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白色的衣袖半遮著男人的手,淡淡的蓮香四溢。
幼歡順勢仰著頭,正好能抵到身后那人腿上,目光有些茫然地對上趙華瑾深邃的眼眸,莞爾一笑,“殿下!”
細碎如星辰一樣的光匯聚在幼歡的眼里,趙華瑾突然覺得觸碰到她的掌心有些發(fā)燙,心跳加快。
趙華瑾把手收了回來,剛升起的異樣感覺才慢慢消失。
幼歡坐直身子,發(fā)間的步搖微微晃動,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轉頭對趙華瑾道:“殿下要和我一起釣魚嗎?”
四周寧靜,只能聽到秋池水輕微的嘩啦聲,如鵝毛大雪般的柳絮飛舞在池水紙上,偶爾有幾只飛鳥飛過水面,然后停在廊檐下。
衣料摩擦的聲音廝磨在耳邊,趙華瑾挨著幼歡坐了下來,幼歡輕眨了一下眼睛,笑著道:“難得殿下有空陪我在這兒偷閑。”
新朝建立初期,不管是皇帝太子還是文武百官,每個都忙得腳不沾地的。幼歡每次見到趙華瑾的時候,趙華瑾都忙于政事。
幼歡心想,如果昭帝以前能有趙華瑾四分之一的治國之才,鄴朝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場。
不對,昭帝根本不配和趙華瑾相提并論。
“明日本宮會出宮一趟,隔日回來?!壁w華瑾看著垂在水中的魚線,道。
幼歡心思一動,余光落在趙華瑾腰間的麒麟佩上,嘴中有些不滿地說道:“一定要去嗎,能帶上我一起嗎?我不想和殿下分開太久?!?p> 趙華瑾望過來,眸色沉寒,“乖乖待在東宮。”
幼歡微微闔著眼,忽地道:“殿下,我們打個賭嗎?”
“什么賭?”
“如果今日我能釣上一條魚的話,殿下送我一件貼身之物如何?一日不能見到殿下,拿殿下的貼身之物睹物思人也好?!?p> 幼歡話音落下,側頭瞧見趙華瑾薄唇輕啟,眼看就要將“不”字說出,揚頭猛地湊上去親在他的臉頰上。
如幼歡所預料的那般,拒絕的話停在了趙華瑾的喉嚨里,沒能說出來。
幼歡微垂著的眼眸中滿是嘲弄,但這些情緒都沒能讓趙華瑾看見。
春風吹皺秋水,發(fā)出嘩啦的聲響,如同趙華瑾此刻的心湖。沒有預想中的那本厭惡和排斥,臉頰上貼著的兩片柔軟讓他掩在袖子下的指尖都微微顫動。
“殿下既然不說話,那我就當?shù)钕履J了?!?p> 直到看著百里幼歡花了一個時辰把魚釣起來的時候,趙華瑾才隱約意識到,他實際上對百里幼歡的縱容,比自己認為的要多一些。
腰間的麒麟佩被幼歡要了去,幼歡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但是透過虛假的笑意,趙華瑾感受不到幼歡的真心,這樣的幼歡讓他不喜。
和記憶里的不一樣。
他以為只要對百里幼歡足夠好,就還能見到曾經(jīng)的她。每個人都會變的,或許他記憶里的百里幼歡已經(jīng)再也回不來了。
趙華瑾站在長廊里,看著幼歡離去的背影,心想著,等從宮外回來,就把百里幼歡送走吧。
趙華瑾轉身離開,一條雕花萬彩長廊,兩個人背道而馳,距離越來越遠。
江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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