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劃過夜空飄蕩出去,但夜色沉重得仿佛要滴出墨汁一般,將哀嚎掩蓋,亦將其中的齷齪掩蓋。
“你干什么!”科林反手拔劍砍向了那位沒什么存在感的商隊伙計——后者的手里正握著一把短劍,劍尖已經(jīng)沒入一名侍衛(wèi)的后腰。
“果然有二五仔!”李想不由驚駭,同時也拔出自己的短劍,向著那個伙計刺去。
科林雖然有心殺人,但奈何自己身上傷勢并不樂觀,動作失去了力道和準(zhǔn)頭,被那伙計輕松蕩開,反被逼的險象環(huán)生。而李想這時也沖上前去和科林一起同那伙計打斗。
“你們這些鼻涕蟲是逃不過杰羅姆大人的鐵騎的!乖乖受死吧!很快大人的騎兵就會沖過來將你們都踏成肉泥!而我,則會是杰羅姆大人的功臣!哈哈哈哈!”
李想聽著那伙計瘋瘋癲癲的話皺了皺眉頭,雖然說這伙計身上的傷確實不怎么重,但是這邊畢竟還有五個人,他這提前發(fā)難不怕自己被反殺嗎?
然而形式不由得李想胡思亂想,那該死的家伙很明顯有點東西,一把短劍路數(shù)刁鉆神出鬼沒地和科林李想兩個人對峙竟也一時不落下風(fēng)。漸漸的李想孱弱的身體開始支撐不住消耗量巨大的打斗,雖然一直沒有被劍刺中但是胳膊開始酸的發(fā)抖。而科林的傷口也開始向外滲血,眼看著也快支撐不住了。
“嗖!”
一聲短暫的呼嘯過去,那伙計一聲慘叫左腿便多了支箭羽——雖然插的不深,但是劇烈的沖擊帶來的疼痛也讓他一時失神,李想抓住機會將短劍遞了過去——
“噗嗤”
看著沒入胸口的短劍,又抬頭看了看面目猙獰扭曲的李想,那伙計吐出了血沫和些許內(nèi)臟碎片,緩緩的倒下了。
李想大腦轟地一聲一片空白,這就死了?我殺人了?看著地上不時抽搐兩下的尸體,李想的手開始顫抖,扭曲的面容也變得更加扭曲,像是活吃了一碗蟑螂,胃里仿佛是在翻江倒海,讓他的隔膜不斷的抽動。
“嘔!”
終于,李想吐了,直吐的酸水都出來才慢慢緩了過來??屏忠蝗骋还盏刈哌^來,拍拍他的肩膀又撫了撫他的后背。
“第一次都這樣,下一次就好多了?!?p> 李想抬頭感激的看了科林一眼,隨后視線越過科林發(fā)現(xiàn)了他身后拿著弓箭的安妮。
“是…是你射中的他嗎?”
一陣微風(fēng)拂來,驅(qū)散了白天的燥熱,也拂動了安妮的長發(fā),微微飄蕩中,安妮傲然長立,對著李想微微一笑,說不出的超凡脫俗……當(dāng)然是忽略了她的長相以后。
“對,是我?!?p> 李想不由得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科林還說她射中裁判呢,這明明弓法很準(zhǔn)的?。?p> “我瞄的是他的腦袋”
“……”
李想覺得自己心里有什么東西瞬間倒塌了,拜托!你倆人距離頂多十米!這都能射歪!辣么多!同時涌起了陣陣后怕:這要是射中了隊友那……不過李想還是很感謝安妮,畢竟沒有她,現(xiàn)在倒在地上的八成就是自己了,而且看著她左臂繃帶上滲出的血跡,很明顯剛才的拉弓崩開了她的傷口。
“這里不安全了,我們趕緊走,換個方向?!崩钕刖徚藥卓跉猓晕鹤偛艢⑷艘院蟮膼盒母?,趕緊對著其余幾人說道。眾人沉默不語,默默地將同伴的尸體平躺放好,用石塊壘起做了個標(biāo)記——現(xiàn)在太危險,但是等安全以后還是要回來給隊友收拾的。至于那個叛徒的尸體,被他們撇在了一旁無人去管。
經(jīng)過剛才的戰(zhàn)斗,這個可憐的隊伍只剩下安妮科林李想還有一個侍衛(wèi)四個人了,不得不說禍不單行,就在他們上馬準(zhǔn)備繼續(xù)逃亡的時候,身后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了大地的震動!
“不好!叛軍追來了!我們走這邊!”科林大驚,對著幾人說道,然后一夾馬腹,帶著眾人忍著身上的傷痛疾馳而去,不多時便消失在了丘陵起伏的荒原之上。
……
“大人,這里有打斗的痕跡,還有三具尸體!”一名騎兵從隊伍的前方奔到中央停了下來,滾鞍落馬對著一位身著華麗盔甲,騎著高頭披掛大馬的肥胖貴族說道。
“嗯,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一陣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從那貴族的面甲里面?zhèn)鞒觯?jīng)過面甲的過濾,又仿佛染上了金鐵之音,讓人聽著便覺得一陣發(fā)寒。
“是……是西邊。大人,再往前不遠(yuǎn)就是瓦特堡了,那里有上萬的駐軍……還有,還有……”
“啪!”
一聲清脆的馬鞭聲響徹云霄,那騎兵臉上瞬間浮現(xiàn)出一條紅印。
“蠢貨!你們都是蠢貨!見到了車隊和金幣就走不動道了嗎!忘了我們最重要的目標(biāo)了嗎?那個女孩!那個叫安妮的骯臟的扭曲的小鼻涕蟲!”
貴族的語氣驟然激動,破口大罵之下,所有人都不由得禁聲。
“去把她給我抓回來,不然你們也別來見我了?!辟F族的語氣又恢復(fù)了剛才的古井無波,后腰抵在馬鞍上,緩緩說道。
“是!杰羅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