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感覺怎么樣?雖然做工粗糙了點,但質(zhì)量絕對是沒問題的。”
姑且叫它龍鞍吧,這是按照第7宇宙的馬鞍制作的,防滑功能是最基礎(chǔ)的,剩下的還能提高一點舒適性。
“嚶嚶!”
白魚的身體來回甩動,也看不出它喜不喜歡。
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反正它也沒資格抗議。
“好了,目標(biāo)是半空的巢穴,我們上去!”
輕撫白魚的腦袋,跨步蹬上它的后背。
這一刻,小白的內(nèi)心五味雜陳。
有一個月了吧?林璐可能已經(jīng)死了。
上去見到的,也許就是林璐的尸體了。
最初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強硬態(tài)度,現(xiàn)在也變成了“一定要活著呀!”的乞求。
一個月以來,小白從不曾忘記林璐的存在。
也許有過放棄,但他一直希望林璐能活著。
總之,快要結(jié)束了,如果上去看到的尸體,那么小白就只能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巨型生物時代了。
“沖!”
小白一聲令下,白魚就帶著他飛上了空中。
白魚可能還以為是平日的訓(xùn)練,所以一開始就飛的很高。
甚至超過了巢穴的高度。
“下去點?!?p> 拽著麻繩,調(diào)動白魚的頭部,讓它調(diào)整方向,朝著巢穴飛去。
“小白!”
還活著!
沒錯,不知道是怎么辦到的,但她的確還活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p> “.....是...是的?!?p> 從來沒有懷疑嗎?不知道,反正自己是懷疑過。
懷疑林璐已經(jīng)死了,懷疑自己不可能活下去。
“恭喜你,小白?!?p> “爸爸?”
父親從空中緩緩落下,懸停在小白身旁。
就那樣懸停在那里,像是一位真的神一樣,高高在上。
“我們出去吧,林璐,你也做的很棒?!?p> 在父親的引領(lǐng)下,父親帶著小白和林璐離開了這顆星球,回到了薩克族的世界。
小白沒有回頭去看,去看幫助過自己的白魚,還有營地,以及自己這一個月來最常去的湖邊。
他沒有留念,一眼都沒有去看,此刻的他,好像失去了思考。
“恭喜啊?!?p> “恭喜。”
“小白做的不錯?!?p> “真不愧是莫小白??!名副其實的天才!”
“薩克族的驕傲?!?p> “恭喜!”
這里是自己熟悉又陌生的房間,此刻已經(jīng)站滿了人。
他們?yōu)樾“讱g呼,用相機記錄下這歷史性的而一刻。源源不斷的閃光燈刺激著小白的瞳孔,讓他變得呆木。
到底哪里是夢?巨型生物時代一個月的生活?還是現(xiàn)在?
自己已經(jīng)分不清楚了,但這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真的很好,一個月來的艱辛生活,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吧。
在人群中的歡呼下,他的眼皮感覺越來越沉重。
漸漸的,昏睡了過去。
夢里,他又回到了巨型生物時代,在那里,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親切。
似乎,那里才是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家,但....又是如此害怕。
“身體有點虛弱,可能是沙盒綜合征,畢竟他在沙盒里呆了這么久,又突然離開....
不打緊的,應(yīng)該很快就會醒來了?!?p> 小白微微睜開眼睛,盯著那熟悉的藍(lán)色天花板。
他看到了母親在旁邊,還有一位白大褂的醫(yī)生。
但小白沒有去叫他們,他太累了。
“小白,你醒來了!”
母親晃眼間發(fā)現(xiàn)小白已經(jīng)蘇醒了,她快速邁出兩步,跪在床邊抱住了小白。
“媽媽....”
小白虛弱的呼喚母親。
“醒來就好了,那么我先告辭了,莫小白你做的很棒?!?p> 醫(yī)生對著小白豎起了大拇指,走出門離開了。
“是真的,我回來了?!?p> 小白徐徐的吐出了一口氣,臉上掛起了久違的笑容。
“小白,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做飯!”
見到母親離開后,他也起床了。
可能是潮濕而且硌人的樹葉睡慣了,突然躺在這種舒服的床上,有點不習(xí)慣。
所以小白不想躺著了。
他走到了沙盒旁,見到了自己的權(quán)杖,顯示屏上的能源圖標(biāo)呈現(xiàn)綠色,四格電量全滿。
“半根麻繩,小刀,打火機,還有這本無字蠢書?!?p> 可能是有人幫他把東西都收拾回來了,之前帶進去的裝備,全部都在權(quán)杖里了。
麻繩丟掉,小刀收藏,打火機也可以收藏,還有床邊的紅色鎧甲。
這本無字蠢書呢?
也留著吧,雖然沒派上任何用場,但不代表以后也么沒用。
趁著母親在做飯的空隙,小白坐到書桌前,拿著蠢書寫起了這一個月來的所見所聞。
“我叫莫小白,說句實話,我都快忘記了我的名字了,因為在巨型生物時代生活的一個月以來,我再也沒聽過自己的名字。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活著從巨型生物時代出來了,雖然大部分都是運氣,但....我活著。
接下來,我將要去敘述,我在巨型生物時代的所見所聞。
.......”
一頁,兩頁,不知不覺就寫了數(shù)十頁了,所見所聞都寫的差不多了,但是.....總感覺還差些什么。
“小白,吃飯了?!?p> 母親端著飯菜走到了小白的房間。
“謝謝媽。”
小白左手端著碗,右手拿著筷子。
“怎么了嘛?”
小白的手在顫抖,握住筷子的感覺....他竟然已經(jīng)忘掉了。
真的只生活了一個月嗎?
事實上,時間已經(jīng)無法衡量自己的痛苦了。
在巨型生物時代吃飯的時候,他是茹毛飲血,時刻注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食物的香氣,色澤,口感。
他早已拋擲腦后,他像一個原始人一樣活了一個月。
這種時候,時間還有意義嗎?
當(dāng)小白放棄熟食,放棄對食物的執(zhí)著后,他已經(jīng)陷入難以挽回的地步了。
無論是一個月,還是一年都一樣,因為.....他放棄了現(xiàn)代人的尊嚴(yán),放棄了薩科族的文明,放棄了榮譽信仰。
“沒關(guān)系,媽媽?!?p> 小白苦笑著,吃下了一口飯。
他哭了,淚水劃過臉頰,所有的難過的回憶,都變成苦水流下。
“小白.....”
母親也哭了,她不能體會小白的感受。
但,她知道小白很痛苦。
長期依賴的,都變成了累贅,困擾著小白,為了能夠繼續(xù)生存,他放棄了所有,現(xiàn)在又回來了。
這種失而復(fù)得的感覺,他并沒有感覺到一絲絲慶幸,反而加深了他的痛苦。
“孩子,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p> 母親抱著小白,遲遲不肯放開。
吃過飯后,小白早早的又躺倒床上休息了。
“小白....”
母親還是一大早就來敲門了,只不過,小白早就醒來了。
他坐在書桌前,繼續(xù)寫著無字蠢書。
“怎么了媽媽?”
今天來看,小白的精神就好多了,他打開房門,看著母親。
“那個....有件事情要告訴你?!?p> 媽媽的表情有些緊張,媽媽從來沒對自己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看起來媽媽有什么嚴(yán)重的消息要告訴自己。
“今天是爸爸的審判日,雖然不知道你會不會去,但....我還是認(rèn)為要告訴你比較好。”
審判日?
話說回來,從昨天醒來就再也沒看到過父親,是被抓走了嗎?
“為什么?爸爸不是壞人?。 ?p> “爸爸他....被告見死不救罪,殺人未遂罪?!?p> 時間過了這么久了,小白對父親的仇恨早就忘卻了。
或者說是,開始慢慢明白了父親的用意。
“幾點開始?我必須要去!”
“今天早上八點,還有半個小時?!?p> 小白把睡衣?lián)Q下,穿了以往的服裝。
但,當(dāng)他目光劃過紅色鎧甲的時候,他猶豫了。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脫下了自己的衣服,拿起受到磨損的紅色鎧甲,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媽媽,你開車,我們過去!”
“好!”
母親點了點頭,走下了樓。
小白快速走出了門。
但沒一會兒,他又轉(zhuǎn)頭回來了。
目光看向桌上的無字蠢書,將它拿起后快速的走下樓,上了車。
“還有二十分鐘左右,我們能過去?!?p> 薩科法庭允許任何人參觀,就算是審判的時候,也可以讓進去,甚至可以作為評審團,投票。
到了法庭外,小白快步?jīng)_進去。
因為是莫謬的審判日,所以今天來的人格外的多。
在一點就是,平日薩克族一般不會有人犯罪,所以也很少發(fā)動審判程序,因此每當(dāng)審判日的時候,人們也會格外關(guān)注。
“讓一讓....”
小白硬擠進人群,走到了審判庭里。
面前是圍欄,身后是是人滿為患的評審席。
“審判即將開始,現(xiàn)在帶罪犯莫謬上庭?!?p> 審判庭里,有一高座,高座上是著名的大法官,他帶著卷起的白色假發(fā),身上穿著一套黑色審判服。
手里的小錘子,讓他充滿威嚴(yán)。
滿是皺紋的臉上,證明了他的年齡,他是最原始的薩克族,是二十多位原住民中的一位。
很快,父親就從審判庭右側(cè)的門進入,身邊還有兩位押送的人員。
“由于今天評審團人數(shù)過多,我們將篩選十人出來,請問有沒有獲得榮耀勛章的人在場?”
大法官的目光掃視著在站的人群。
“大法官先生,我擁有榮譽勛章?!?p> 小白循聲望去,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位舉著手的熟悉面孔。
“唐立德叔叔!”
那是父親的老熟人,唐立德。
評審團是定罪的關(guān)鍵,如果唐立德叔叔愿意幫忙,那么父親無罪的可能將會提升。
“一位了,還有嗎?沒有的話,我將隨機挑選了?!?p> 大法官先生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著。
“還有我?!?p> “我?!?p> “大法官先生,還有我。”
沒一會兒,已經(jīng)有四個人舉手了,包括唐立德叔叔在內(nèi),其他三位也是熟悉的老面孔,他們都是父親的朋友。
還差兩位,如果能在站出來兩位,那么父親一定會被判定無罪的!
“還有嗎?真是不得了,在薩克族的歷史上一共只授予過三十二個榮譽勛章,加上被告人莫謬,今天,我就看到了五個,真是不可思議?!?p> 大法官算是薩克族的大長老了,他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今天的審判日,確實很特別。
不過,這并不能改變大法官的客觀性。
除非還有人在站出來,否則,在鐵的證據(jù)面前,父親還是九死一生。
“沒有了是嗎?那么我就開始隨機挑選了?!?p> 大法官的目光在人群中隨即劃過,他停留在了小白身上,但...很快又略過了。
“你,你.....還有你,請十位審判員走進審判庭內(nèi)?!?p> 結(jié)果,還是沒有選到小白。
在大法官的高座下,還有四位工作人員。
其中一個離開了座位,走向?qū)徟袌F,打開了圍欄,讓十位審判員依次進入。
“審判現(xiàn)在開始,被告人莫謬,年齡四十五歲,現(xiàn)擔(dān)任沙盒工程師,被告罪名有兩項:
見死不救罪,殺人未遂罪。
根據(jù)薩科保衛(wèi)局提供的信息來看,莫謬于一個月前,讓他的兒子,莫小白,以及莫小白的同學(xué),林璐,進入巨型生物時代,完成賭約。
根據(jù)莫謬以及唐寧的供詞,該事件屬實。
犯罪行為一:受害人進入沙盒之后,根據(jù)沙盒控制臺提供的視頻資料來看,受害人莫小白,以及林璐,在進入沙盒后,遭遇到了生物襲擊。
而此時正在關(guān)注該事件發(fā)生的莫謬,并沒有采取任何的幫助,構(gòu)成見死不救罪。
犯罪行為二:受害人莫小白,在遭遇危險時,莫謬要求任何人不允許采取幫助,構(gòu)成殺人未遂罪。
以上兩條罪名確定屬實,證據(jù)齊全,現(xiàn)由評審團開始投票?!?p> 還是高座下的工作人員,他拿出十分資料,分發(fā)給了十位評審團手中。
站在圍欄后的小白,額頭上已經(jīng)布滿汗水。
顫抖的肢體,直觀的體現(xiàn)出他的緊張程度。
“現(xiàn)在收回資料,并宣布投票結(jié)果。”
此刻,審判庭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在等待大法官宣布投票結(jié)果。
“罪名成立,統(tǒng)計六票,無罪,統(tǒng)計四票?!?p> 完了.....完了,父親的罪名成立了。
可能除了父親的四位好友外,其余的人都投出了有罪....
這是十分糟糕的結(jié)果。
不,這不公平,他們都不知道父親的用意!
“本法官手里還有一票,不過投出去也沒有意義了,那么,我就開始宣布結(jié)果了!”
“等等!”
在大法官準(zhǔn)備敲下錘子的一霎那,從圍欄外的人群中,走出一個瘦弱的身影。
“林璐!”
小白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林璐的金發(fā)。
“大法官先生,在您做出結(jié)論前,我能說點事情嗎?”
“小姑娘,你應(yīng)該沒有榮譽勛章吧?”
“沒...沒有?!?p> “那不好意思,我無法將你作為評審團,因此你也不具備發(fā)言的權(quán)力?!?p> 沒用,林璐現(xiàn)在出現(xiàn)也沒用任何的用處了。
“大法官先生,我是受害人林璐,即是不是評審團,應(yīng)該也有發(fā)言的權(quán)力吧?”
大部分只聽說過這個名字,那也是來自報刊新聞上。
關(guān)于她的長相,其實記錄很少,因為大部分的目光都在莫小白身上。
“你就是林璐啊,了不起,不過,還是不好意思,法庭是用來審判的,而你那些話只能作為證詞,如果還有補充的,請去薩科保衛(wèi)局....”
“請等一下!我有榮譽勛章!”
在林璐身邊有一個氣質(zhì)不凡的女人站了出來,她輕輕撫摸著林璐的腦袋,安慰著林璐。
“林璐,別擔(dān)心?!?p> 突然沖出人群的是林璐的母親,她也是榮譽勛章的獲得者之一。
當(dāng)她出現(xiàn)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大法官在內(nèi),都開始與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這個女人有點眼熟,但我記不清她是誰了,她怎么突然站出來了?不會是假的吧?”
在大法官與工作人員尋問后,得知了林璐母親的確也是榮譽勛章獲得者之一。
“好,那請你也加入評審團吧,另外投票結(jié)果,將重新計算?!?p> “大法官先生,我有一個請求,我不參與投票,但是請允許林璐發(fā)言!”
林璐母親的話在此引起了喧鬧,所有人都以為她是遲來的救星,是為莫謬投下無罪的一票的。
“她就是受害人林璐的母親,估計現(xiàn)在是想報復(fù)莫謬了?!?p> “我看也是,不然她早就上去投無罪票了?!?p> “這下有好戲看了,莫謬臨死前,還要被一個小女孩控訴一番,一輩子的英名估計要蕩然無存了?!?p> “就是說啊,薩科族夕日偉大的沙盒工程師,今天竟然成了階下囚?!?p> 但現(xiàn)在看來,卻像是一個報復(fù)者。
恐怕,只有少數(shù)人能理解林璐真實的做法了,其中包括對林璐十分了解的莫小白。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鐵證如山了,如果只是從評審團換一個人下來,也只能是五五開。
但是如果林璐的發(fā)言能夠打動法官,包括其他的評審團,那這樣的結(jié)果,一定是最好的。
“肅靜!”
大法官的小錘砸下,吵鬧的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
看大法官的表情,似乎這件事情突然發(fā)生的變化,對他來說很難抉擇。
“我明白了,我以薩克族大法官的身份宣布,允許林璐進入審判庭發(fā)言,發(fā)言時間為五分鐘,屆時,評審團的票數(shù)將會重新計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