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全羊要不要?”若塵無奈笑道。
“要要要……”壽山點(diǎn)頭如搗蒜,“多刷點(diǎn)香油就行……再來點(diǎn)蔥花就更好了……”
“……”若塵都被她逗笑了,“不急,等到了關(guān)外,讓你吃個夠,不想吃都難……”
“真的啊?!我們可以出發(fā)去關(guān)外了!太好了!我去告訴小五這個好消息?!?p> 小五被兄嫂照顧得妥帖,唯一的不開心就是太規(guī)矩了……
每天只能彈琴聽?wèi)蛸p花喝茶,過這些閨閣女子的娛樂生活,早就煩了。天天念叨壽山什么時候才能出門,她受到血緣親情的召喚,好想去關(guān)外見三哥啊……
壽山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出了房門,轉(zhuǎn)頭又閃身回來扒在門框上,露出一個腦袋沖著屋里的若塵眨巴眨巴眼睛:“那個……我能帶點(diǎn)辣椒面兒去嗎?”
“……”若塵的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一下。
人有時候就是犯賤,越是需要忌口養(yǎng)生的人,越天天想吃重口葷腥油膩的食物。像若塵這種給他一瓶耗子藥都能當(dāng)糖豆子啃了的,反而沒什么口腹之欲……
關(guān)外不比在城里什么都有地方可供采買,衣食住行吃喝拉撒要用的東西都得自己帶齊了才行。
所以從青州城主府出發(fā)的時候,壽山一行人已經(jīng)從兩輛馬車變成了五輛。其中的兩輛馬車十分寬敞,里面的桌凳都可以拆卸下來,這樣晚上露宿荒野就不需要住在帳篷里了。另外三臺基本上拉的都是一行人吃穿用度的行頭,以及送給狄戎大汗的見面禮……
夏日的草原,草木繁盛,天空如洗,美不勝收。
除了不方便洗澡之外,這趟旅途可以稱得上是十分愉快的。
隨從架鍋生火造飯,小五由竹露盯著在周圍采花撲蝴蝶一氣瞎跑……
壽山則脫下外袍鋪在一塊干凈的草地上,往那兒一躺,藍(lán)天白云,鳥叫蟲鳴,真是享受啊……
若塵在馬車?yán)飺v鼓了半天,忙活完了就來尋壽山。見她嘴里叼著一根草,雙手枕在腦后,翹著腿,悠然自得……
“若塵?來坐來坐……”壽山拍拍身邊的地方,“這里真是個好地方……人活一輩子啊,還是多出出遠(yuǎn)門比較有意思……若是每天都生活在這么美的地方,該多開心啊……”
“噢?是嗎……”若塵自顧自笑了一下,“等你晚上凍得睡不著的時候,可能就不會這么想了……”
“額……啊哈哈哈……我就隨便那么一說……”壽山打著干哈哈。
就她這么個風(fēng)一吹就倒的小身板,別人的小病到她身上就是大病,別人的大病到她身上基本就涼涼了……
這趟如果不是有若塵在,壽山是萬萬不可能踏出這一步的。
野外露營,一個不好染上風(fēng)寒,缺醫(yī)少藥,怕是要交代在這了……
用完晚膳,壽山又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風(fēng)穿過半人高的草海,嘩嘩作響。
晚上,星星出來了,一閃一閃地沖地面的人眨眼睛。草原的夜色很美很純凈,銀河靜靜的掛在夏日的夜空中,給邊上的月亮做陪襯。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這里沒有大江大河,只有一望無際綿延起伏的茫茫草原……
壽山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份難得的靜謐。
若塵本是來叫她回馬車?yán)镄菹?,晚上風(fēng)大起來,漸漸開始變涼了。
結(jié)果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地躺下來跟她一起看星星了,哎,算了,壽山緊繃了這么多年,難得如此放松心情……
“若塵,有你在真好……”壽山?jīng)]有睜開眼睛,像是在把星空的樣子印刻在腦海里,自顧自地說起話來,“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了京城多遠(yuǎn)。窮盡一生都無法看到這么美的景色……真是此生足矣啊……”
若塵并沒有接話,沉默了許久之后忽地支起上身側(cè)過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壽山。
壽山即使沒有睜開眼睛也能感覺到若塵的臉在慢慢靠近,隨后在她的唇上輕點(diǎn)了一下,一觸即去,就像轉(zhuǎn)瞬即逝的流星,來不及反應(yīng)已經(jīng)消失了……
風(fēng)吹得草原一浪接一浪,嘩嘩嘩嘩,好像世界都睡著了……
謝謝你,來到我的世界。
“不過……我更喜歡江南,如詩如畫,是另一番風(fēng)景……”若塵突然開口,就像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江南?我聽說過,世人都說江南好來著。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壽山心跳如擂鼓,也只好繼續(xù)閉著眼睛,故作鎮(zhèn)定,假裝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
“以后我?guī)闳ァ?p> “好啊……”
入夜,兩個隨從交替守夜,其他人搭帳篷休憩。小五和竹露兩個姑娘睡在一輛馬車?yán)铮瑝凵胶腿魤m兩個“男人”睡在另一輛馬車。
卸掉內(nèi)置桌凳以后,在馬車地板上鋪上軟墊和褥子,寬度足夠睡兩個成年人。不過想要正經(jīng)的床鋪那么寬敞肯定是沒有的……
若塵也不再避諱,一條胳膊搭在壽山的腰上,把她攬到懷里安睡。
馬車的密封性畢竟比不上在屋里,呼嘯的夜風(fēng)從門窗的縫隙里鉆進(jìn)來,嗖嗖嗖的,吹得人透心涼……
“冷不冷?”若塵怕壽山著涼,拿被子死死地裹住她全身,就剩下口鼻和發(fā)頂露在外面。
“……”兩人之間只隔了薄薄兩層衣料,壽山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若塵身上的溫度越來越熱。壽山覺得自己快被捂出痱子了,“不冷不冷……一點(diǎn)兒都不冷?!?p> 雖說上次在北境的時候,兩人也這么相擁入眠,但是當(dāng)時壽山病得稀里糊涂,自然不會有什么別的想法……
可是現(xiàn)在,兩人都健康無事,血?dú)夥絼?,這么肌膚相觸,耳鬢廝磨,你覺得能睡著嗎?這么睡真的沒問題嗎?
就算你是正人君子柳下惠坐懷不亂,可是我不是??!這它喵的能睡著才見了鬼了好嗎?壽山內(nèi)心欲哭無淚……
然而,事實(shí)說明,若塵他自己也睡不著。
壽山表面一派鎮(zhèn)定,內(nèi)心深處咆哮如雷。
若塵雖然聽不見壽山內(nèi)心的吶喊,卻能感覺到她心跳如雷,毫無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