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jīng)凌晨了,西澤橫抱著昏迷的琪拉雅,再一次將她送回了羅森院的寢室里。
他緩慢的將琪拉雅放在了床上,然后坐在床沿邊用魔法點亮了周圍的蠟燭,溫柔的橙光映在了西澤棱角分明的臉上。
琪拉雅醒來后已經(jīng)是天亮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寢室里了,身體被被褥嚴嚴實實的蓋住,之前穿出去的黑色外套和鞋襪也被換了下來。
“昨天發(fā)生的事應該不是夢吧?!辩骼抛似饋?,她立刻感覺到了腦袋里面?zhèn)鞒鰜淼年囮囯[痛,她摸索著找到了懷表看了看時間,才早上五點?!八降讓ξ矣昧耸裁茨Хǎ屛矣X得這么難受?!?p> 琪拉雅想到這立刻起身去樓下阿什利的寢室敲了敲她的門,但果然沒有任何人應門。
“看來一夜沒有回來……”她失落的往回走,“如果阿什利今天都沒有回來的話,我在上完課后還是得前往守衛(wèi)軍塔樓去問問她的情況?!?p> 琪拉雅不知道西澤·麥克林恩到底是誰,不過作為常識,“侯爵”這個身份她還是很清楚的——爵位僅在公爵之下,授予者如不是皇親國戚也一定是戰(zhàn)功赫赫之人了。
“可是麥克林恩侯爵為什么這個時候會出現(xiàn)在柏拉西亞公墓里呢?他為什么會放過我,不計較我盜墓的罪行,卻單單讓守衛(wèi)軍把阿什利帶走了呢。”琪拉雅皺著眉頭思考著,“還有,為什么我總覺得他周身充斥著陰冷的魔法氣息,但看我的眼睛里卻充滿了柔情?!?p> 琪拉雅被自己的想法驚住了,她甩了甩自己的腦袋,不禁自言自語道:“我胡想什么呢,什么充滿柔情?!?p> “哎。”琪拉雅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阿什利的情況不明,自己不僅沒有錢去買魔杖,甚至還會受到學校處罰?!白约撼砸淮谓逃栆埠?,以后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彼闹徐话玻氜D(zhuǎn)反側(cè)再也無法入睡。
天亮了后她早早地就起床洗漱后準備去上課了,滿腦子依然回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情。
西澤似乎對她母親唱給她的歌十分感興趣,而且他剛出現(xiàn)時周身環(huán)繞的魔法氣息是琪拉雅從來沒有見過的,甚至在書中都沒有描寫過有如此冰冷的魔法的。
她一如往常地走在羅森院的大廳里,忽然倒吸一口氣,停下了腳步。
“我知道我在哪里見過他了!”琪拉雅瞬間明白過來了,她快速跑到了大廳的樓梯邊,那是她每天上下課的必經(jīng)之路,挨著樓梯的墻上懸掛著一排精靈的油畫像。沒錯,西澤的畫像就在其中!“原來我每天上下課都要看見他,怪不得覺得這么眼熟?!?p> 琪拉雅找到了西澤被掛在墻上的油畫像,仔細閱讀起畫像下面的文字內(nèi)容:西澤·麥克林恩,賽恩斯紀元第3977年出生至今,“創(chuàng)世者”菲尼克斯·蘭凱斯特于第4077年授予其“嘉德侯爵”爵位,勃拉克城城主,上古神器“光棱之劍”擁有者、梵拉會成員、頂尖魔法宗師、羅森院優(yōu)秀畢業(yè)生。
琪拉雅不由自主地感嘆道:“原來如此,昨晚碰到的麥克林恩大人是當今國王的外甥,王位的第二順序繼承人,怪不得昨天阿什利見到他要下跪了?!?p> 她目光往上移動,盯著西澤的畫像入神的看:他在油畫中的發(fā)色看起來是淡金色的,琪拉雅清晰的記得昨天見到他時他的頭發(fā)卻是銀白色,這讓她感到有些奇怪。不過不管是哪種頭發(fā)的顏色,琪拉雅都覺得西澤的長相是她目前接觸過的精靈里面長得最帥的。因為他有一雙深邃且看起來有極有神韻的藍色大眼睛,雙眼皮的褶皺非常明顯,高挺的鼻梁和山根完美地連接著眉骨,濃密直挺的眉毛顯得他英氣、威嚴無比。畫像里的西澤是半側(cè)臉對著琪拉雅,他的五官棱角分明,近乎完美。
但是琪拉雅很快就從對西澤的崇拜之情中抽離了出來,他優(yōu)秀歸優(yōu)秀、帥歸帥,可是這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呢。
“僅僅是和他說過幾句話而已,為什么我現(xiàn)在覺得自己滿腦子都是他,難道是他用魔法在我腦子里植入了什么嗎?!辩骼派眢w倚靠在樓梯的扶手上思考著,“和麥克林恩侯爵說過幾句話我就能考上‘初級魔法師’資格了嗎?我就能有新的魔杖了嗎?我就可以快點回到圖爾福了嗎?我并不這么認為,我還是多想一想怎么救阿什利吧。”琪拉雅看著西澤的畫像,撇了撇嘴,上樓去上課了。
上課后一切如同往常一樣,似乎根本沒有人知道琪拉雅和阿什利昨夜一起夜闖公墓的事情,教授們對于阿什利的缺課也沒有做過多的詢問,因為這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事情。
這一天就在無比忐忑的心情下度過了。
到了放學的時候,波比·布萊恩特女士已經(jīng)在教室門口等著琪拉雅了。
“琪拉雅!”波比向她招手。
琪拉雅清理好了魔法書和魔法材料朝向波比跑了過去。
“你有時間嗎?現(xiàn)在跟我來一趟?!辈ū乳_門見山,聲音里壓著怒氣。琪拉雅見到波比這個反應,很快就猜到她來是為了什么——自己又要挨訓了,琪拉雅無精打采地跟在波比身后。
波比找到了一個人少的角落,迫不及待地詢問琪拉雅:“你告訴我,你認識西澤·麥克林恩侯爵嗎?”
“我昨天剛剛見過他……”
“怎么回事?”
琪拉雅從來沒有打算隱瞞波比什么,便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她了。
顯然,波比非常生氣,她生氣的原因是如果琪拉雅差錢買魔杖,可以直接去找她借,為什么要和一個不靠譜的壞學生干這種事情。
“壞學生?”
“你知道嗎,阿什利·平克曼因為其他事情仍然被守衛(wèi)軍扣押審問著……非常嚴重的事情?!辈ū刃÷暤卣f?!澳阋娺^她的背包里裝著的一把短刀嗎?”
琪拉雅疑惑的回答著:“短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背包里裝有許多盜墓的工具,不過就算有一把短刀應該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我打聽到的消息是這把短刀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證實是城東一個兇殺案的兇器!她除了盜墓以外,還是一個謀殺案件的兇手!你怎么能盲目到這種地步,連身邊的同學是一個殺人犯都不能分辨!”
琪拉雅倒吸了一口冷氣,在她和阿什利的交往中,并沒有覺得阿什利有兇殘的一面。在琪拉雅看來,阿什利不過經(jīng)常不來上課卻門門都能取得好成績的人類學生,怎么就成為了殺人犯呢?
“真的是阿什利做的嗎?”
“阿什利供認不諱,已經(jīng)承認了,死者是城東一位有名的藥劑師。好在她認錯積極、態(tài)度好,按照刑法這個孩子將會面臨最低20年的刑罰?!?p> “20年……”琪拉雅瞪大了眼睛,這整件事情太超出琪拉雅的意料了,她實在想象不出來同為人類的阿什利竟然會為了錢親手扼殺了一條無辜的生命。
波比看出了琪拉雅的焦慮,在責備過后又免不了去安慰她:“你運氣倒是挺好的,麥克林恩侯爵那邊幫你擺平了守衛(wèi)軍和一些文件記錄,盜墓的整件事情沒有波及到你。”
“可是為什么,他為什么要幫我?”琪拉雅十分不解的問著。
“這也是我今天想來問你的,前幾天麥克林恩侯爵還專門來了梵拉會一趟,拿走了你所有的資料?!?p> 這更加讓琪拉雅感到困惑了。
“麥克林恩侯爵等守衛(wèi)軍走后他跟你說了些什么?”
“他就問了我的身世跟來歷,然后……”琪拉雅說到這里低下了頭,臉頰微微有些泛紅,“他手捧著我的臉,我覺得腦袋很痛,就沒意識了,醒過來就在自己房間里了?!?p> 這回答讓波比也摸不著頭腦,在她的印象里西澤·麥克林恩是一個冷漠不愛管閑事的精靈,就這樣放走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類?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就沒了?”
“沒了。”
顯然波比也不清楚西澤到底做了什么,他窺探琪拉雅的記憶使用的是心智魔法中的違禁魔法——“記憶碎片”,違禁魔法大部分就是世人所熟知的黑暗魔法,是被精靈族明令禁止使用的。
波比嘆了一口氣:“算了,對于麥克林恩侯爵這種高高在上的精靈來說我們再怎么猜他的心思都是沒有意義的,現(xiàn)在的好情況是無論是守衛(wèi)軍還是梵拉會,都查不到你的底細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全了,琪拉雅。”
“好吧。”起碼盜墓的事情告一段落了,琪拉雅心中有種因為作弊而通過考試的感覺,有一些僥幸,也感到慚愧。
“是的,但是你一定要謹記這次的教訓?!辈ū日砹绥骼诺囊路?,“你看你,現(xiàn)在都長成一個落落大方的美人了,做事可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樣不顧后果了。要是被布利斯校長知道了你和一個殺人犯一起去盜墓,是很有可能被開除的!在這件事情徹底過去之前你在學校老實點,不要惹事,知道嗎?”
“知道了?!辩骼殴怨缘狞c點頭。
“你近期也別想著能見到阿什利了,顧好你自己。”波比頓了頓,“對了,魔杖的事情你再等等,這個月我發(fā)了工資給你買?!?p> 琪拉雅有些吃驚,她快速的擺動著手:“您已經(jīng)幫我這么多了,我怎么能讓您給我買魔杖呢,我會再自己想辦法的?!?p> “想辦法?你能去哪里想辦法,又去‘賞金會’嗎?這錢你先給我欠著,到時候工作了還給我?!辈ū戎刂氐嘏牧伺乃募绨颍骸昂⒆?,以后學聰明點,不要再讓我知道你做這種事情了,真的很愚蠢。你差錢我可以理解,你哪怕去借錢,都比跟著一個壞學生去干這種違法的事情要聰明。你這次真的是運氣好,遇到了一個有權(quán)有勢的嘉德侯爵愿意幫你,下次真沒這么好的運氣了!”
琪拉雅抿著嘴,低下頭:“對不起,我會記住這次的教訓的?!?p> 西澤坐在自己的書桌跟前審閱著從勃拉克城送過來的匯報資料,此時阿爾伯特走了進來,端了一杯紅色的藥劑放在了他的桌上,恭敬的向他詢問道:“大人,您之前說這幾天就回勃拉克城的,想問問您現(xiàn)在時間決定了嗎?”
“暫時不回去了,我已經(jīng)交代了吉利安,讓他暫代勃拉克城主一職?!蔽鳚傻幕卮鹬?p> “是,知道了。”
“還有什么事嗎?”西澤見阿爾伯特仍然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說。
“沒事?!卑柌卮鸬?,“就希望您能把藥喝了?!?p> “謝謝你阿爾伯特,不過我不需要,就這點傷害對于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西澤頭也不抬的說著。
“那我先把藥放在這里,您一定要喝?!卑柌叵蛩狭艘还蟊銣蕚潆x開,他在西澤書房門口駐足了一會,看了一眼墻上掛著一幅油畫像。畫中是一位女性,紫色的瞳孔里透露著高貴和神秘的氣息,她擁有一頭銀白色的長發(fā),飄逸地散在身后。額頭上的彎月標記正發(fā)著光,左臂處還有一大塊無法辨認的銀白色圖騰紋身。
阿爾伯特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后退出了西澤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