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紅漆棺材
不得不提一下我們?nèi)齻€人的位置,老瞎子雖然被我攙著,但是他走在最前面,而傻子跟著我,走在最后面。此時老瞎子已經(jīng)半只腳跨在了樓梯上,而我,正對著樓梯旁邊的玻璃,轉(zhuǎn)身九十度,才能邁步上樓。
但是,我清清楚楚地在鏡子里看見我自己,而我手上扶得老瞎子,他卻不是老瞎子了,或者說,鏡子里不是他,不是他那瘦弱帶黑眼鏡兒的老瞎子臉。因?yàn)殓R子里分明顯現(xiàn)出了另一個人的側(cè)臉,而且頭發(fā)很長,應(yīng)該是個女人,還半張著嘴,一副難以捉摸的表情。
我感到十分詭異,按理說,我旁邊這個地方站著的不就是老瞎子嗎,但這張臉又分明不是他,這他媽到底怎么回事?
我下意識地頓住了腳,老瞎子感受到我的停步,也停了下來。我正納悶?zāi)?,他一邊回頭一邊問我:“怎么了?”
那聲音就不是個男的,分明是一個沙啞又難聽的女聲,我知道不對勁,雖然心里有所防備,還是在他轉(zhuǎn)過來朝向我們,而我也轉(zhuǎn)頭看向他時,和傻子同時叫出聲來。
我們倆“啊!”地一聲,我覺得房子外頭的人應(yīng)該都能聽見,因?yàn)槲铱吹矫媲安坏蕉值木嚯x上,是一張慘白的女人臉,兩只血紅的眼睛正瞪著我,舌頭已經(jīng)垂到下巴外面了。如果換個心理素質(zhì)差一點(diǎn)的,此時恐怕不是下面潮了就是眼前黑了。
傻子在我身后,一定也看到了這張臉,他被嚇了一跳,大喊之后,不停地嘴里一邊胡亂嘟囔,一邊扯著我就想跑,雖然聽不懂他他說的什么,不過從他的語速感覺他都快嚇哭了。
我雖然被嚇得不輕,但是腦子還是清醒的,雖然這不是老瞎子的臉,但是我的手一直是和老瞎子碰在一起的,此時依然沒放下,我順著自己的手看過去,的的確確身子還是老瞎子。我沒被傻子拽著跑,而是繼續(xù)盯著女人的頭看,面部猙獰,但是卻沒有動,也沒有咬我的意思,而且這樣子似乎還挺熟悉的。
哎?這不就是剛才墻上那個嗎?合著剛才嘴張那么大,舌頭一定都到地上了,應(yīng)該是的吊死不干凈的東西。
幻覺,一定是幻覺,我對自己說。這就像對著一副恐怖的畫面看久了神經(jīng)就麻木的一樣,逐漸地我也沒那么怕了。老瞎子又問:“你們沒事吧?怎么了?”
而這次開口他的聲音非常正常,我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他的面目已經(jīng)不知怎么就恢復(fù)了正常。
我拉著的傻子此時也沒那么激動了,我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估計也夠嗆,我只能安慰他道:“假的,假的。”
我又跟老瞎子說:“剛才您的臉變成了一個女的不干凈的東西了,把我們嚇了一跳,不過這會兒已經(jīng)好了。”
“死人!”旁邊的傻子冷不丁來了一句。好嘛,我算是知道了,這家伙怕死人。我繼續(xù)安慰傻子,老瞎子他聽完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說:“這地方看來能讓你們產(chǎn)生視覺幻覺,不如你們閉眼,跟我一樣,就不會再受影響。”
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從剛才到現(xiàn)在,我受到的恐嚇全在眼睛里,閉了眼,又奈得我何,再說瞎子認(rèn)識路,跟著他走便是。
于是我跟傻子說:“傻子,把眼睛閉上,我不讓你睜眼就不許睜開。”他雖然傻,但是因?yàn)橹拔液婉R隊(duì)去衙門“救”過他,他倒是很買我的賬,二話不說把眼睛閉上了。
我對老瞎子說:“咱們走吧?!庇谑俏覀冴?duì)伍從一個瞎子變成了三個瞎子。
閉上眼睛,我突然覺得腦子變清楚了許多,可能不用再分散精力去注意眼前的東西。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老瞎子帶著我們走,他知道新郎在哪兒嗎?不說沒看到新郎,之前進(jìn)來的兩個人也是一點(diǎn)兒動靜也沒有,這房子又不大,不應(yīng)該。再者,剛才眼睛看到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難道這里有不干凈的東西,但是費(fèi)了老大得勁就只為了嚇我,不能吧?但它又的確沒傷害到我們,莫非真是幻覺?而且我和傻子產(chǎn)生了一樣的“幻覺”。我甚至開始懷疑,難不成是老瞎子變戲法嚇我們?但轉(zhuǎn)念一想那也不能吧,他是有多無聊?
我正在頭腦風(fēng)暴時,我們已經(jīng)走上了樓梯,腳下不停吱呀吱呀地響。我不禁分了神,想到這房子這樓梯的年頭,不禁有些擔(dān)心,我們?nèi)齻€人雖說不是那么特別重,但是好歹也三個爺們兒,如果這里生過白蟻什么的,那恐怕就沒那么結(jié)實(shí)了。
還好,只是聲音老舊了點(diǎn),直到我們又回到了平路上,也沒有發(fā)生我擔(dān)心的事情,我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氣,又開始琢磨起來剛才的問題。
我逐漸捋清了一個問題,如果真有不干凈的東西,那一定是那個出現(xiàn)兩次的女人,那個吊死的女人,那個白骨骷髏說不定也是她。只不過不干凈的東西跟人有時候就這樣,不干凈的東西在暗,人在明,所以人怕不干凈的東西。瞎子這辦法真不錯,古語云眼不見心不煩,閉上眼,你能嚇到我嗎?
繼續(xù)跟著老瞎子往前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聽得嘎吱一聲,仿佛是打開了一扇老舊的木門。我們順著開門聲的方向繼續(xù)走,沒過多久呢,應(yīng)該是剛進(jìn)門沒多遠(yuǎn),只聽身后啪地一聲巨響,是同時嚇到了我們?nèi)齻€,我們?nèi)齻€的身子同時一顫。我心說好嘛,難不成剛才老子的心聲被聽去了?
不好!我馬上意識到,如果是有不干凈的東西作祟,那摔門兒可不是視覺上的問題了,要么是幻聽,要么是真摔。如果是真摔門,那威脅可就大了!
我趕緊睜開眼,打開油燈,轉(zhuǎn)身看去,心里一涼。這門兒不僅死死地關(guān)著,而且在門的中間,還有一個十分醒目的血手印,還在往下留著血。
這下我真的緊張起來,這一下拍上門,是實(shí)打?qū)嵉摹H绻匍]著眼,這家伙拿什么掄我一下,那怎么辦?想到這兒,我決定再也不閉眼睛了。
剛才,除了一聲關(guān)門聲,我應(yīng)該沒聽見其他動靜,我在腦子里反復(fù)確認(rèn)這一點(diǎn)。如果的確是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毫無動靜但是可以摔上門的主兒,那其實(shí)睜不睜眼睛沒什么區(qū)別。剛才我腦子里想的東西太多了,這里的聲音應(yīng)該只有我們幾個在木地板上走路時,地板小聲地吱呀吱呀,不過這吱呀聲是不是全是我們?nèi)齻€踩出來的呢?我趕緊用油燈四處照射,然而能看到的范圍太小了,燈光之外依然是一片漆黑。
老瞎子也被這一下嚇了一跳。原地等待了一會兒,他說:“不應(yīng)該啊,我們?nèi)齻€都帶著符呢,他應(yīng)該感受不到我們。”
“您意思這個符紙能讓不干凈的東西感受不到我們?”
“對啊,不然我費(fèi)這勁干嘛?”
“那不對啊,為什么剛才她就出來嚇唬我們了?”
“那不是她,我跟你說過了,是幻覺。”
他這一通話,把我弄得更加云里霧里了,幻覺不是不干凈的東西制造出來的嗎?在這種黑暗壓抑的情況下待久了,我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狂躁。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捋了捋,既然不干凈的東西感受不到我們,那她為什么去關(guān)門了呢?讓我們產(chǎn)生幻覺的,又是什么呢?
老瞎子沒多說話,開始繼續(xù)向前走,我和傻子也跟上去,只不過我比剛才更加小心,加倍留意周圍的動靜。
老瞎子也沒剛才那么自信了,走路慢了下來,不過漸漸地,我的油燈光里照到了一個東西,反射出一片紅光。又近了一些,這東西似乎是個大木柜子,刷著一層紅漆,看著也十分鮮亮。
老瞎子一定知道這里有這么個物件兒,他也愈發(fā)地小心,步子越來越小,逐步靠近。我的油燈光逐漸照清楚了這東西,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這不是什么柜子,這分明是一口棺材,頭寬腳窄,三面帶板兒。有什么神經(jīng)病會在屋子里放一口棺材?
我之所以頭皮發(fā)麻,絕不是因?yàn)榭吹焦撞模且驗(yàn)檫@種不干凈的東西地方還有這種東西,還是大紅色的,看著跟血一樣,不用說這知道它有多邪性。還好此時聽話的傻子依然沒睜眼,不然怕死人的他恐怕又要叫起來。
老瞎子慢慢把手搭在了棺材板上,然后回頭小聲對我說:“打開?!?p> 我心想我這又不是跟你來盜墓的,怎么開上棺了?不過我又一想,莫非新郎被關(guān)在這口棺材里了,哎別說,真有這個可能。
于是我也不再多想,再說還有老瞎子在這兒,發(fā)生什么怪事也算有人幫忙,我便試著推了推棺材板,沒想到,這棺材板不像看著那般光滑,而是非常的糙,也沒想象得那么重,所以我一個人,兩只手一舉,挺輕易就給挪開了。
舉起來才發(fā)現(xiàn),棺材板底下釘了不少釘子,我正納悶?zāi)赜羞@么多釘子我怎么這么容易就弄起來了,保存這么好的棺木上把一根棺釘從木頭里撬出來也要廢不少力氣,我今天居然徒手拔出來了,莫非我是天生神力?
然而,我還沒意淫好想,插在腰上的油燈已經(jīng)照向了棺材里面。我看見,里面依然是紅色的,應(yīng)該是新郎子的衣服?這小子真在里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