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惹出什么事,我一力承擔(dān)。她的責(zé)任,我來負?!鳖拐f的十分淡然,語氣卻是無比堅定。
兩人說話間,町止并沒有利用身份壓人,只是說出心中所想,也在認(rèn)真聽禾豐之言。由此可見兩人關(guān)系非凡,她實在不想兩人為自己傷了情分。
“我就不去了。”她道,雖然遺憾,但是內(nèi)心卻并無波瀾,因為這也本是她心中的決定。
“為何?”町止不解。
這世間有多少人、精都夢寐以求去往天界,飛升成仙。而這又和機緣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鮮少會有這種飛升的機緣,以至于那些個人、精直到死也是遺憾不已,抱憾而終。
洄蘭燦然一笑:“因為我現(xiàn)在有了自己想要去做的事?!?p> 那就是等我變得足夠強大,能夠有資格站在你身邊。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處處需要保護的麻煩。
町止何等身份,何時被如此拒絕過。不過強人所難一貫不是他的方式,他確實是有些遺憾但并未生氣。
“那好吧,小蘭花?!彼麤]成想這洄蘭倒是更比他灑脫不少。
“那我們還是朋友嗎?”雖然此刻洄蘭并未化形,仍舊是一株蘭花的形態(tài),看不見她的表情,卻仍然能感覺到她此刻的小心翼翼。
町止蹲下身來,指腹輕觸洄蘭的枝葉,神情專注溫柔:“那是當(dāng)然?!?p> 清風(fēng)拂過,美人美景,美不勝收,洄蘭觀之,心田里也是蕩起陣陣漣漪。
町止起身,單手收起折扇:“那我便走了?!?p> 這話是說給洄蘭聽的,他是在同她道別,畢竟他身處天界,洄蘭又在凡間,經(jīng)此一別或許難以再見。
禾豐將林墨的尸身收到一個酒葫蘆里儲存下來,先帶回去復(fù)命,看看可有法子為小殿下把這斷了的情劫給續(xù)上。
洄蘭知這位仙人立馬也要走,心里竟有些不舍,像是有小蟲在抓心撓肝。
畢竟同這位仙人相處幾日下來,雖只有短短幾日,卻勝過了自己以往在此地的大半時光。也是至今,她才知曉,原來這漫長時間也可以過的如此之快。
“對了,既然你為我取了名,想必仙人你也有名字罷。”洄蘭問。
“我叫町止,再見了小蘭花。”町止輕笑一聲,說完便再未回頭,施展仙術(shù)同禾豐一起消失了。
洄蘭看著町止離開的方向,呢喃道:“町止?!闭媸莻€讓人難以忘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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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禺山。這里沒有夜晚,只有漫天的彩色朝霞,和一棵自上古時期就有著的梧桐神樹,神樹足足有數(shù)百丈之大,又是靈力充沛的秀美之地。
因此是鳳凰一族和其他鳥族的棲息之地,平靜祥和直到至今。
鳳回宮。
町止同禾豐一同回去,在廳內(nèi)向鳳尋復(fù)命。
鳳尋雖是將町止和禾豐都派了出去,卻還是難以心安,這屁股就沒挨過座,用在原地上走來走去也緩解尷尬。
大祭司來稟說纖云在人間有驚無險,這一世的劫難,也大概回歸正軌,只是少了本來在命數(shù)中的情劫。
這時候會帶來什么影響,誰也無法預(yù)測??墒穷购特S兩人仍舊遲遲未歸,他剛準(zhǔn)備再派些人手過去,就在方才兩人終是一齊回來,他這懸著的心才放下了一半。
只見兩人雙手空空,很明顯的,擾亂他女兒歷劫的人,并未帶來。
他也沒急著發(fā)問,禾豐雖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但是做事穩(wěn)妥。町止喜歡胡來,但是實力不容小覷。
所以兩人聯(lián)手,他自然是放心的,至于為何沒有那歹人帶來,應(yīng)當(dāng)是有原因,只等兩人細細將事情經(jīng)過道來。
等禾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鳳尋也是暗自驚奇。
說到這聚陰之陣已經(jīng)是數(shù)千年沒有再出現(xiàn)過了。他從前也只見過一次,還是他幼時,父神那個戰(zhàn)火四起的時代才堪堪見過一回。
好在禾豐和町止此行,把這還沒完全成型的陣法給凈化破除了,否則這個后果,恐怕無法估量。
“那個水鬼因為何故而沒有帶來?”鳳尋問的隨意,但是卻隱藏不住他的惱怒。
雖然她也是受陰陣控制,可是倘若不是她,他那無辜的女兒又怎會歷劫受到影響,現(xiàn)在連情劫也再難續(xù)上,甚至還有歷劫失敗的風(fēng)險。
“來人,去洄水將她抓來給我那火炎獸開開胃?!?p> 鳳尋接著道,這些年鮮少有人能夠讓他如此不痛快了。
火炎獸是鳳尋的坐騎,生魂對于它來說很是有助修為,特別是身懷怨恨之氣的鬼魂。但若是魂魄被這火炎獸吞下,就會消散在這世間,徹底消失,再也無重新投胎轉(zhuǎn)世的可能。
廳外的兩名侍衛(wèi)進廳內(nèi)領(lǐng)命,正欲前往,一旁一語不發(fā)的町止卻是說話了。
“舅舅,此番能夠?qū)⒅坳幹嚻瞥齼艋?,那個水鬼實則也有一番功勞?!?p> 町止如墨般的眸子,只是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他總是會隱隱約約的聞到著一股清新淡雅的蘭花幽香,沾染在手指上。
他以往只喜歡檀香,覺得這些個花香都過于甜膩。現(xiàn)在卻覺得,這股幽香清雅淡然,縈繞身側(cè),讓他著實滿意。
“哦?町止侄兒不妨說說看?!兵P尋饒有興趣問道,這水鬼明明多次阻攔他們,又何來功勞一說。
町止挪開盯著手指的視線,看著坐在自己對側(cè)的鳳尋,不疾不徐:“這聚陰之陣因為尚未完全成型,又因在江底,剛好將其陰氣完全掩蓋住,倘若不是淑兒現(xiàn)身阻擾,恐怕只有等到陣法完全形成,滋養(yǎng)出為禍一方的大妖厲鬼,屆時到處都會血流成河,生出無妄之災(zāi)?!?p> 町止看了看鳳尋有在認(rèn)真聽他分析,于是又接著道:“而且此番正是淑兒將我和禾豐帶到這陣法之中,才給了我機會將它凈化?!?p> 禾豐聽殿下忽然提到自己,而且分析的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于是附和著點頭稱是。
“就算如此說,那幾條無辜性命因她而死,也應(yīng)該有個說法?!兵P尋道。
“她造下殺孽,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不如就將她封印于洄水,為期五百年以示懲戒吧?!?p> “如此,就這樣吧?!兵P尋有些詫異,他這侄兒雖說隨心隨欲,但骨子里還是帶著冰冷,絕情起來能讓他瞠目結(jié)舌?,F(xiàn)在想不到竟然會為了一個鬼魂求情,但還是看著侄兒的面上答應(yīng)了此事。
町止本不愿多管,這淑兒是死是活同他并無半點關(guān)系,但是想到洄水邊那株心地純良的蘭花和始終纏繞鼻尖的郵幽香,終是動了惻隱之心,同鳳尋討了個面子。
此間事了,町止只等被天后解了禁,倘若是還有機會,便去洄水旁看看洄蘭,問問她可有后悔了,是否愿意同自己走了。
沒成想,還沒到解禁,卻來了一人。
白衣玉冠,眉眼同町止有些許相似又有些輕微不同,這眼睛不像町止那般細長上挑,而是眼尾略彎,狀若桃花。面容含笑,和煦春風(fēng)。來人正是天界帝后長子,玠束。
町止知是兄長來了,喜出望外去殿外迎人,在南禺拘了幾天,著實是把他給悶壞了。
“兄長?!鳖沟搅双d束面前,平日里散漫慣了的他也難得乖巧。
“町止,父神出關(guān)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