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之女（2）
次日凌晨，顧準(zhǔn)回到祁府東院。
祁凌兮早早候在大哥的院子，一見顧準(zhǔn)急忙問道：“怎么樣？找到了嗎？”
“沒有，什么都沒有。李氏的遺體也不在棺槨里，玉璽和詔書不在李由屋里，其它地方都找遍了，也都沒有?！鳖櫆?zhǔn)回道。
話落，屋內(nèi)靜悄悄地，祁凌兮看著大哥坐在桌邊一言不發(fā)，緊蹙眉頭。
“那他運一個空棺回來，是要做什么嗎？”祁凌兮心里納悶的很，心里一遍遍念叨“空棺”二字。
她想起祭拜那日，在路上遇到的商隊，還有夾雜著紫蘇草藥味兒的南楚胭脂。
“大哥，你還記得去西山園路上遇見的商隊?！?p> “記得，是從南楚來的賣胭脂的商隊。怎么了嗎？”
“有問題，當(dāng)時我就讓顧堂去查了，但是沒發(fā)現(xiàn)異常?？晌颐髅髀劦诫僦飺搅俗咸K草藥的味道，這幾日我一直派人盯著?！?p> “辰兒，你的意思是李氏的尸體藏在南楚的商隊里。”
“有可能，這還要再問問顧堂他們了，我這就讓琬瑤去通知他們。”
一個時辰后，顧堂，顧準(zhǔn)和顧五回府。
顧五這幾日被祁凌兮派去商會會所，一直盯著南楚商隊，但是他們每日不過吃飯睡覺，同當(dāng)?shù)厝俗鲎錾狻６约禾焯炻勚僦?，鼻子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爺，小姐?！?p> “顧五這幾天你盯著商隊，還沒有異常嗎？”祁鴻漸詢問道。
“有，商隊的院子里一直停了一輛馬車，且被上了鎖。自他們進(jìn)入會所后，就沒用過這個馬車。之前沒有在意過，以為是他們平常乘的馬車?！?p> 顧五揉了下鼻子，胭脂味還在鼻腔里環(huán)繞，再道：“這幾天還發(fā)現(xiàn)，每天會有人提著一個箱子進(jìn)到馬車?yán)铩＿^半個時辰后，那人又提著同一個箱子出來?！?p> “也未見他們從馬車上搬運東西嗎？”祁凌兮緊接著問道。
“沒有。”
“那輛馬車能夠平放下一個人嗎？”
“能，那輛馬車是商隊里最大的?！?p> 祁凌兮聽后，細(xì)細(xì)想來對大哥道：“若是沒錯的話，那天從我坐的馬車旁過去的，就是這輛馬車了。那李氏的尸首應(yīng)該藏在那里了，只是～～”
“顧五，你能靠近馬車，最好是進(jìn)去看看嗎？”祁鴻漸從身后的書架里取出商會會所的地圖，讓顧五指出南楚商隊住在哪個院子里。
“就是這個最小的院子，太小了。有一點動靜，屋里的人立馬就能出來，很容易打草驚蛇?！鳖櫸逯钢貓D的右上角說道。
祁凌兮望著大哥說：“還有一件事需要確定?！?p> “什么事？”
“南楚最近在黎國賣的胭脂，是不是都有紫蘇草藥摻著賣嗎？若是能聞一聞所有的南楚胭脂，便可確定。只是從哪兒能湊齊這么多胭脂，而且一下子買來，也會打草驚蛇的?！?p> “你忘記了嗎？譚安的娘家譚府，手里就經(jīng)營著長陽城最大的胭脂鋪?！?p> 祁凌兮恍然一驚，竟將嫂子的娘家給忘記了。
“辰兒，就算有你真的在南楚賣的所有胭脂里，找到了那種帶有紫蘇草藥的胭脂，也不能確定南楚商隊就藏了尸體?！?p> “大哥，老師同我說過，紫蘇草藥本身是沒有香味的，一旦與尸臭味混合就會產(chǎn)生異香?！?p> “你是怕他們會用尸體養(yǎng)胭脂，而碰巧李氏的尸體又不見了。”
“是這樣的，大哥?！?p> 祁鴻漸突然覺得有些乏了，自己從昨日熬到現(xiàn)在，眼睛一下子都未合上，眼皮也越來越沉。便想讓他們回去，自己能休息一會。
“你們都回去各自盯著，辰兒我一會就修書一封給譚府，別急?！?p> “是?！?p> 祁鴻漸見他們走了，讓宜明扶著他走走，再幫他按一按腿，以來緩解雙腿的疼痛。
靠在床頭的祁鴻漸閉上雙眼，卻無法安然睡去。腦子里不住地想起昨日午時，被叫進(jìn)宮中政事堂的場景。
他昨兒剛被宜明推進(jìn)政事堂，就看見新帝黎江瑞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大聲訓(xùn)斥著跪在地上的內(nèi)衛(wèi)禁軍統(tǒng)領(lǐng)韋崖石：“你派出去的那些人，都干什么吃的。整整三年，你們連根毛也沒找到。我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尸呢？”
黎江瑞一想到被李氏帶走的“盛元”御璽和傳位詔書，心里就氣憤不已，用被氣的發(fā)抖的手，指著韋崖石說道：“你給我派人好好地盯著李府，所有的動靜都要報上來。愣著干嘛，趕緊去?！?p> “皇上莫要氣壞了身子，奴才這就給你端茶來?！崩杞鸾硎毯虻膬?nèi)侍總管王萬世，趕忙替皇上順順氣。
“不必了，你近日多注意下后宮。尤其是太后宮里，別讓你手下的人也那么無用。”
“奴才這就去安排，皇上放心?！?p> 黎江瑞一想到，若是這消息被太后知道，定是要起妖蛾子的。那份失蹤的詔書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寫著“傳位給二皇子黎江柏”的，太后的親兒子黎江柏。
雖然在仁德政變中，新帝假借圣意繼承了皇位，又狠下心來將二皇子殺死，但是誰能想到還有一個遺腹子，太后聯(lián)合臣子拼死保下了自己的親孫子。
黎江瑞為了獲得太后黨的支持，便允諾不會對這個遺腹子動手。可是只要詔書一天沒有被確定，已經(jīng)徹徹底底地消失在這個世上。那這個遺腹子對黎江瑞來說就是個威脅，自己的皇位時時刻刻都不安穩(wěn)。
當(dāng)時，整個大殿只剩下黎江瑞和祁鴻漸二人。
“才三年，朕在這個位子上才坐了三年。”黎江瑞見四下無人，一時泄氣跌坐在塌上，頭耷拉著，全然不同之前強硬態(tài)度。
黎江瑞抬頭望著眼前這個人，若不是這一路有他陪著自己走，自己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現(xiàn)在。
“朝廷里有你在幫朕，朕心里就安心些了?！?p> 祁鴻漸看著這個與自己二弟年齡一般大的皇帝，用年輕的生命承擔(dān)著一國之命，走的每一步都耗盡心力，生怕出錯，導(dǎo)致國之命運毀于一旦。
“皇上，你且放心些。今時不同往日了，這三年的謀劃沒有白費?！?p> “朕明白的，只是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朕聽韋崖石說，村子里是空棺?！?p> “是，閣里的人也沒有找到玉璽和詔書?！?p> “如今李氏也不在棺中，李由的身上也不見玉璽和詔書。朕記得當(dāng)年李府為了自證清白，斷了與李氏的關(guān)系?！?p> 黎江瑞這幾年一直想削減李府的勢力，可自李貴妃出逃后，李府的原家主就告老還鄉(xiāng)了。如今的李源做事小心，難以抓到致命的把柄，致少表面上李府是擁護(hù)自己的。
“皇上，李府樹大根深要徐徐圖之。或許玉璽和詔書被李由藏在了哪里，辰兒派人一直盯著李由的動靜?！?p> 兩人在政事堂內(nèi)，聊了許久。直至凌晨，祁鴻漸才回到祁府。又遇顧準(zhǔn)等人，這兩天里只休息了一個時辰，身子骨有些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