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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蕩雄劍

第六五章 蠶桑凈土(二)

千古蕩雄劍 楊阡帥aif 1957 2022-02-13 21:58:00

  翌日清晨,悔心師太還沒有回來,冼仁閑來無事,便出去往谷里散步。

  他沿谷底的山路向里走了一段,已不見有人家和田埂,山谷兩側(cè)的密林郁郁蔥蔥,和湛藍的天空,碧綠潺潺的流水一同成了一道畫卷,靜謐而幽美……那山路到了來里面岔開,有一邊是通向一側(cè)的山脊,成了羊腸小路,冼仁折向山脊方向,緩緩向上攀去。不知為何,他一到了山林之中,總想登高望遠,想看看山脊那邊是什么。

  走了一段,便聽到遠處谷底有忽有女子歌神響起,唱的是漢地的采桑辭,道:

  楊柳送行人,青青西入秦。

  秦家采桑女,樓上不勝春。

  盈盈灞水曲,步步春芳綠。

  紅臉耀明珠,絳唇含白玉。

  回首渭橋東,遙憐樹色同。

  青絲嬌落日,緗綺弄春風。

  攜籠長嘆息,逶迤戀春色。

  看花若有情,倚樹疑無力。

  薄暮思悠悠,使君南陌頭。

  相逢不相識,歸去夢青樓。

  冼仁心想,漢地的詩詞竟然也傳至邊陲之地,那歌聲婉轉(zhuǎn)柔美,詞中又含思慕之情。便尋著歌聲向遠處眺望,見谷中有幾個年輕女子,挎著竹籃,有挽著袖子,露出白凈的手臂,穿梭在桑田之間,采摘桑葉,有三三兩兩蹲在溪邊漿洗衣服,卻不知是她們哪一個唱的歌。

  也不知道白蘭她們是不是也早早起來,夾在她們中間,一起勞作。

  冼仁沿著山路走了約一里多地,轉(zhuǎn)過一道彎,那歌聲已經(jīng)聽不到了。

  半坡上住著一戶人家,竹籬草屋,有一老者獨居,他坐在院子里正用竹篾編制籮筐,才剛編出一個圓圓的底來。

  冼仁心想住得這么高的地方,莫說油米了,就連吃水都成問題。剛想道這,見路邊靠山坡一側(cè),有一水潭,有井口大小,周圍用石頭圍起。水潭往上,沿著山坡上有一道窄溝,仿佛山坡上生出的一道裂痕一樣,那裂痕兩側(cè)表面是腐土和草植,往里面便是黑色的巖石,不斷有水由里面滲出來,流到下面的水潭里面,再由水潭流出,向山坡下面流去。

  冼仁有感慨,這老者獨居一隅,雖然孤苦,卻有一座山,有一條溪,有萬頃松濤,春夏秋冬,煙云雨霧,朝露日輝交替的美,算來也是天下富有之人了。

  再往前走,又遇著一個上了年齡的老婦人,從南邊的山脊下來,手里拿著野山果,說自己幾個孫子饞的不行,纏著自己要吃,所以自己一大清早上山去采摘。那老婦人對冼仁極其熱情,一定要送兩小束野山果給冼仁,冼仁推辭不掉,只得收了。那老婦人才別過他沿著小路下山而去。

  冼仁見那野山果都是連著細細桔梗摘下的,放的整整齊齊,還用一根細枝條扎了起來,如同一束花一樣。

  他取了一個,吃到嘴里,那果子酸中帶甜,就是太小,覺得吃著不夠過癮。他一邊吃著山果,一邊沿著彎彎的山路向上走去,邊走邊東西張望。等爬過一個緩緩的小山脊,向那山脊那邊望去,見地勢也有舒緩起伏,在低洼處,長滿了綠草,向兩邊的地勢高處沿伸著,慢慢的全是粗大的松樹,那些樹木高大而濃密。

  他忽然瞥見白蘭站在遠處,距她幾步距離,放著一個竹籃。她棄了竹籃,緩緩向那些樹木走去。看得出來她喜歡山谷中那片樹林,林里的樹木個個粗壯筆直聳入云空,她輕輕的走到一顆大樹跟前,慢慢的靠近側(cè)倚在樹桿上,另一只手輕輕抬起,搭在樹上,臉頰也貼在粗糙的樹皮上面,仿佛在側(cè)耳傾聽大樹的心跳聲。她愛這些樹木,它們富有生命,卻又沉靜,與人無害。像歷經(jīng)歲月滄桑的百歲老人一樣從容,慈善,淡看人世得失和名利,波瀾不驚,風雨恬然。

  那依著樹的白蘭,一身白裙,更是美的不可方物,看得冼仁心旌搖蕩,急忙別過頭去,繼而轉(zhuǎn)頭又向山下走去。當他再次經(jīng)過半坡上那戶人家時,見那老者已將竹籃編織成型,正在往上面裝提柄。

  待冼仁下到谷底時,谷里已經(jīng)聽不到歌聲,那些浣洗衣服的女子都不見了,卻見遠處,黑蘭抱劍坐在河中的一塊巨石上面,望著潺潺的流水出神,冼仁不敢打撓她,繞路離開。回到竹樓后不久,白蘭也回來了,他站在樓上看得清楚,見她挎著籃子,走到溪邊,輕輕揎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白手臂出來,將采摘回來的桑葚放在溪水中淘洗干凈后,才起身回到院子里。

  進來遇著冼仁,白蘭便將籃子里面的黑桑椹,用玉蔥一樣的手抓了一把,遞到冼仁面前,道:“你嘗嘗罷!”那冰肌玉骨般的手腕,顯得勻稱有力,和那些弱不禁風的女子相比,別有豐致。冼仁覺得這情形仿佛在那見過一般,看的一陣暈眩,心旌為之一搖。又見白蘭微笑著,神態(tài)柔美。一時看得呆住半晌不動。白蘭將拿桑葚的手再向他面前伸了一伸,他才反應過來,急忙將手在衣服上擦了兩下,將桑椹接過。這時有人來喚白蘭,她便放下籃子走開了。

  原來是桑川地方屬官段青風派人送來書信和禮物,向悔心師太請罪。師傅不在,白蘭代為處置,她收下了書信,將禮退回。那段青風在書信說皆因自己疏于管教,致使自己胞弟,性情乖張,胡作非為,冒犯了螺祖一門。自己心中愧痛難擋,本欲登門謝罪,然凡塵俗子,不敢妄臨室外高賢之門,滔天罪責,唯有俯地遙拜相謝云云,總之言辭極是謙卑恭敬。原來那段清云知道悔心師太的能耐,向來待螺祖派極是禮遇,平日里也嚴加約束自己屬地的地方官吏,不許踏足玉蠶谷,滋擾生事。他們住在玉蠶谷,十數(shù)年來,相安無事,因而這一域之地,倒成了一片凈土。那悔心師太雖然不與段來往,卻因為這個緣故,放了其胞弟一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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