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定了定神，說：“萬神殿的建造者會不會就是九神中那位至高的造物主？宗教典籍里說他離開了，把塵世交給他的兒女們看護，而萬神殿建造者恰好也不在萬神殿……
如果真是這樣，那外部世界就遍布著建造者的力量，我這個篡位者的危險會非常大?！?p> “我不清楚，在獲知你的記憶之前，我從未聽聞過那個造物主和他的八個兒女，但也許造物主只是萬神殿建造者的另一個名號。”
從未聽聞……也就是說九神應該不是從萬神殿里跑出去的，但是估計不會完全無關。
陸安皺了皺眉，說：“萬神殿與九神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無人知曉的關系，這個信息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建造者不是九神之一，我的處境會好很多?，F(xiàn)在糟糕的是，我沒有獲知它的途徑。”
“也許你有。”
“什么？”陸安連忙問。
看守者說：“萬神殿。它本身就藏著很多隱秘，如果萬神殿和九神真的有關，萬神殿里一定會有線索。”
“那你覺得這個線索會在哪里？”
看守者帶著陸安走出主殿大廳，指著權杖之上的黑球說：“‘焦土’?！?p> 陸安看著那個通往“焦土”的入口，那里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呼喚他，讓他非常想要進入。
而且他隱隱生出一種直覺：自己身上的謎……似乎也能在那里找到答案！這讓他的心跳快了起來。
他看著自己右手上的印記，說：“‘焦土’里到底有什么？”
看守者說：“那是萬神殿至高的禁忌之地，我從未進入過，就我所知，里面至少存放著一個墮落的神性，還有源器。一定有更多更可怕的存在，也許就包括某些隱秘的線索甚至答案?！?p> 至高的禁忌之地存放著至高的隱秘，這很合理。墮落的神性……這個稍微好理解一些。
“源器是什么？”
“我只知道是某種極為特殊的神器，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陸安認真考慮后，覺得有必要弄清楚萬神殿和它的建造者，以及九神是怎么回事，不然自己就像捧著定時炸彈一樣，總歸難以安心。
現(xiàn)在家門口就有線索，當然不能放過，“怎樣才能安全地進入‘焦土’？”
“需要你足夠強大，還需要‘雅各之杖’，這件神器存放在萬神殿的收藏室中，你現(xiàn)在還無法開啟。還需要秩序之神的幫助，他是一位主神，現(xiàn)在的你無法開啟他的房間?！?p> “總之……我必須足夠強大。不管是為了應對九神和教會的潛在威脅，還是為了找到某些答案?！?p> 看守者說：“是的。你的弱小會在各方面限制你對萬神殿的駕馭。只有你變強，才更有可能抽到那些更高階的神。
而且萬神殿里不只有神的囚室，還有許多神奇的房間，比如命運陳列室，靈魂熔爐，鑄造間，收藏室。這些房間足以讓你應對一切威脅，如果你想開啟它們，就必須足夠強大。
命運陳列室能夠讓神降臨，靈魂熔爐能夠提煉出某些最寶貴的東西，比如啟神晶體，有些世間獨一無二的東西就存放在收藏室里?！?p> 陸安眼睛一亮：“你怎么不早說靈魂熔爐能提煉啟神晶體？那些房間聽上去確實有點意思。”
看守者說：“不僅如此，成為強者還意味著你對世界的理解逐漸提升，你的思想也將蛻變……”
看守者全面地介紹起成為強者的好處，其中關于思想的論述聽上去頗有些哲學意味。
“……而且身為萬神殿主人，你不用擔心，提升實力并不難，有些神可以提供一種神奇的‘書’，能讓你快速提升?！?p> 看守者的推銷技術超乎想象，陸安被他說得有些躍躍欲試：“我爭取早點抽到那些能給我‘書’的神，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開房間，進入‘焦土’。
更具體的事情你以后再講?，F(xiàn)在我倒是覺得可以給你取名字了?！?p> “嗯？”
陸安說：“笛卡爾。你剛才說某些強者即使肉身死去，也能憑借思想而存活，這讓我想到了笛卡爾的名言，我思故我在。”
“謝謝。這是個好名字?！钡芽栒f。
“跟我不用客氣?！?p> 笛卡爾說：“對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我雖然沒有走出過這里，但對外界并不是全無聯(lián)系，據我所知，你的世界似乎發(fā)生過一件大事，有什么東西被開啟了。
恐怕有些事情的危險程度遠超你的想象，不要莽撞。另外請你記住一點，強大的人足以弒神。這世界上應該有很多可怕的存在，哪怕你有萬神殿的幫助，那些存在還是可以輕松地抹殺你?！?p> “嗯，我明白。搞不好我有萬神殿，別人有萬魔殿呢?！?p> 一人一神又聊了一會兒，還看了一遍笛卡爾總結出來的神譜，鎖定了幾個看上去不錯的神。陸安跟兩位神告辭，退出萬神殿，回到現(xiàn)實世界。
我還活著……很好。
陸安剛才有點害怕九神以某種方式看出自己的身份并抹殺自己。
既然沒有，那萬神殿建造者和九神的威脅就是很遙遠的事情，自己有充分的時間去準備。
陸安簡單地規(guī)劃了一下，主要的目標有三個，一個是提升實力，讓自身變強，開啟更多的神，更多的房間，一個是尋找萬神殿、九神和自身的隱秘，最后是借助萬神殿的力量，在大發(fā)現(xiàn)時代里盡情闖蕩一番。
提升實力和追尋隱秘不得不做，而且密不可分，最后一個目標則是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
美好的大發(fā)現(xiàn)時代……
等等，陸安突然想，有沒有可能，其實大發(fā)現(xiàn)時代的出現(xiàn)就跟某些隱秘有關，換句話說后兩個目標也是相通的？
細細想來，地底文明和新大陸的發(fā)現(xiàn)太過突然，秘能技術的出現(xiàn)也存在無法解釋的疑點，許多人將之歸為神跡，這就有點可疑了，沒準其中就藏著某些隱秘的線索……
一步步來吧，當務之急是給秘密之神搜集信息——啟神晶體是一切的基礎。
看他醒來，凱恩說：“陸安，你剛才怎么突然睡著了？有喝那么多酒嗎？既然醒了，就去下注吧！在格斗場是一定要賭的，這是傳統(tǒng)！”
“什么傳統(tǒng)？”
“你，黑發(fā)黑眼的安都人，我，棕發(fā)藍眼的柯贊人，咱們在這個國家一起喝酒，都是源于三百年前格斗場里的一個賭局?。 ?p> 陸安笑著說：“你是不是要說第一將軍的傳奇故事了？那是格斗場老板編的?！?p> 凱恩嘿嘿一笑：“你以為我這次叫你來看格斗賽就純粹是娛樂嗎？我有一份大禮送給你。我就是想看你破例賭一次，你只要賭了，我就告訴你那份大禮是什么?！?p> 陸安喝了口啤酒：“你能有什么大禮，先說，我一會兒就下注。我今天心情不錯。”
“解決你月隱之夜痛苦的方法！我認識了一位神秘的女士，她自稱‘指路人’，可以幫人找到解決苦惱、實現(xiàn)愿望的方法，非常靈驗！”
“哦？她有什么靈驗的事跡嗎？”陸安來了興趣。
他可不想因為月隱癥掛掉，更何況，月隱癥是幼年記憶空白之謎的線索。
“當然有！我的一位表兄從軍隊退役后正在為前途發(fā)愁，去找‘指路人’，她立刻就提供了非常有效的建議，讓表兄參加一個月后納莎南部的4號地下入口的清剿獄民活動，表兄以臨時雇傭兵的身份去了，沒放幾槍，就完成了行動目標。
他分到了好多戰(zhàn)利品，還被傭兵團看中，成為了正式成員。他現(xiàn)在經常出任務，幫有錢的大農場主、礦主之類的清除可能的獄民地穴，危險不大，報酬很可觀?！?p> 陸安說：“這種建議我也可以給……還有別的嗎？”
凱恩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上學期有一門課的結業(yè)考試感覺無法通過，‘指路人’女士告訴我，去求老師。然后果然驚險地過了那門課！”
凱恩，你的腦子確實不太好使……
“凱恩，你是好樣的。”陸安說。
“怎么樣？去不去？我覺得這是你解決月隱之夜痛苦的唯一捷徑了。”
“去。什么時候？”陸安說。
凱恩人傻心善，想出這邪門辦法，為自己的月隱癥挺費心，陸安不信神棍，卻想照顧一下凱恩的感受。而且這神棍沒準能提供一些解決月隱癥的靈感呢？
“好！”凱恩叫道，“明天晚上9點，帕爾諾2號廢墟南入口左側的第三個房間，不見不散，我也會去。”
還挺像回事。這地點選擇得神神秘秘的。
帕爾諾曾經是特拉諾帝國的大型行刑和祭祀場所，地下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枯骨，早知道是在那里，他就不答應了，他實在是不喜歡那個不詳的地方。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而且去簡單應付一下就回，能有什么事兒？
陸安對凱恩說：“我記下了，明天晚上，不見不散。我不打算看完比賽了，先走了，今天喝得太多了。”
兩位同學沒有多留，陸安起身走向賭局莊家：“我要下注?！?p> 大嗓門的凱恩的聲音穿透了人群的呼喊加油聲：“我就說嘛，你就算運氣再差，這局總是可以賭的，那個矮個子從沒贏過，你就賭他輸，穩(wěn)賺?！?p> 陸安囊中羞澀，掏出一枚十比勒硬幣，看向鐵籠，那名屢敗屢戰(zhàn)的拳手正從地上爬起來，金色的燈光打在他身上。
“我賭他贏。”
……
學生合上厚厚的《陸安生平紀事》，搖了搖頭：“導師，我還是不懂。在我看來，就算500年前陸安沒有接受凱恩的邀請，一切也會發(fā)展到今天的樣子，這件事似乎沒有那么重要?！?p> 導師不因學生的質疑而惱怒，笑瞇瞇地說：“雖然陸安的背后有著至今無法解釋的力量，但歷史是嚴肅的，我們歷史學者必講究嚴密的論證。你的理由呢？”
學生說：“按照學界公認的說法，大發(fā)現(xiàn)時代的主題是光輝與陰影。它們就像交纏的雙蛇，進入光輝，終至陰影，探尋陰影，也必將發(fā)現(xiàn)光輝。就算陸安從傭兵做起，直接參與大發(fā)現(xiàn)時代，也總會發(fā)現(xiàn)那些暗處的東西?！?p> 導師說：“順序和時間節(jié)點很重要，陸安自陰影進入大發(fā)現(xiàn)時代，這影響了后續(xù)的一切。不說別的，這至少讓他在各種大事件萌芽時就發(fā)現(xiàn)了‘垂首會’的存在，還觸發(fā)了‘災異之地’的事件，這很重要，不是嗎？”
學生看著廣場上陸安的雕像，喃喃地說：“也許吧。導師……你說陸安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導師正色道：“這就只能猜測了。我想他至少是個異常敏銳的人，能覺察到普通事件背后的微妙異常，所以他才明知‘指路人’是騙子，仍去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