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桃花樹下桃花妖2
夙吟很有眼色的招呼人離開,給娘親和未來爹爹騰出私人空間。
這個做法讓夙紅昭瞪眼,讓凌云努力憋住喜意。
談了什么夙吟不知道,她讓門房去打聽,城南永和享巷尾,那所栽種著桃樹的宅子,其主人家可有售房的意愿。
不管有沒有先守著,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賣房子了呢?
原劇情就是因為空著的宅子,時常出現(xiàn)詭異的動靜,才會被膽子小的民眾聯(lián)系官府,一把火給燒了的。
宅子沒著落,不過習武的事情定下了。
凌云身為現(xiàn)目前還單身的,被無數(shù)尚在閨閣中女子瞧上的最佳夫婿,來一次威武將軍府倒是無人說閑話。
畢竟兩家是世交,兩人自小在一起。
沒了他人婦的身份,正常來往也無人說什么。
要是每天打卡一樣來威武將軍府,外人肯定會道閑話。
雖說他們各自都不在乎別人怎么說自己,卻很在乎自己在乎的人被人言語侮辱。
如此一來,便是夙吟每天去凌王府,至少凌王府還有個老王妃在,夙吟又是晚輩,沒人挑禮。
凌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說教習武,就不談別的事。
等習武的時間過了,才會放松嚴肅的臉,夸贊一句。
“吟兒是天生習武的材料,便是習得晚了,再過些年,也少有人能在武技一途比得過你?!?p> 夙吟驕傲:“那是,我是娘親的女兒,又是凌叔叔親自教習,若是差了,豈不是給你們丟臉嗎?”
凌云很喜歡夙吟把他和夙紅昭說在一起。
這樣,他就能騙自己,他們確實有那一層關系了。
夙吟見他惆悵,湊上前:“凌叔叔,是不是喜歡我娘親?”
凌云被嚇了一跳,實在想不通,他的心思,怎么會被一個孩子給看穿了。
這么些年,除了老王妃外,無人知曉此事。
“凌叔叔看娘親的眼神,柔得像是沁滿了水一樣,我這般聰慧,豈能看不出?”
凌云有些緊張了。
掉馬如此快,讓他不知該怎么和這孩子接觸了。
可他沒有反駁。
喜歡,喜歡到了骨子里。
深切的喜歡,容不得他否認,便是謊言也不允許。
“其實,我也挺想要一個如同凌叔叔般,文武雙全的爹爹。”
“那風大人……”
“他即將會有正妻,很快也會有別的妾室,我和娘親同他也沒了關系,他也只是風大人了?!?p> 凌云嚇著了:“這般話,可不能讓外人聽到?!?p> 夙吟一臉天真的好奇:“凌叔叔的府邸也會有人闖入嗎?”
“那倒不會。”這點他還是很自信的。
“那不就是了?!辟硪髯龀鏊梢豢跉獾酿B(yǎng)子,“風大人將我的名字從族譜中化去,又寫了斷絕書,便是流著一半他的血,他也不是我爹爹了。
我爹爹啊,應該是今后得我娘親芳心,一輩子只有她,呵護著她的那個人。
凌叔叔覺得呢?”
充滿暗示的話讓凌云又控制不住激動:“可是你娘親對你說過什么?”
夙吟懵懂眨眼:“娘親沒同我說過什么呀,只是時常懷念未出嫁時。
娘親說,她最為快意、舒心的時候,便是在那時了。
每每說到幼時,娘親臉上便滿臉笑意。
不過奇怪的是,每每高興完,娘親便憂愁了,我也不知為何?!?p> 凌云被她的話帶得七上八下的,最后抿著唇,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若是風修待她好,她何至于懷念曾經(jīng)?
早知風修非良人,他定要……
凌云打住這個想法,就算有這個早知道,他也不大可能和夙紅昭有什么。
那時的夙紅昭對他只是親情和友情,并無男女之情。
剛剛還覺得充滿暗示的話,現(xiàn)在是一點兒影子都沒有了。
一大一小在練武場說著話。
前來準備勸夙吟勞逸結(jié)合的老王妃見到,忍不住一笑,揮揮手,領著一干仆從原路離開。
“家里有個孩子,有人氣多了?!?p> 鄒媽媽是老王妃身邊最得力之人,知道的也比旁人多,連連點頭:“以后會更多的。”
“紅昭這孩子太苦了,若能早些……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瞧著啊,吟兒這丫頭聰慧得很,應是明白了凌云的心思。
許是過不久,咱們王府便會好事將近了?!?p> 夙吟下午的練武時間一結(jié)束,就被凌云親自送著回了將軍府。
遠遠的就看到,娘親已經(jīng)等在了門口。
和凌云禮貌的打了招呼,領著自己的孩子轉(zhuǎn)身。
凌云克制的沒有多看,也騎馬回了。
等門一關,夙紅昭嘆了一口氣:“吟兒似是很喜歡你凌云叔叔?”
“喜歡啊?!辟硪鱽砹藗€直球,“要是他能當我爹爹就更好了。”
“回了家就無所顧忌,開始胡說八道了!”夙紅昭點了她額頭一下。
夙吟揉了揉,嘟嘴:“不是娘親說,在自己家中不用顧忌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嘛……”
“還敢頂嘴?”
“娘親~”
夙吟沒再說,是因為夙紅昭還沒這個心思。
她的一切反應,只是覺得凌云太傻,為了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結(jié)果的結(jié)果,生生耽誤了自己這么些年。
都說女子的青春只有短短幾年,可男子的熱血年少,不也只有那么些年嗎?
她問過他,值不值得。
他卻說,只要是她,什么都值得。
這份依舊濃烈的愛意,燙得她什么反應都做不出,只能順其自然。
如今家里出了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看來,她的順其自然有些難了。
用了晚膳,夙紅昭就冷眼看著夙吟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做什么。
等天色完全黑下去,天上掛滿繁星,她被夙吟拉著叫出去,才知道這個小叛徒真的是把無所顧忌用到最大化。
將軍府荒廢許久的練武場,四面的樹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
曾經(jīng)凌云最喜歡攀爬的墻上,早就長大了的少年長身玉立,站立在寒風中。
風一吹,狐毛斗篷輕輕擺動。
也不知道是燈籠太過亮,還是繁星迷人眼,那星空下,花燈中,淺笑著的男子一如少年時。
好看到把有京都第一美男子稱號的風修,都給比了過去。
她還記得當年的她說:“明明你的容貌比之風修更甚,為何第一美男子不是你,是他?”
那時的她和風修沒有太多交集,著實好奇,就這么問了。
她看到他眼眸彎彎,像是紅了耳尖:“誰說第一美男子是他不是我的?明明在紅昭姐姐眼中,我才是第一美男子啊?!?p> 他一如當年的美好,甚至比稚嫩時的他,更添非凡魅力。
夙紅昭垂下眼睫,苦笑一下。
兩人經(jīng)歷不同,境遇不同,曾經(jīng)的畫面再度重合,卻也不是當年了。
難道要她說,自己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受了傷,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其實對一直當成是弟弟的存在,動了心,只是藏得太深,自己都不清楚嗎?
這叫什么事?
夙紅昭重新抬起頭,掩去心思,平和的笑著。
站在墻頭的凌云頓了頓。
表情有些頹,他還是太急了。
夙紅昭的糾結(jié)和彷徨無措他都清楚,他不忍看她陷入迷茫,不忍看她自我懷疑。
既然知曉對方不是無動于衷,那就慢慢來吧。
自開竅起,他就處于等待,十幾年都等過來了,不差一年兩年的。
夙吟看著這倆人,覺得原主的心愿還有有那么一丟丟的難的。
凌云倒是全心全意的傾慕夙紅昭。
夙紅昭的心里,也未必沒有凌云的存在。
只是夙紅昭剛和離,需要考慮的因素過多,她自己不允許那份埋藏在心間的喜愛宣于口,告知人。
便是在現(xiàn)代,分手或者離婚了,女人轉(zhuǎn)頭和別人在一起了,也會有人猜測,這倆人是不是早就攪和在了一起。
從不會想,一段感情結(jié)束,第二段感情開啟得快,也許就是單純的動了心。
難道非得分了手,或是離了婚后,還掛念著那段情那個人?
一段感情,在一起時,我對你一心一意,分開時兩兩相忘,這才是對下一段感情的認真態(tài)度,不是嗎?
夙吟扶額嘆息。
人啊,向來復雜,感情更是。
這回只是一個跨步試探,好像試探的結(jié)果有些不如人意。
她看不得夙紅昭在她不在時,獨自坐在那處,眼神無定處的樣子。
現(xiàn)在的氛圍也不比她獨坐時好到哪里去。
好在凌云沒有沖動跳下圍墻,只是沖著夙紅昭笑了笑,又朝著夙吟擺擺手,飛身離去了。
夙紅昭明顯的松了一口氣,也更加悵然。
夙吟看著她好半晌,她才察覺自己的視線,放在凌云之前站的那處時間過長了。
剛想生硬的說些什么轉(zhuǎn)移注意力,就聽夙吟說道:“娘,你是不是生氣了?”
夙紅昭抬頭摸了她的頭一下:“娘沒有生氣,娘高興著呢?!?p> 聽她這么說,夙吟也順著就是一笑:“那就說明我和凌叔叔的布置沒有白費!
凌叔叔說,你在幼時便極為喜歡在花燈中游走,讓人寫燈謎,一個個的猜。
凌叔叔還說,娘若是猜不出來,便會嘟著嘴耍脾氣呢。
娘,快快快,今日我們便來比賽猜燈謎,誰輸了便答應對方一個要求,如何?”
“你啊?!?p> 夙紅昭被夙吟鬧得最后那點兒惆悵都沒有了,笑著和夙吟鬧成一團。
許久不曾這么放松,母女倆都玩兒得盡興,夜晚還睡在了一處。
第二日夙吟又準時的去了凌王府。
這回凌云只是問了句夙紅昭昨晚的心情如何,便沒有繼續(xù)。
他不該太急,應當讓夙紅昭再緩緩的。
練了一上午,夙吟留在凌王府用了午膳,依舊是凌云送了回去。
本是閑聊的二人,在鬧市中緩緩停了聲,聽著時不時傳來的話語。
“怪不得風夫人這么迫不及待的和離歸家呢,原來是被風大人抓住了把柄……”
“嗐,這事兒細想便知。哪個和離的婦人,還帶著自己的孩子的?而且,我還聽說,風大人給了風家小姐血脈斷絕書!”
“前風夫人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啊,勾得兩個這般杰出之人,更是讓風大人都讓步了?!?p> “不是說是風大人做了對不起風夫人之事嗎?”
“那是假的,是為了風夫人的名聲才被人這般傳的?!?p> “噓噓噓,別說了,是凌王府的馬車!”
凌云臉黑如墨,緊緊捏著的雙拳一松,就準備下馬車警告胡言之輩。
夙吟拽住他的衣袖:“凌叔叔,不可?!?p> 凌云不解。
“不過一天便由此傳言,定是有人黑后做了手腳。
凌叔叔貿(mào)然出去,若是讓百姓瞧見了,只會覺得他們所知便是事實,更加無法說清了?!?p> 凌云不怕他被人指指點點,只怕夙紅昭和夙吟處于流言風暴的中心。
“我先送你回府?!?p> 這件事不用細查都只定是風府傳出的,具體是誰,倒是要好生查查。
夙吟知道流言之事,夙紅昭自然也知道。
她知道和離一事多少會有人說閑話,不過幾天就傳得沸沸揚揚,還將污水潑到她們母女倆身上,是誰當了幕后推手,可想而知。
風家可真是好樣的。
風修表示,自己也很氣。
傳言不是他讓傳的,被詆毀的也不是他,問題是,處于流言蜚語中的,是他的前妻和女兒。
在夙紅昭決定和離,并快速搬離丞相府時,風修除了滿心怒火外,什么想法都沒有。
甚至在當天晚上就抬了貼身大丫鬟為妾。
可等晚上歇在安排給大丫鬟的院落時,風修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看誰都不順眼。
空落落的滋味持續(xù)到現(xiàn)在,又變成了怒氣。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個不安分的。
一和離就跟自己的竹馬攪和到一塊兒,看來她們說得沒錯,夙紅昭便是在最濃情蜜意時,心里惦念的,說不定是誰呢。
這么一想,他就忍不住懷疑女兒是不是他的了。
一懷疑就覺得自己的腦袋肯定在發(fā)光,更生氣了。
“來人!”
書房門被推開,小廝恭敬站在下方:“大人,可是茶水涼了?”
門打開后的涼風,把風修的神智吹得清醒了過來。
他如果真讓人去查女兒是不是他女兒,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他頭頂草原?
更何況,是不是他的女兒,他還能不清楚?
“嗯,重新沏一壺來吧?!?p> 風修揮退了人,決定不管外面的事。
他是個男人,理當將重心放在政務上,前妻的流言與他也無干系了。
既然和離,那就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