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終究沒法清楚那個人是誰,也不明白他為什么讓我遠離姓蕭的人。不過有一點,他讓我回去工作照顧母親的話,確實讓我心動。
我仔細思考這幾個月的時間里,我的那些經(jīng)歷,當初想來這邊,是為了增長見識,如今見識確實增長了不少,但卻愈發(fā)讓我想回家鄉(xiāng),也許那里更加適合我。
再者考慮到未來的發(fā)展,照顧母親,包括以后結(jié)婚生子,也許我確實應該回老家,至少離家不遠的地方,找個正經(jīng)的工作,比較靠譜。
我是個實干者,說干就干,我立即盤算著怎么找工作。但是畢竟我孤家寡人遠在幾千公里外,如何能知道那邊的招人信息?
只得等了一個周末,我和兩個家伙一起坐駱駝去吧城里玩玩,順便打聽打聽現(xiàn)在的就業(yè)形勢。
然而我逛了幾圈,問了不少能想起來行當,還有一些專門發(fā)布招聘信息的地方會館,卻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符合自身條件的。原因很簡單——專業(yè)。我也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金石這個專業(yè),不僅冷門,而且獨特,和社會發(fā)展方方面面幾乎都不能融會貫通,說白了離開了金石領域,基本是個廢物。
我深吸一口氣,換了一個問法。干脆直接找當?shù)赜邢嚓P經(jīng)驗的老長輩打聽:“金石專業(yè)學生如何就業(yè)。”
別說,還真有人知道這個問題,不知道是哪位早年跟我差不多倒霉的前輩總結(jié)的經(jīng)驗之談,被這位知道了。
他跟我說了那一大段話,總結(jié)起來,能和這個破專業(yè)對口的工作無非分為內(nèi)外。
現(xiàn)在在外面就是去私人收藏館,拍賣行,策劃行,文物保護鑒定修復行,勘探行,拋去在西北地區(qū)的基本都是在大城市,相比起來私人的行當雖然比較好進,但是老板的壓榨又是個很大坑;而內(nèi)就是去各級衙門,收藏館,金石所,以及學堂,或者去當歷史先生,吃皇糧,但是相對比較難進,要考試,但是現(xiàn)在時政清明,天下公允,未嘗不是個機會。
他媽的,專業(yè)選的好,就業(yè)形勢真是一片好。
幾相對比,我覺得還是找一個內(nèi)的工作比較穩(wěn)當,畢竟從小也是的耳濡目染這種說法。金石所天天在外面太累,衙門比較難進,我只打本科生又沒法去大學堂,所以得方向很明確了,只有兩個:收藏館和歷史老師。
所以我又開始找有關信息,真別說,我在會館看到開過年來的四月份就有鄉(xiāng)試,而且,正好據(jù)說還就有我們本地的收藏館招聘,學堂學過歷史、金石的都可以報考。
我被這來自家鄉(xiāng)的溫暖“感動”地快要喊出來,這不就是我要找的工作嗎?
于是我把幾個重要的時間節(jié)點都記了下來,尤其是報名筆試的時間,又查了查考試科目和參考書的,我去了一趟附近的幾家書店搜刮了好幾本相關的書籍,回去之后就開始積極備考。
一天晚上孫哥來找我,看見我在看的書,很明顯他是個過來人,因為他就是考進來的正式工。就問我:“你要考哪邊的呀?”
我把想回家鄉(xiāng)收藏館上班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他點點頭,又跟我講了不少注意事項,后來還特地回家把他做的筆記寫的心得找來給我參考。雖然他平時有一個大哥風范,但是骨子里還是很熱心,很為人著想的,這樣的朋友值得尊重。
往后倒也沒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就繼續(xù)著白天干活兒,晚上學習的辛苦作息。因為考試時間沒多久了,所以就算再累,我每天也必須逼自己努力。
時間過得很快,我因為筆試要回家的緣故,一來一回要折騰好多天在路上,也就只好離職了。
還好,管人事的錢大媽也挺好說話的,再者這里管理也不是很嚴,她說以后想來隨時都還能來,所以沒什么大影響。
我找好馬車,又踏上了回鄉(xiāng)的行程。在馬車上,我看著參考書,不時抬頭看著兩邊的景色,從戈壁荒漠到黃土溝壑,再到枯木逢春,桃柳出芽,我就知道,我到家了。
這次回來我沒待幾天,而且正事兒要緊,也就沒找其他人玩兒,考試之前都在家里復習,只有母親下班回來,我跟她聊一聊在那邊的事情,不過我對在LL差點丟掉命,還有其他的那些詭異的事情,都是絕口不提。
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擔憂,何必再去增加她的擔心呢。
等結(jié)束了考試,還要等好一段時間才能放榜,考慮到D市那邊工資還不少,于是我決定去D市再做一段時日。我要走之前的晚上,我媽回來的時候給我拿過來一個盒子,是我最愛吃的點心。雖然花了不少錢,她卻一臉高興地跟我說:“留著路上慢慢吃?!?p> 又收拾好行李和食物,母親上班去了,所以也沒人要告別了,我就找了個驢車就到了驛站,又做了好多幾天的馬車回了D市。
接下來,我給母親以及之前宿舍里的幾個兄弟都寫了信,也給沈老師、陳隊還有阿比丹他們寫信,聊了聊最近的情況。數(shù)起來,我也就剩下這么些牽掛了。
接著我就一邊上班一邊等成績,這西北的天,是很奇怪,冷起來特別冷,熱就起來也特別快,5月頭上就十分的悶熱。我們幾個大小伙子經(jīng)常都擠在封閉的石窟里,出于保護的必要還不能隨便用扇子,這就讓人十分難受。不過相比起在野外搞田野發(fā)掘,這里好歹沒太陽曬。還記得上次搞了一回實習,就把我曬黑了不少。
大概過了一個多月,我媽給我來信,里面?zhèn)鱽硭窒矏偟淖?“兒子,你筆試排第一,領先了第二名很多分!速速回來?!?p> 我微微一笑,心說好歹我也學習考試也算厲害,不然考學堂也沒這么順利,畢竟有金石學的學堂就那么幾家大學堂,這次考試找工作應該是成功了一半。
因為雖說筆試面試各占一半,百分制筆試領先了很多分,面試也是百分制,拉我那么分?不太可能吧。上回回去也聽人說面試之前可以報個班學習學習,基本上不會輸給別人太多。
于是我又買好了馬票,一想到又要坐很多天的馬車我就頭疼。但是誰讓自己當初腦子發(fā)熱跑到這種地方來了呢?
我找馬車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驗,心說這趟不得經(jīng)過A市嗎,正好去大腰子那兒一趟呀。于是我當天晚上立即給他寫了信,與他商定了時間,我就直接買好了去A市的馬車票。
等收拾完了東西,我請孫哥他們大家伙兒去吃了一頓散伙飯,好歹大家吃住行一起這么久,沒點兒感情是不可能的。
我站在D市馬車驛站門口告別早起來送我的孫哥眾人,向南看著隔壁里的M窟這座人類藝術圣殿,心中頗些些不舍,再來這里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要不是面試中間的時間不寬裕,不然我真想先回一趟X省,看看阿比丹他們,如今回了南方工作,再也不是自由人,再見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很多人一不小心就見了最后一面,這話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