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者,漢初三杰之一,曾經(jīng)刺殺過秦帝。后來投奔高祖,為漢朝的建立立下汗馬功勞。不過后來他選擇了功成身退,辭官歸隱,是漢初三杰當中唯一一位得以善終的人。
這樣的人,我是不想去惹的,因為他能耐,遠遠不是打仗這么簡單。相傳《奇門遁甲》最初創(chuàng)立時,共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后改良為一千零八十局,到周朝時姜子牙因為行軍布陣的需要壓縮為七十二局,漢代的子房得黃石公傳授后,再次改革,成為現(xiàn)在使用的陰遁九局、陽遁九局,共十八局。
簡而言之,現(xiàn)在能學到的奇門遁甲,子房是祖師爺。他的墓是什么樣子,他設計的墓又是什么樣子?我不禁想到當初在洛陽遭遇的東漢王陵,哪些讓我至今頭皮發(fā)麻的機關,只怕與他有關的地方更夠我們喝一壺。
在車上似乎除了睡覺別的并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我一邊憂慮著心事,一邊就在半睡半醒之間來回折騰。
終于,我被蕭世榮拍醒了:“到地方了,下車。”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跟著他走下車去。只見天又黑了,我們正身處一個山峪之中,周圍除了我們,沒有住戶。
“這是哪兒,J市嗎?”
“對,J市的南部山區(qū)。”
“那子房的墓就在這附近了?”
“別問了,跟我走就行?!?p> 說罷他給手下人一個手勢,有人給他拿過來兩個油燈,他遞給我一個,我搖搖頭:“我不用?!?p> “你小子行啊。”他轉身又把油燈扔給了手下,便在前面領路出發(fā)。
我一邊跟著他走,一邊默不作聲地觀察這些人,看起來每輛馬車上的車夫都沒下來,一共十來個人,一個個都是當時我第一次見他們的樣子,一身黑衣,面帶面罩,不露真容。
看來看去,他們最不正常的地方還是一人都背著包,這些包奇怪就奇怪在不是統(tǒng)一制式的,而是有大有小,有紅有綠,在這一群著裝統(tǒng)一的人身上看著十分突出。
我們跟著蕭世榮從一段古山道上山。這古山道雜草叢生,凹凸不平,顯然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人經(jīng)常從這兒走了。令我十分驚奇的是,一路上居然看到不少摩崖石刻,都是大大小小的佛像,雖然規(guī)模不能和龍門比,但是也別有特色。
爬了好一會兒,我們終于站上了山頭。半夜的寒風吹得我不住把脖子往衣服里縮。蕭世榮突然問我:“你懂風水嗎?”
我心說,但凡問我這個問題的人,好像很容易作古:“略知一二,怎么了?”
“你看看這一帶風水怎么樣?”
我站在山頭上,四周環(huán)顧。只見此地山川形勢頗有龍盤虎踞之氣,龍盤乃是一曲折之川,唉?
我向不遠處望去,三水匯聚?上一次見這個風水格局,還是在蒙古。
蕭世榮看了看,呵呵一笑:“怎么樣,那邊不錯吧?”
“不錯。這種我見過一次,埋的是個大人物。”
“那你覺得風水堪輿術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啊?晉代嗎?郭璞不是寫了個葬書?”
他搖搖頭:“你看那邊,”他指了指不遠的一處山頭,那座山叫太甲山,山頂叫康王頂,太甲是商代成湯的孫子,第四位商王,死后太甲陵就在這康王頂。所以我一直覺得風水觀念從商朝乃至夏朝就開始出現(xiàn)了??低蹴斈下催€有寧海王墓。從這里往北還有一條前代王爺?shù)哪乖釒??!?p> “這些你都知道?”
“很奇怪嗎?”
我沒有順著往下問,不然得到的回答不是“別問太多”就是“祖宗傳下來的”。
“那這么多文物古跡沒人看著?”我問。
“大多已經(jīng)沒有盜墓價值了,不過聽說這里頭有駐軍?!?p> 什么?駐軍?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自己放在了盜墓賊的角色上,盜墓賊看到衙役都像看見了爺爺,那軍隊?
他看我面露怯色,冷笑著說:“真不知道我妹妹怎么看上你這個膽小怪的?!?p> “少廢話了,繼續(xù)走吧。”
我們從山頭上又開始向下坡走,這里是一條綿延的山脈,高高低低,上上下下走了很遠,我已經(jīng)特別累了。
“我說,還有多遠?”
“快了,就在前面?!?p> “子房把墓修在山上了?”
“我說你,不懂就不要老是亂說好嗎?”
“你懂你倒是告訴我?。俊?p> “這里是子房洞,是他飛升成仙的地方?!?p> “所以我們到底要找什么?不是說去子房墓的嗎?”
他搖搖頭,繼續(xù)向前走,不再理我。
說實話,他這態(tài)度把我弄得有點氣,也懶得再問他。
直到我們從一個不高不矮的山頭上翻下來,我才發(fā)現(xiàn),眼前果真有這么個洞。
不過已經(jīng)不是原生的洞了,洞口被砌了東西不說,此時大鐵門還被鎖著,一看便知是被管理著的地方。
我仔細一看,洞門由青石券成,顯得規(guī)整,額嵌“漢留侯子房隱仙洞”八字,應該就是蕭世榮說的子房洞了。
蕭世榮拿油燈找了找門上的鐵鎖,給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了,那人便會意,麻利地從包里掏出個什么工具,我甚至沒看清他是怎么個手法,落下的鎖已經(jīng)被他接在手中。
蕭世榮便帶隊走了進去,我也跟了進去,只見洞內有三尊石像,但是這幫人就像沒看見一樣繼續(xù)往里走。
這個洞很淺,沒幾步就到了頭,正當我納悶的時候,蕭世榮再一次下達眼神命令,我懷著看戲的心情看他的人表演。
沒想到,這次可不像剛才那般文戲,幾個人從包里掏出來幾根棍子組裝起來,我心說這是要拼接一根洛陽鏟嗎?結果,他們各自從包里又掏出錘頭,合著是裝了幾柄錘子?
緊接著,他們開始兩人一組,一人拿錘,另一人掏出一把鑿子一樣的大金屬器,尖頭兒都抵在墻上。很快,他們就開始叮叮咣咣砸了起來。
我一邊擔心這動靜引來管理人員,一邊又很好奇他們到底在干什么?
這是一面石壁,他們敲了很久,不過在石壁上打上了四個深深的并排的眼兒。而蕭世榮看這樣,便說:“行了,退后。”
那些人聽見命令便急忙向后退去。蕭世榮從他自己包里取出一根奇怪的東西,像根細細的蘆葦桿兒,挨個兒把一頭伸進眼兒里,用嘴吹一吹另一頭。
他一一吹完,便又把那東西收了起來。接著,讓我匪夷所思的一幕發(fā)生了,石壁上居然出現(xiàn)了四道明顯的裂痕,而且寬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大。這是?這家伙把石頭溶了?
眼看著那一整塊石壁都陷了進去,形成了一個挺規(guī)整的“壁櫥”。蕭世榮讓手下再次出手,然后如法炮制,如此三次,居然真的把這一層石壁打通了,后面還是一段山洞,不過顯而易見很多年沒人進去過了。莫非?子房埋在這里面?
我跟著他們走了進去,不過這里一點也不像個墓室,反而比剛才那地方,更像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山洞,沒有任何人工的痕跡,腳下的土甚至有點軟。照理說,依山為陵雖然不是漢代人的做法,但是如果在這兒必然會有加工的痕跡,就算不鋪磚,最起碼把土夯實。
可是這就是個山洞,而且像是個溶洞,我只在書上見過,石頭的造型質地都不同尋常。
我跟他們繼續(xù)向前走,原本高大的山洞越發(fā)狹窄低矮,加之有些造型奇特的石頭,我們起初避讓,到后來要變換身形,甚至要做出一些很尷尬的動作才能通過。正當我懷疑這幫人為什么到這種地方的時候,前面不遠處卻有什么東西,散發(fā)著螢火蟲兒一樣的光芒。
蕭世榮快步上前,一把把那物件兒從一個臺子上拿了下來。反身便讓我們后隊變前隊,重新走到一處開闊的地方。
我這才看清,他手中拿的,是一塊看著像金質的龜。但是,此時是沒有光線照射的,它居然也正在發(fā)光。
我還沒來得及發(fā)問,蕭世榮便吩咐道:“東西拿出來分一下!”
只見他幾個手下,從各自的包里取出一香爐和香,交到每個人手上。
“對表,兩個人一組,一分鐘一個,手腳都給我麻利點,聽見沒?”
“是!”我這才知道,這幫人居然不是聾啞人,能憋到現(xiàn)在一聲不吭,真可謂訓練有素。結合他們剛才的作為,我不禁更加覺得,他們是一幫職業(yè)盜墓賊。
蕭世榮的手下分組站定,他走到我身邊,這樣一共正好八組,蕭世榮從包里掏出數(shù)個香爐塞到我手里,對我說:“你站著就行,別給我搗亂。”
我還沒說話,他又說:“都準備好!5,4,3,2,1!”
隨著“1”喊出,他旋動手中金龜?shù)奈舶?,突然,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另一個地方。