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聽聞,淡淡笑道:“王爺還是仔細(xì)想想,若按照您的話,對方?jīng)]有緣由的把您拉進(jìn)這個局,卻什么都不圖,不覺得很奇怪嗎?您在朝中無實權(quán)接手的都是些司禮的活計,為什么會被指派到如此重要的押運賑災(zāi)款的事上?”
李驍沉吟下來,確實如眼前這位小友所說,他從來沒接手過大事,陛下也從不會指派大事給他,那這次的押運賑災(zāi)款為什么會選上他?
“王爺三個月前都做過什么事才是導(dǎo)致您現(xiàn)在情況的主因?!绷碌?。
“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三個月前都做過什么,每日事情都差不多,現(xiàn)在你一問,我腦子里都是些日常吃喝玩樂的場景,別的什么都想不起來?!崩铗斂鄲赖谜f道。
“皇叔今日便好好想想,過兩日我們再過來。”李弘景適時的插了一嘴。
柳月也贊同的點點頭,事實如此,讓一個人想三個月前都做過什么確實有些為難,畢竟那是三個月前的事,而且這事有可能還是他每日都做的事,的確需要些時間。
“好,這兩日我便好好梳理一下,摘出一些有問題的。”李驍強(qiáng)笑道,“弘景??!你留步?!?p> 見李驍還有私話要跟李弘景說,柳月十分懂事的獨自起身往外走。
剛起身,手腕一沉,轉(zhuǎn)頭便看到李弘景扯住自己的腕子,神色認(rèn)真的沖著李驍說道:“皇叔不必避諱,無論什么事她都可以知道。”
李驍坐在地上愣了愣,隨即笑開,心中對柳月在李弘景心里的地位不由高看幾分,笑道:“確實也不是什么避諱人的事,本王只是想讓弘景去看下瓊?cè)A,瓊?cè)A是我的獨女,她母妃去得早,我又對她極為寵愛,所以她脾氣有些不好,這個時間點我又在牢里,怕她在外面做胡事?!?p> 柳月眉毛挑了挑,瓊?cè)A?李瓊?cè)A?她對這個姑娘有著一種深深地?zé)o力感,不為其他,只是因為這姑娘神經(jīng)大條,說話實在不招人聽,剛成婚不久時不知聽誰說她婚前愛慕其他男子,沖進(jìn)她的院子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臭罵,什么難聽撿什么罵,毫無郡主的風(fēng)姿,真真是把她氣得胸口憋悶,吃了好幾天的藥才緩過勁。
不過李瓊?cè)A人不壞,反而心地善良,正直可愛,柳月心里并不討厭。
李弘景轉(zhuǎn)頭看向柳月,用眼神在征得她的同意。
柳月含笑道:“世子爺自然會對他妹妹好好關(guān)照,王爺大可放心?!?p> “那就有勞了!”李驍笑道。
李弘景是他看著長大的,什么脾氣尿性他能不知道?上打皇親貴胄,下打文武百官,從來不聽別人的主,現(xiàn)在無論什么都要聽眼前這小姑娘的意見,心下不由感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自出了奉督院,倆人上了馬車,李弘景問道:“為什么不去見見獻(xiàn)王?”
仿佛知道他有這么一問,柳月睜開眼,淡淡笑道:“你都知道還來問我?故意考我嗎?”
他確實明白柳月不去見獻(xiàn)王的原因,獻(xiàn)王嘴里沒有實話,而且聽剛才皇叔的意思,在黃金消失后皇叔都啟程到半路時他才追來,抵達(dá)上京前都沒下過馬車,一半以上的幾率,回京的路上獻(xiàn)王都不在馬車?yán)?,既然他都不在馬車?yán)?,回京路上那么長的時間里,他有足夠的時間藏起黃金。
“鐵衣說秦宇不見了?!崩詈刖拜p飄飄一句話在車廂里好似一顆炸雷轟的一聲讓柳月頓時心虛的低下頭。
“你想要這批黃金?”李弘景繼而用復(fù)雜的眼神看向柳月,有意問道:“用來做什么?”
柳月低垂著眼,不敢與他對視,她心里亂作一團(tuán),不知該說些什么。
用來做什么?她想把這筆錢用來圈養(yǎng)私軍的,這話她現(xiàn)在不能說,難道要告訴李弘景,未來的某一天,南越將把利劍直至豫王府?豫王府將不再是南越的護(hù)國之柱,她要在豫王府受到皇家迫害前做好一切準(zhǔn)備,她要保護(hù)豫王府,保護(hù)他。
李弘景也不著急,靜靜地等待柳月的回答,他知道柳月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一開始他也把這些當(dāng)做愛人之間的情調(diào),可那些事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五萬兩黃金足以能買下半個遼城,柳月要用來做什么?一想到她隱瞞自己籌謀著一些大事,他便心慌得無法控制。
李弘景的沉寂讓柳月倍感壓力,她無力地靠在車壁上,雙手撐在兩側(cè),腦子里不停在說與不說之間徘徊。
在柳月神思躊躇這段時間里,馬車早已停下了,李弘景看著柳月由一開始的震驚到心虛再到為難,他不知道柳月在隱瞞什么,也不明白兩個互相喜歡的人有什么不能說清。
可眼下小一炷香的時間里,柳月一直沒給出答案,他有些慌了,可更多的是害怕,怕逼問下去柳月會為了躲避回答而躲避他,那才是他不想面對的事。
是一種無聲的嘆息,李弘景還是做出了讓步,故意岔開話題,“餓了吧?我?guī)闳コ詵|西?!?p> 柳月嘴抿成一條直線,怔忪的抬頭看向李弘景,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強(qiáng)扯出一抹微笑,“我想吃燒雞?!?p> “好!”李弘景大手撫上她的發(fā)頂,輕柔的揉了揉,“鐵衣去東岳樓?!?p> 鐵衣在車外應(yīng)了一聲,馬車微晃再次啟程。
用膳的過程中,倆人都對黃金的話題默契的緘默不語,一個負(fù)責(zé)認(rèn)真地悶頭吃,一個負(fù)責(zé)伺候另一個人吃。
整頓飯下來,是少有的安靜,往常柳月都會拉著李弘景嘰嘰喳喳聊上幾句,今日卻安靜非常,她怕自己不小心繞回黃金的話題。
砰的一聲,他們用飯的雅間的門被大力踹開,一身櫻紅色的利索騎裝映入眼簾,接著穿著櫻紅色騎裝的女子帶著幾分怒氣的叫罵聲便傳開:“李弘景,你憑什么派人把我關(guān)在府里?我父王人還在奉督院的大牢里,你身為主審官不抓緊破案,居然還跑到東岳樓來下館子?老娘今天不打得你皮開肉綻都配不上郡主這個身份?!?p> 柳月看著突然闖進(jìn)來的李瓊?cè)A嘴角一勾,笑起來,這李瓊?cè)A跟前生真是沒任何區(qū)別,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性格還有不怕得罪人的做事風(fēng)格,竟然讓她有幾分懷念的意味。
確實想謝謝她,如果不是她突然闖進(jìn)來,她跟李弘景還誰都不跟誰說話呢,多尷尬!
李弘景看著地上躺著的門,嘆了口氣,把手里盛了一半的湯盛滿,放在柳月跟前,今日這個菌菇湯不錯,柳月還在長身體的時候,多吃多喝有助于身體成長。
見李弘景不打理自己,李瓊?cè)A氣急,踩著破了的門幾步走上前,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柳月跟前的湯碗里的湯險些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