那猙獰的面孔,似是而非的擠出一絲丑陋的譏笑,“你們還是這樣,一直都這樣,不過沒事,這一陣我輸了,還有下一場。”
“下一位,災厄級,低語泰坦,厄蒙多斯·阿爾提·凱……”
“住口!”
言歸正心頭警兆泛起,立即出聲打斷邪偶師的呼喚,手掌翻覆,中央之心中的源能好似解開了束縛,天河倒灌般涌向他。
心靈邪偶師視而不見,揶揄的問道:“你兒子也是你口中那微不足道的代價嗎?”
“是!”
“你可知,我在來之前,就已經宰了他!”
“我猜到了,”言歸正面如死灰,“我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手掌前壓,磅礴的源能潮水淹沒第一使徒,好似打破一個浪花一樣,他瞬間破碎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果然是幻身!”
言歸正面無表情,遂即,一個閃身飛出中央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