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虛無之中萬物不存,沒有空間距離之說,他感覺自己在不斷前行,但是他真的在前行嗎?他心灰意冷坐了下來,開始回思一生經(jīng)歷。從記事起,所有的經(jīng)歷一點一滴在意識中流過。很快便到了他和尹秀柔相遇,然后兩人經(jīng)歷的畫面一一流轉(zhuǎn),他心中甜蜜又悲傷。
終于畫面流轉(zhuǎn)到他倆一起踏上問道梯,他跟尹秀柔約定大天地再見,然后他開始闖關(guān),自己全關(guān)通過。這時,他突然感覺有點不對,最后三十三階,第一個十階和第二個十階不一樣,按理來說,第三個十階應(yīng)該也跟第二個十階不一樣才對,為何卻只是第二個十階的升級?還有,在后面的修煉中為何如此順暢,而且秀柔為何每次都跟自己同步突破?三大超然宗門,是三個宗門,自己到底加入的哪個宗門,他們真的會因為自己而特招秀柔?
幻象,難道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對,肯定不是真的,秀柔怎么可能會死?但是這一切又好真實。記憶繼續(xù)流轉(zhuǎn),他最終發(fā)現(xiàn),這些年所發(fā)生的一切,不是自己希望的就是自己擔(dān)心的,這更不合理。他心中振奮,這世界怎么會圍繞自己而轉(zhuǎn)?他開始運轉(zhuǎn)功法,漸漸地,在這虛無之中出現(xiàn)他的身影且逐步凝實,待身軀凝實到極致,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呆站在一片方圓三里左右的平臺上。
他興奮不已,他這興奮并不是因為度過了關(guān)卡,而是因為之前的一切皆是虛妄,尹秀柔沒事。他向平臺中央池子走去,進入池子前還嘀咕一句“不知道有沒有人在偷窺,害得本大人洗個澡都不敢脫衣服?!?。
此時尹秀柔已進入大天地,她在問道梯上走出了二千九百多階,差一點就踏上最后三十三階。這已算是極好的成績,除三大超然宗門外的一切勢力她都可以任意挑選,只是她還是要等風(fēng)玄出來再做決定。而她能取得如此好成績,自然也被各宗門看重,而且這些宗門也知道他跟風(fēng)玄的關(guān)系,并確定風(fēng)玄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資格加入三大超然宗門。所以在他們看來,若是能將她引入門中,不僅可得一位奇才弟子,更可與三大超然宗門中的一家構(gòu)建一條堅韌的紐帶,得到其庇護。因此,她現(xiàn)在也已成為了香餑餑,各宗門都想將她收入門墻。
只是尹秀柔堅持等風(fēng)玄做決定,各宗門也不好強求,只能盡量許給她好處。而有心思剔透者,率先邀請她通過自家的設(shè)備觀看風(fēng)玄闖關(guān)。所以風(fēng)玄在三十三階上的表現(xiàn),她也看在眼中,而聽見他此時的抱怨,她都替他臉紅。而那些正在觀看的人也是臉色一黑,什么叫偷窺?老子們是在光明正大的監(jiān)考。再說,你還能長出什么跟其他男人不一樣的東西?老子們有什么沒見過,再說你脫不脫不都一樣,老子們又不是看不穿你那身衣服?
大天地的數(shù)日后,風(fēng)玄從寶液池子中走出,向感應(yīng)到的下一階走去。第二十二階跟前一階基本相同,他一上來便被十二個實力強過他一半的對手圍攻。不過這次有了前一次的經(jīng)驗,他知道這應(yīng)該是幻象,他便不理對方的圍攻,即便是對方真的給他造成了創(chuàng)傷,他也不管不顧,一心參悟突破幻象之法。最終,在他被打死之后,意識進入虛無,然后于虛無中成功突破幻象,得到此階機緣,最后踏上下一階。
后面幾階與前兩階基本相同,只是突破幻象更難,即便意識被打入虛無,也難以醒來。不過他最終還是勉強通過全部階梯,并來到大天地,見到尹秀柔。然而尹秀柔并沒有取得拜入三大宗的資格,三大宗也沒因他而破例,還好三大宗為她選擇了一個一等一的大宗門,并有專門的設(shè)施可供他倆見面。對此安排,他也不好反對,選擇三宗之一加入。隨后的日子里,兩人在各自的宗門的精心栽培下安心修煉,每隔段時間便到對方宗門玩玩。
如此,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兩人的修為也日益高升。然而,風(fēng)玄不知何故總感覺有些缺失,但細(xì)想下來,一切都那么完美。所需的東西,宗門給他配備齊全,修煉之中的疑惑,都有前輩高人悉心指點。而尹秀柔對他也是那么的溫柔體貼,可謂千依百順。
他一時之間想不出缺失是什么,所以只得暫時放下,只是偶爾想想。如此日積月累之下,他心中的缺失感不僅未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但他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直到有一天,他想要與尹秀柔成親,他跟尹秀柔商量起此事。而隨著商量,他就想要跟尹秀柔更親近一些,然而就是這時,他突然感覺有一種犯錯的感覺,像是自己背叛了什么。
他立即停下所有動作,思考這些年的經(jīng)歷,他終于發(fā)現(xiàn),這些年實在太過順?biāo)臁K耙詾檫@些合情合理,因為他和尹秀柔加入的都是頂尖的宗門,自然是可以有求必應(yīng),應(yīng)有盡有。但是這些宗門培養(yǎng)弟子,就僅僅是提供一切資源供弟子修行,不給弟子任何考驗?而且跟眼前的尹秀柔相處,為何會少了很多的情趣,自己的一切要求她好像從來沒表示過不同意見。難道這依然是在問道梯?
想到這個可能,他再次開始思考起問道梯考驗。問道梯后面幾階確實算是合情合理,但是好像缺了些什么。但是缺了什么?他細(xì)細(xì)思索,不知多久之后,他終于想起來了,據(jù)說問道梯最后一階有逆天改命的機緣,但是自己好像并沒發(fā)現(xiàn)?那里依然只有一池藥液,那顯然不能逆天改命。
至此,他終于確認(rèn),自己依舊還在問道梯上。識破幻境,不過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幻境如此的真實,怎能破除呢?自殺?就怕自殺這一點會變成真的,到時就真的死了。因為所見到的多半是幻象,最多是大能神通變化出來的,但是自身多半是真的,而不是什么幻體。
苦思良久,他覺得多半要將這世間的一切摧毀,將其還原成本來形態(tài),如此才可看清本質(zhì)。但是他看向懷中尹秀柔,他無論如何下不去手,哪怕知道她應(yīng)該是神通變化而來。最終他決定將她送回宗門,因為他覺得,或許并非一定要將這片天地一切摧毀,只要摧毀一定范圍,就可看到臺階一角,從而就可以分辨真幻,進而將幻境掃除。
想到就做,他開始以立足點為中心,方圓三丈為界限,開始肆意破壞。而他的破壞行為,并無人來阻止,這進一步驗證了他的想法,這確實就是幻境。然而他的一切想法雖得以驗證,但是他的破壞行為好像并無什么作用,周邊一切都破壞了,甚至都向地下掘了不知多少里,但是依舊沒見到這一角的真實面貌。
不過他并不氣餒,反而開始向四周擴散,只是依然無用。最終,他不得不放棄,決定改變策略,他按照幻境規(guī)則行事,努力修煉,打算煉成毀天滅地之能,最后一舉將這個世界破滅。這一次,他終于算是找對了方法,他修為日漸高深,實力快速提升,最后得道成仙,一舉將這個世界毀滅。而隨著世界毀滅,他終于回到現(xiàn)實,只見四周云霧環(huán)繞,一些尚未完全破滅的東西也在快速消散,化作云霧。很顯然,他之前所見,就是這些云霧幻化,亦真亦假,還好他之前并未通過自殺的方式來破除幻境,不然多半就真死了。
最終,云霧散去,顯露出臺階本質(zhì),一塊方圓三里左右的平臺,中央一個徑長兩丈左右的藥池。他深吸口氣,緩緩邁步來到池中,然后于池中運轉(zhuǎn)功法,借池中寶液精華修煉。
……
后面的幾階也跟前兩階一樣,都是幻境,只是每次幻境都有所不同,且幻境的層次依次遞增。第二十一階是一重幻境,二十二階是兩重幻境,以此類推。而且越到后面,幻境的邏輯也越嚴(yán)密,他的感受越真切,越難醒悟,幻境也越難破除。
最后甚至完全模擬出了真實的世界以及真實的人,連尹秀柔的性情都幾乎完美復(fù)原,使在外觀看的尹秀柔都分不清幻境中的她與真實的她的區(qū)別,她也試著推想她若是遇到幻境中的各種情況會有何反應(yīng),最終的結(jié)論就是應(yīng)該會跟幻境中的她一模一樣。
而且他所遭遇之事也不再如他心意或者如他擔(dān)憂,每一件事都合情合理,背后都有相應(yīng)的人的謀劃和策動,也有各方勢力的角逐。他所遇到的人形形色色,每一個人都性情分明,且都有各自的追求和作風(fēng)。最后他想破滅世界之時,還有各方勢力的人來勸阻或阻攔,他也能清晰感受到所有人的各種心緒和苦痛。
還好,他每次都勉強渡過并成功踏上下一階。而每一次,他都感覺像是真的活了一世,這不僅磨礪了心境,也算是心靈的一次次洗禮。大天地的五六年后,終于只剩下最后三階,踏過之后就可以見到秀柔了。他心中歡喜,深吸口氣,然后向第三十一階走去,一踏上這一階,他便直接遭受了天打雷劈。
不錯,這一階是雷劫,只是比試煉地的雷池強大了太多。不過他已經(jīng)度過一次雷池洗煉,所以這一階的考驗并未給他造成多大阻礙,雖然一進入就被劈成焦炭失去意識,但是一回生二回熟,在本能中也有了經(jīng)驗。而這一階也沒有了其他機緣造化,也就是說,這雷劫既是考驗也是機緣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