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江尋受了傷,洄蘭便把他扶到樹蔭下休息,從小荷包似的乾坤袋中拿出一顆前些時日練的解毒丹,讓江尋服下。
江尋覺得此刻的自己又成了累贅,慚愧的抬不起頭,洄蘭說什么他便照做什么。
洄蘭又找來些草藥搗碎敷在江尋腿上的傷口處,左右找不到可以用來包扎的東西,只見江尋正要抬手去撕衣裳上的布來包。洄蘭只覺得眼皮一抽,拿下自己的輕紗捆成條,給江尋做包扎用。
察覺江尋盯著自己有些驚訝,洄蘭打趣的笑了笑:“怎么,你之前不是就見過我嗎?為何還如此驚訝?!?p> 江尋收回了放在那清麗面龐的視線,初見時隔了些距離,看的并不真切,沒成想她竟是膚白勝雪,容貌驚絕。
江尋想了想:“面紗對你好像很重要?!蹦銋s來給我包扎傷口,讓江尋受寵若驚。
洄蘭并不在意的笑了笑,拿起短刀細細擦拭起來:“只是用來遮面而已?!?p> “我可以問問你,為什么想要帶著一個面紗嗎?”江尋問。據他所知,女子若是生的一副好相貌,都是巴不得時時刻刻露出來。是有面上有疾,才會想要掩住。
“太白了,總覺得別人看我有些異樣?!变m垂著眸子擦拭短刀,接話接的很快,這確實是最困擾她的。
讓江尋想不到的是,竟是這種原由。他方才問完還有些后悔,萬一觸及到她的什么隱秘,可怎么是好。
“書中有言,有一處雪山下,應飲了雪水,女子個個冰肌玉骨膚白勝雪,令人心往。有一處荒漠中,一片小小綠洲之上,男女皆是精壯貌黑,卻良善淳樸,常常救助落難的游人。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不必困于別人眼中。”
江尋知道自己越矩了,卻還是忍不住去說,眼前的女子看似最清冷,最無情。其實卻是最敏感,也最有情。會救人脫離病痛苦海,牢獄之災。
本以為說完之后隨之而來的會是,她的無視。卻只見洄蘭低低笑了幾聲,展出令萬物失色的笑顏:“是嗎?”原來自己在別人眼中,也可以是被看作普通人的。
自己剛剛殺蛇的時候,竟然也沒見著這小子的害怕神色。
“唔?!苯瓕c點頭,無比肯定。
因著江尋受了傷,洄蘭也不便在帶著江尋去采草藥,只得叮囑他在原處休息,接著又不放心,最終在江尋外側灑了一圈雄黃粉才放下。
沒帶著江尋,洄蘭心無旁騖,效率倒是提高了不少,頃刻間就采了滿滿一背簍,還順帶撿了些種子放在乾坤袋里,好好捯飭了一陣,才開始滿載而歸。
擔心江尋再發(fā)生什么意外,洄蘭離的并不遠。不過這采完一背簍草藥也算是花了不少時間的,往回走時,已經看見了些暮色。
江尋還是靜靜的呆在原處,一動不動,感覺做什么都在小心翼翼的樣子。
“怎么樣,可有好些。”洄蘭放了背簍,又看了看江尋的臉色。唔,好像還不錯。
江尋點點頭,表示自己沒事,其他花也并沒開口,不曾說出口自己一直不見洄蘭回來時的擔心。
“那好,再歇會兒便下山去吧?!变m拿出些干糧水帶,和江尋分食起來。
本來計劃好是要去更深些的山里,采些只長在石縫中的采藥,不過水黛爽約江尋又受了傷,洄蘭只好將計劃擱置,準備下次自己再過來了。
江尋有些面露愧色,澀身道:“我已經好多了,可以接著去了。”
“是我忽然想起春燕那邊還有些事情沒交代清楚,有些擔心還是先回去吧?!变m淡淡道,吃了一口干糧,又和江尋打著商量:“你今天救了我,我洄蘭也不是一個不懂得知恩圖報的人。不如我給你找個學堂吧,聽說春燕弟弟春西的那個學堂就不錯,夫子是剛退下來的城主學士,見過很多世面,教出的學生眼界一定不一樣?!?p> 江尋少見的有些激動,眼睛里似是有灼灼火光:“真的可以嗎?”
“那當然了?!变m看著江尋這個激動的樣子,像是比午時看見林中景色時還要開心不少。心里頗為得意,自己這個做姐姐的才是對你最好的,所以以后知道該叫誰姐姐了不,臭小子。
洄蘭心中想入非非,面上卻是半點不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兩人回到茶樓時,茶樓正在打樣,水黛讓翠翠阿黃都先回去了,自己披著一件嫩黃色披風,打著哈欠站在門口,等著最后一波客人離開,卻遠遠望見一個纖細是身影扶著一個纖瘦的人。
那個纖瘦的人像是腿腳手了傷,一只腳并不好用力,受力的時間不能太長,一瘸一拐的走來。
水黛皺了皺眉,趕緊迎了上去:“這么了這是?”
洄蘭竟然連平日里寸步不離的面紗也不帶了,江尋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的樣子,雖然洄蘭還要比他更加白上幾分。
只見江尋有些慚愧的垂下頭,不好意思看口。洄蘭便開口淡淡道:“為了救我,被蛇咬了?!?p> 水黛:“......”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洄蘭的戰(zhàn)力值應該是不錯的,竟還需要被別人救。
“唉,早知道就不讓小江尋和你去了,連個小江尋都保護不了?!彼炱财沧?,扶著江尋的另一只胳膊。
“謝謝水黛姐姐,我已經沒事了?!苯瓕χ旌苁侵t和。
又是姐姐。洄蘭聽到這個臉色可不太好,又不經意瞥間水黛正得意洋洋的看著自己,像是在說:人家就是不叫你姐姐,我才是他的好姐姐。
“你這是沒事的人嘛,快快回房歇著去?!彼煊行┬奶鄣?。
之后就沒洄蘭什么事了,水黛和江尋說了一路,洄蘭愣是一句嘴也沒插上。她不服!她明明對江尋比水黛對他好,為什么自己一聲姐姐都撈不著,她也很想過過姐姐的癮呀。
洄蘭涼颼颼的看了兩人的背影一眼,把藥簍子背到了后院的藥田去處理,帶回來的種子也隔不得夜,得馬上栽好才行。
江尋受了傷,腿上有了傷口,所以帶著些毒性的藥浴只得暫緩了。于是洄蘭今天終于是放了江尋一馬,沒在強著讓他跑各種奇奇怪怪的藥浴。
搗鼓了好一會兒藥草,洄蘭已經累的直不起身,感覺水黛搖著步子慢慢走了過來,還算水黛有點良心,想起來幫幫她了。
“你在切草藥呢?”水黛搖了搖手,試探的問道。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洄蘭瞥她一眼,未開口。她覺得水黛能看懂她的眼神。
“嘿嘿嘿,你什么時候做完呀?!彼爝€是在旁邊一搖一晃的,是個人都能看得出她心里在打著什么小算盤。
洄蘭放下手上的草藥,笑著看她:“怎么了這是?”
“也沒什么啦,就是今天買了幾身新衣服,不知道明天游湖該穿哪套,你弄完去幫我選選唄?!?p> 感情這廝不是來給自己幫忙的,洄蘭眼皮一跳,咬著牙:“選,我一定好好給你選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