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其實一早就聽說過爾玉有個掛名的未婚夫,說是因為爾玉幼時曾對那位有過救命之恩。燕父這邊本是無意高攀,但那一家確實執(zhí)意要報答,因而兩家一商量便定下了婚約。那家是富貴人家,雖是瞧不上爾玉的出身,卻也言而有信,許了名分,對外都認了這個未婚妻的存在。
一晃幾年過去了,但遲遲不見他們上門來提親,燕父這邊也是不當真了,怕耽誤了爾玉許人家,倒是更屬意爾玉嫁給自小與她青梅竹馬的安裕。
安裕對爾玉也是有些意思,兩家的家長便都有些撮合的意思在里面。
慕容雖不知爾玉對她有沒有心思,但自己對他倒是不存什么心思,只當個伙伴罷了,著實是無法對他產生感情。
太陽漸漸落山,桂笙趕著回家去,便與她告了別。此時趕集或是放牧的人都回來了,大汗淋漓地要在這酒館中歇歇腳,慕容忙里忙外,根本顧不上別的。
好不容易歇一會兒,她往外面瞥了幾眼,余光忽而看見安佳笑吟吟地走進來,手中捧了一袋東西。
慕容看見她就直接頭皮發(fā)麻,下意識想說安裕不在這邊。
“姐姐,裕哥叫我拿來的?!?p> 她松了一口氣,探頭去看,“是什么東西?”
“我娘剛做好的包子,趁熱吃!”安佳憨厚地笑著,慕容有些動情,也笑道:“那你等一會兒,我給你裝一壺酒去。”
片刻間,慕容已將酒遞到了安佳手上,“這酒烈,叫你爹慢點喝。”
安佳更高興了,喜笑顏開:“謝謝姐姐!姐姐你真好!”
慕容想起桂笙說的那番話,不由有些顧忌,因笑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必叫我姐姐,別那么客氣,同安裕一般叫我爾玉便好了?!?p> 安佳抿唇一笑,“不行呀……可別亂了輩分!等你往后過了門,你做大媳婦,我做小媳婦,一起服侍裕哥,如此說來,我自然該叫你一聲姐姐?!?p> 慕容一口茶水嗆在喉嚨里,差點噎死。緩了半天才假笑道:“哈哈哈!別吧,我可沒說要嫁他……”
安佳一臉天真無邪,“可裕哥喜歡你??!”
慕容懶得解釋了,便趕緊轉移話題,不然她怕是要被安佳洗腦個三從四德!噫吁嚱!
送走了安佳,天色才真正暗下來,后院許氏做好了飯,一家人和和氣氣地吃飯。今日難得大家心情都很好,一家子都開開心心的,敏玉說了不少后宮里的事情,幾個人笑作一團。
慕容在后院洗衣服,忽看見一只純白羽毛的鳥落在屋檐之上。叫個不停,心里煩躁,正想趕了。卻聽屋內一陣響動,敏玉急匆匆地走出來,揚聲喚道:“阿白!過來!”
白鳥果真飛過來,落在她肩頭,敏玉很高興似的,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小家伙!信呢?”
白鳥抖了抖翅膀,上頭系著一根細線,綁著一張紙條。
爾玉稀奇地看著那只白鳥,它似乎有靈性,回過頭來望她。叫了兩聲,便撲騰著飛走了。
敏玉顧不上慕容,徑直走進屋里去,展開那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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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慕容買了酒曲,慢騰騰地往回走,遠遠的又看見那個一身白衣的男人。他似乎又被人找了麻煩。身上落了灰,正一瘸一拐地朝小巷里走。他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夾著他珍視無比的畫架,可他的手臂使不上力,沒走幾步畫架便掉在地上。
他只得放下右手的東西,彎腰去撿畫架。手臂無力,撿了幾次才到手中。
慕容看不下去,上前想要幫他。正想叫他的名字,可卻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想了片刻,恍然想起那夜的月光,于是腦中慢騰騰升起兩個字:“景沉?!?p> 她有些欣喜,伸手想去拍他的肩膀,“景……”
可她還未碰到他的影子,便見他猛然轉身。只頃刻間自己的手已被一股巨大的力抓起,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已被壓在墻上。
她驚呼一聲,感到手像是斷了一般的痛。轉頭去看,只見那人右手用力將自己的手壓在墻上,左手無力,便只輕輕搭在她的脖頸處??伤齾s覺得不寒而栗,他一臉殺氣,放在她脖頸處的那雙手似乎隨時都可以終結她的生命。
一種死亡般的恐懼席卷了全身,她拼命掙扎起來。
月亮不知何時露出了眼眸,柔柔的月光便落在她的面頰上。
他終于看清眼前的姑娘,一下子慌了神,立即松手。
她沒了支撐,滑落在地上。
景沉慌了神,慌忙俯身想將她扶起來,卻見她一臉驚恐地往后挪了半步。
他心中猛然一涼,慌亂地開口:“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為你是……不由自主便……對不起……”
慕容緩了片刻,抬頭看見景沉臉色蒼白,一臉擔憂和慌亂地看著自己,卻又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什么,只輕聲問道:“疼嗎?”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把把他晾在一旁那么久,白叫人家擔心。于是便強撐著起身,琢磨著自己說不疼人家可能也不會信,便皺眉說道:“有點?!?p> 他遲疑了片刻,怕她拒絕,又怕她不拒絕,因而問道:“我家中尚有些藥膏,若是你不嫌棄,便隨我到我家中去……”
慕容都快痛死了,也顧不上別的,“上回不是都去過了嗎?有什么嫌棄不嫌棄的?”
他伸出手,似乎想扶她,但她略微愣了愣神,想將手放上去時,他已收回了手,轉身走在前面——他以為她不愿意被他扶著。
她緩緩走在他身后,覺得這條巷子恍然變得很長,似乎怎么也走不到盡頭。慢悠悠的,月光盡數落在地上,仿佛湖水般波光粼粼。
他推開門,轉身望著她,她仍走在后頭,他只好靜靜等著她跟上來。
依舊是那個院子,漆黑一片,一個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緘默地望著角落里。
“阿沉……”她細細去看他身后的人,發(fā)現是上回的那個姑娘,便開口問道:“上回也是你來……你是誰?”
“我是……景沉的朋友。”
“阿婆,我先給她上點藥?!本俺翉奈堇锬贸鲆还迻|西,就著月光,替她涂抹在手上。
老人湊過來看,心疼道:“阿沉,是你把姑娘傷著了嗎?”
景沉便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阿婆,我不是故意的?!?p> 老人皺眉,“怎么還留著以前的習慣,人家姑娘可受不住這樣?!?p> 這藥膏涼涼的,只一上手便隱了疼痛,也有心思去想想別的。她有些好奇,抬頭問道:“奶奶,景沉以前是做什么的啊?”
老人垂著頭,甕聲甕氣地道:“阿沉啊……從前打過幾年仗,后來傷了左手,使不上力,自然也打不成仗了,便隨我到綠嶺去做廚子,給人做了幾年飯。后來那酒館被東夷人拆了,我們便只好來到這兒給人畫畫兒。幸好阿沉什么都會寫,不然我們祖孫兩可……”
說著她嘆了口氣。
是白石啊
啊啊啊啊啊終于更了!這周沒鴿!淚目!真的好多作業(yè)!平常不可能有時間的,只能周末寫一寫。不過我有在構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